亨凯

（本文是根据作者于9月20日举办的第14届中国-东盟战略对话论坛上的英语发言题目“China-ASEAN Education Integration: the Experience of China-Myanmar Vocational Education Cooperation”翻译而成。）

国与国之间的交流最初始于经贸的交流，然后巩固于政治的交流，最终通过文化的交流得到持续发展。已经踏入19年的中国-东盟博览会，以及我们现在的这场论坛，第14届中国-东盟战略对话论坛，都很好的说明了这个论断。

我们都知道，东盟是一个相对比较新的国际组织，但东南亚作为一个地理概念在二战时就被国际社会所确认，当然东南亚作为一个实在的人文地理区域已经存在了几千年了。东南亚在地理形态上具备陆地和海洋形态，因此也培育出多元的民族文化和国家类型。在这样的地理和文化差异之下，推动包括东南亚各国之间的内部交流，东南亚人与外部例如中国的交流，就是来自最初的贸易需求。然后，在20世纪90年代，东南亚10国都加入后，形成了今天的东盟，中国和东盟的外交关系也随之正常化。在经贸与政治关系的正常化下，中国与东盟的人文交流也得到关注。而中国与东盟不断加强的人文交流又促进了彼此的理解，从而又为经贸与政治关系提供了保障。

中国一直以来都很注重与周边国家的文化交流。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先生在几年前提出“一带一路”倡议时，也说过要加强5通，也就是“政策沟通、道路联通、贸易畅通、货币流通和民心相通”。其中，民心相通被认为不仅仅是“一带一路”建设的根基，也是一切友好合作关系的根基，自然也是中国和东盟友好合作关系的根基。而广泛开展文化交流、人才交流合作是形成民心相通的基本路径。

人文交流是一个非常宏大的话题，所以我希望将课题的范围缩小来讨论人文交流领域的一个特定的领域，也就是教育的合作。即便如此，中国和东盟在教育领域的合作，依然是一个宏大到我个人无法完全掌握，同时也不是这场会议短短15分钟的时间能够阐述清楚的话题，所以我想将我的报告，集中在一个我亲自参与过的工作上，即中国与缅甸之间的职业教育培训合作的经验。

2014年，中国总理李克强访问缅甸时，与当时的缅甸总统登盛达成了开展“中缅职业教育留学生合作项目”的意向。根据这项共识，中国为缅甸提供200个职业教育留学名额。但是这个项目由于缅甸在2015-2016年的政府轮替而耽误了一些。后来是在中国缅甸友好协会、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以及我兼任青年会秘书长的缅甸中国友好协会的共同努力之下，在2016年成功派遣了第一批学生来华留学。2017年又派遣了第二批学生。学生们在中国的11个职业技术学院学习机械自动化、化工、电子、农业种植、商务、旅游等专业。虽然，根据此前的协议，派遣了这2批学生后，针对缅甸职业教育留学生的项目也就完成了，但是一些学院对缅甸学生很是欣赏，于是提出了希望继续招收缅甸学生的意向。相关学院专门为缅甸学生提供留学资助，而招生的工作则在缅甸中国友好协会的协助下开展，于是每年有10至15名缅甸学生获得在特定中国职业技术学院学习的机会。可以说，中缅职教留学合作项目，是在两国政府的主导下和两国民间机构的参与下得以成型的。

后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和缅甸国内一个民间智库的专家讨论中缅关系时，听说了他正是一位赴华留学的学生家长。他很坦白地告诉我说，一开始他是极为反对孩子到中国留学的，但是由于孩子的坚持只能妥协，然后他发现孩子去了以后非常喜欢中国，跟他述说了许多中国的现代化情况，这使他对中国改观了不少。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案例，说明了人文交流是如何促进民心相通的。

根据我初步的了解，这群缅甸学生在完成学业后，大部分在缅甸本土公司或者缅甸的中资公司获得了工作。而缅甸的企业依然还有着很大的中缅职业技术人才的缺口。此外，也有一部分成绩优秀的得到了在中国继续深造的机会。可见，这项中缅职业教育留学项目是成功的。它为缅甸学生创造了更多的人生发展机会的同时，也为缅甸的工业、经济、就业以及中缅经济关系提供了助力。

另一方面，我在参与协助中国学院对缅甸的招生工作时也发现了一些困难。中国的招生计划中包括与医护、药剂等有关的专业。提出这些专业的招生意向的学院也都是中国相关领域里的好学校。但是，缅甸方面并不熟悉中国在医学、护理和药剂等领域的教育情况，担心两国在这个领域上有着不同的规范标准，因此对派遣学生学习上述专业表示出谨慎的态度。而中方院校虽然有着招生的热情，但也不了解招生对象国的顾虑。中缅两国在医护、药剂学领域方面的合作还有努力的空间。

2020年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不仅影响了中国与东盟的经贸交流，包括教育在内的各个层次的人文交流也受到阻碍。但这场疫情也让我们意识到病毒是无国界的，所以医护与药剂学也应该是无国界的，我们需要区域内或者说全球内的医护、药剂学教育上进一步加强合作和交流。这可能是未来国际职业教育合作应该主要推动的关键项目。

中国和缅甸在职业教育留学项目的合作经验，应该也能为中国和东盟甚至中国和世界的职业教育留学合作提供借鉴。总而言之，国与国之间的教育合作项目，如果有两国相关的民间机构的协助将有望更加通畅；随着各国与中国在经贸关系上的不断加深，各国对中国职业技术人才的需求也在不断提高，而开展教育培训也有助于相关国家对中国的理解；医护与药剂学事关人类的生命安全，也因此各国在这方面的教育合作更加谨慎，但新冠疫情也在警告我们，必须在医护与药剂学领域加强合作与交流，我们才有希望在未来可能出现的下一次疫情时能够做好应对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