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缅华战工队走出的厦门革命伴侣

编辑:鹭风报 文章类型:缅华人物 发布于2021-05-04 11:30:01 共159649人阅读
文章导读 来源:鹭风报杨章熹(1909-1981)又名纪庄、季庄,笔名宗裴。厦门海沧霞阳人。1936年前往缅甸,从事缅华进步教育文化事业前后达十多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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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章熹(1909-1981)又名纪庄、季庄,笔名宗裴。厦门海沧霞阳人。1936年前往缅甸,从事缅华进步教育文化事业前后达十多年之久。

杜坚(1921-2016),原名杜雪痕,厦门杏林马銮人,1942年加入缅华战工队,利用各种形式开展宣传活动,团结民众共同抗日。

1953年夫妻二人携子女回国。杨章熹曾任中央侨委委员、全国侨联委员等职。杜坚曾获“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章。

杨章熹杜坚夫妇

杨章熹对缅华进步文教事业居功至伟

杨章熹于1926年毕业于厦门同文书院,后到上海劳动大学就学,开始接受马列主义思想。1932年在厦门、海澄参加中国反帝大同盟。1936年,因国民党在厦门四处搜捕“共党嫌疑分子”,时年27岁的杨章熹从厦门南渡缅甸仰光,当时已是革命经验颇为丰富的战士。

初到缅甸,他创办了《南国生活》《南国导报》等杂志,宣传进步思想,启蒙缅华社会广大侨胞为民主革命贡献力量。抗日时期,杨章熹以学校作掩护,白天在学校教书育人,晚上搞抗日救亡活动。撰写演讲救亡文章,导演抗日救亡剧本,积极宣传抗日救国思想。这些活动不仅构建了争取群众、联系群众的桥梁,而且也为日后创建进步社团奠定了坚实基础。

杨章熹于1940年在缅甸独立创办仰华公学。仰华公学既是进步青年活动的重要据点又是为缅华贫寒子弟服务的一所学校。尤其是在皖南事变后,为了保存革命实力,中共南方局周恩来同志将一批国内进步文化人士如张光年(光未然,著名诗人、《黄河大合唱》的作词者)、赵渢(曾任中央音乐学院院长)、李凌(曾任中央乐团团长)等疏散到缅甸仰光。杨章熹热情接待了他们,并邀请他们在仰华公学教书。这不仅解决了他们初抵缅甸的吃住问题,而且为该校注入了新鲜的血液。这些进步文化青年经常在校内举办以抗日救亡为主题的座谈会、朗诵会和歌咏会,提高了全校师生的思想觉悟。学校的抗日氛围十分浓厚,“读书不忘救国,救国不忘读书”就是当时学校流行的抗日口号。在仰华公学的经费处于最困难的时期,杨章熹将他每月大部分的工资,补充学校的经费,支持仰华公学的正常运转。

杨章熹于1940年在缅甸加入中国共产党。为了响应中共的抗日救国方针,先后组织并领导了“缅华抗日救亡宣传工作团”“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缅华总部”等进步团体,发表了《缅华抗日救亡教育实施纲领》等著作,推动缅甸华侨积极投身抗日救国运动。

1948年,杨章熹参与创办了缅甸南洋中学,并担任南洋中学第二任校长。南洋中学创办初期,校舍简陋,但校内蕴含的进步思想和优良校风吸引着全缅侨胞。他们不嫌路途遥远将子女送到南中就读。在杨章熹担任南洋中学校长时期,南洋中学实行的是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相结合,集体主义与个人品德修养并重,促使学生德、智、体全面发展的教育方针。其既定目标,就是培养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接班人。在南洋中学期间,杨章熹领导南洋中学全体师生与国民党反动派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并取得了胜利。南洋中学为新中国革命和建设,培养和输送了众多优秀青年和干部。

杨章熹在缅甸从事缅华进步教育文化事业达十多年之久。他还创建了“缅华教育工作者协会”“缅华公立书报社”“缅华文教社”和“缅华图书馆”等社团和机构。其间,杨章熹撰写了《战后缅华教育底理论与实践》《华侨新文化运动的理论与实践》等著作,杨章熹为缅华进步教育文化事业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杜坚在缅华战工队里坚强成长

与杨章熹的经历不同,杜雪痕从小生长于缅甸的华侨家庭。读中学时开始接受进步思想,阅读进步刊物,参加进步团体,对社会现象有了新的认识。她经常写些评论社会不良现象的进步文章,发表于《仰光日报》等刊物上。少年时代的所作所为,为以后参加革命打下了坚实的思想基础。

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帝国主义侵入缅甸。一批在缅甸仰华公学任教的热血青年,发动并联合缅甸各界进步人士,着手创立缅甸华侨战时工作队(简称“战工队”)。

战工队于1941年12月在仰光筹备,由于日本军队很快占领了仰光,1942年1月才在缅甸中部城市曼德勒正式成立。当时杜雪痕还在缅甸南部城市勃生家中居住,当她得知战工队成立的消息,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参加战工队,将自己的青春献给抗日救亡事业。经过一番努力,她终于说服了舍不得她冒生命危险的长辈,与几位进步老师历尽艰辛,几经辗转,方才来到曼德勒,实现了参加战时工作队这一抗日队伍的愿望。

参加革命后,杜雪痕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杜坚”,她的理想是成为坚强的革命战士。

战工队是由一批朝气蓬勃、充满爱国热忱的进步华侨青年组成的。它是震响缅甸夜空最早的振奋人心的抗日怒吼。全队队员70余人,来自缅甸四面八方。战工队的主要任务是利用各种形式开展宣传活动,唤起民众,团结民众,共同抗日。战工队实行军事化管理,大家一起睡通铺,一起吃大锅饭,领导也不例外。

杜坚参加战工队后,由于工作积极努力,有组织和协调能力,又有一定的文字功底,得到组织的重视。担任战工队第二分队女同志的领导工作,并兼任第五组组长,同时还是战工队报刊《胜利报》的主编之一。战工队的生活紧张而有序。

战工队成立后不久,在曼德勒进行连续3天的公演。节目有《黄河大合唱》《团结起来》等。《黄河大合唱》由歌词作者、战工队总领队张光年亲自担任朗诵,音乐人赵渢、李凌分别担任指挥和乐队指导。尽管由于条件限制,乐器比较简陋,但参加演出的队员们,个个精神饱满,以磅礴的气势热情高歌,再加上充满革命激情的歌词和雄壮优美的曲调,给听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演出获得巨大的成功。

在曼德勒公演之后,战工队又到眉苗、叫脉、西保、腊戍、实皆等上缅甸的重要城镇巡回宣传演出。

除了开展抗日宣传外,值得一提的是,中国远征军第五军为与英军协同抗日初抵曼德勒时,因为语言有困难,战工队派出数名精通英文和缅文的队员做翻译,帮助远征军与当地英军和曼德勒缅甸当局联络,以解决远征军的汽油供应和交通运输等问题,得到中国军队和英国军队的赞赏。战工队的抗日活动,不仅轰动了整个缅甸,而且也影响到国内外。

战工队抗日活动得到了侨胞的赞扬和支持,但也招来了日军的仇视。1942年4 月,在战工队到医院慰问负伤的中国远征军战士的第二天,日本军队出动了十几架飞机,猛炸战工队驻地曼德勒云南会馆,顿时辉煌的建筑毁于一旦,炸弹落于距离杜坚数米外的地方。杜坚虽幸免于难,但无情的炸弹却夺去了3名队友的生命。此外,队委魏磊在战工队撤退时,奉命留守,后因抢救一位落水者不幸牺牲。直到晚年,杜坚仍时常向孩子们提及这些为抗日事业而长眠在第二故乡的战友。

在日军占领全缅甸的前夕,战工队根据上级组织的要求,撤退到云南昆明,回国途中历尽常人难于想象的艰辛。经过战工队血与火的洗礼,杜坚的革命意志更加坚强。

永葆青春忘我工作的革命伴侣

杨章熹与杜坚于1942年在云南结婚,此后根据组织安排走南闯北。1946年到重庆八路军办事处,半年后重返缅甸,致力于团结缅甸华侨、教书育人的进步工作。

1953年,杨章熹与杜坚带着子女从缅甸回国,他们的孩子的名字中都有一个“缅”字。杨章熹回国后任国务院华侨事务委员会海外教育编纂组组长。1962年调任泉州华侨大学。曾任中央侨委委员、全国侨联委员等职。杜坚先后在北京大学、商务印书馆和华侨大学工作。

反右倾运动和“文革”中,杨章熹受到猛烈冲击,身心受到了严重的摧残。国务院侨办和华侨大学分别于1979年和1980年为杨章熹彻底平反,恢复政治名誉。此时杨章熹已步入古稀高龄,并患有严重的高血压、冠心病。但他仍然坚持学习和工作,希望把失去的时间夺回来。他积极推广世界语,写侨史、著论文,直到1981年去世,真正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杜坚于1985年在华侨大学离休。2005年,杜坚获得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颁发的“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纪念章,2015年,杜坚获颁“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章,那时杜坚已卧病在床,当她得知这个消息后,心潮澎拜,热泪盈眶。这位20岁就参加抗日救亡事业,不为名不为利,一生无怨无悔追求进步的普通教师,得到党和人民的充分肯定。

沿着父辈足迹努力前行

2017年11月,抱着寻找父母足迹的愿望,从厦门市委统战部退休的女儿杨缅燕和厦门市缅甸归侨联谊会的侨友一起来到缅甸的仰光和曼德勒。

杨缅燕专程来到了父亲创办的青年进步活动的据点——缅华仰华公学旧址,找到了当年为丰富缅华青年的文化生活,父亲创办的缅华公立书报社(现改为缅华图书馆)。在南洋中学校友的陪同下,她又来到南洋中学初中部旧址以及高中部。每到一处,那里的一草一木都令她感到格外亲切,仿佛看到父亲杨章熹当年为缅华教育事业兢兢业业、呕心沥血所做的一切。

在曼德勒,杨缅燕站在伊洛瓦底江边,回忆《伊洛瓦底战歌》一书所记载的史料以及母亲生前所告诉的战工队往事,不禁浮想联翩……为父母当年为抗日战争所做的贡献自豪和骄傲。

杨章熹与杜坚,这对才华横溢的归侨,言传身教,培养的子女也都积极进取,在各自领域取得佳绩。

硕士毕业于厦门大学的杨缅昆,曾任厦门大学国民经济与核算研究所(原国民经济综合平衡研究所)所长,教授、博士生导师。参加过“六五”“七五”时期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资助的重点项目《国民经济核算体系》的研究工作。著有《国民经济核算体系研究报告》和《国民经济核算通论》,分别荣获福建省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一等奖和全国统计科学技术进步二等奖。1989年被国务院侨办、中国侨联授予“全国优秀归侨、侨眷知识分子”称号。

时光荏苒,这个优秀侨界家庭的故事仍在续写,孙子、外孙均大学毕业,现在从事各行各业工作颇有成绩,甚至有的在加拿大高等院校读博并留校科研任教。

2011年,留学美国10年的孙子杨羽翔回到厦门,在厦门二市附近度过美好童年时光的他,看着鳞次栉比的高楼,不禁感叹“厦门变大了”,但消失的历史小巷也让他感觉“厦门变小了”。于是杨羽翔徒步记录下厦门老市区250余条街巷的变迁,“致敬原汁原味的厦门”。原本只是发到论坛里与大家共享,却意外获得了许多人的共鸣。杨羽翔几经改进,逐渐做成了既有深厚文化底蕴又令人耳目一新的厦门手绘地图。2013年4月,杨羽翔又注册了“厦门手绘地图”公众号作为地图延伸内容的存放处,主打“寻找老厦门”专题。2018年起,杨羽翔协助开元街道陆续建设了深田文史馆、溪岸文史馆和湖滨工业记忆馆。

杨羽翔在溪岸路原新加坡酒店的隔壁打造了一个怀旧的文创空间,里面有他收藏的各式厦门老照片、老物件,也有新开发的“老厦门”文创产品。而这个空间的名字“季庄”正是祖父杨章熹的别名。

沿着祖辈、父辈足迹努力前行也是孙辈一致的愿望。

本报记者 林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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