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蓄芳的骠国情愫(张平)
王蓄芳
张平
王蓄芳,原名王秀器,笔名扬眉。祖籍福建南安,1947年出生于缅甸勃生市。中学毕业于仰光南洋中学。自小醉心中国文学,曽在当地华文报发表过多篇作品。1965年回国就读于昆明华侨补习学校。1967至1969年,文革期间插队农村务农三年。1970年返城后到昆明制药厂工作。1978年移居澳门,初时当工人,1992至2002年进入《澳门日报》社工作。在《澳门日报》社工作的十年中,成为该报「青年园地」版《纷纭集》、《意到笔到》、《城市故事》、《小小说》等栏目的业余写作者。2002年退休后因体力精神不济,就此搁笔。
附录:(一)
《情系故土》
扬眉
整整三十个年头没同居住在异国他乡的家人一道过年了,逢年过节,看到别人父母双在、子女承欢膝下,享受着那份团聚带来的惊喜和欢悦,心中禁不住黯然伤神,盼望短暂的相聚已成了夜寐难眠的沉重负载。
何以我的梦魂总是牵萦在那遥远的六十七万多平方公里的贫瘠土地上?祇因为那儿有我成长起来的根,有茹苦含辛抚育我成人的双亲和至亲至爱的手足,我在想念他们,他们也必定在叨念着我。自古以来心灵交融相通的莫如血缘关系吧!
大前年夏天,突然获悉故土旧地的政策解冻放宽了,破例允许如我般流离颠沛在㚈近半世的游子们重归故里寻亲探友,那回,归心似箭,令人心栗的颤喜竟把人弄得不知所措,草草拾掇起行李便飞赴家中。
南国的夏日雨水充足,抵家那天,天空呈现一片青灰,雨点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一进家门,分不清是水或是涙水模糊了视线,耳畔传来阵阵呜咽和抽泣声,漫长岁夜中填塞积压下来的一腔思念,瞬时间似决堤般急泻释放出来。当重逢的激动和喜悦抑住了心头的怆伤后,彼此间细细打量了一番,相互叹息着无情的岁月在身上镌刻出来的条条纹痕。
重逢后的欢乐时光流逝得飞快,感觉中还是不曾将母亲那慈祥的容颜端详个仔细,分离的忧伤便怅怅袭上心头。那日清晨,近八十高龄的母亲颤颤巍巍、泪涟涟地到机场送行,紧攥我的双手,嘴上喃喃地重复着同一句话:乘我尚在人世,别忘了多回来看看吧!那伤感的语调,直惹得我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我们别过脸不爽再望她老人家,心里黙念着:放心吧!妈妈,我一定会很快回来看望您的。
返澳不久,因为转换了新工作,也因为身边孩子升读了大学,机会和条件难偿所愿,祇能一拖再拖到今年。
换上了新的挂历,日日掐算再次重逢的佳期,眼见年晚已到,那满怀的乡愁满怀的亲情又将蔚然了。怎能不令人欣喜万分?
附录:(二)
《为鸦鸣不平》
扬眉
不明白素有教养的新加坡人何以㑹如此痛恨乌鸦,搞到非要艾萨克毒豆、毁鸦巢、设陷阱、置于黏在贴或是开枪射击等残忍手法对待一只㚈貌尽管不甚可爱,但也不至于令人讨厌的小东西。
报上说,这是因为其聒噪之音,破坏了恬静;而其粪便,又弄污了房屋、庭院和亮丽汽车。倘这两点原因也能成为鸦类被赶尽杀绝的理由,那么,笔者认为新加坡人更应该首先举起猎枪对准自己的脑瓜子。难道人类制造的各种污染和噪音,会比鸟雀少?
新加坡虽属亚洲四小龙之一,但也不能夸海口说自己这座城市的上空,流动着的空气绝对地清新干浄,而马路奔跑着的汽车屁股,又绝不会发放一丝废气。况且,新加坡政府有能耐制止自家公民在公开场合或私人场所内不高谈阔论或嬉笑怒骂吗?不能的话,那政府和枪会的人也没权力专拣一些弱小无知、没人疼惜的鸟类开刀了。毕竟,上帝也给了牠们一个生存的空间;毕竟,牠们也属于地球上的一个物种。
虚伪的人类常告诫自己、他人:勿以貌取人。这是因为大家常爱经意或不经意地犯上这毛病。这不?眼下的新加坡人还把这毛病扩散到对待鸟类上去了。乌鸦因其长相黒丑,且没有一把甜美的嗓音而被该国的政府和一些人唾弃了。其实,洒冀便的还有鸽呀!谁能举证鸽粪不比乌鸦粪臭?
在这问题上,我觉得新加坡人应该学习缅甸人。缅甸人是甚少计较鸦群的聒噪和大便的随时洒落的。偶尔中招,还会笑咪咪地自我解嘲:得赶快买彩券去,必中奬无疑!对其在晨暮有规律、节奏发出的「苦呀!苦呀」声,则寛容地视为是:催人早起,敦人归家的「报时钟」。
世上乌鸦的存在,还给中国的一些文人墨客增添了几分感触和诗兴。在他们的抒情诗文中,如「寒鸦数点」、「暮鸦栖未定」之类的句子,不是让人读来更美更能会意吗?还有,若无了「鸦雀无声」这句,你能体会到周围的静,会有多静?至于有人把鸦说成是不祥之鸟,我想,他心中本来就存有不祥之兆,才会望鸦生疑。
注:选自澳门日报副刊「纷纭集」専栏,作者是扬眉,分别发表于1994年和2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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