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春秋(苏顺路 洛杉矶)
灾难春秋
苏顺路 洛杉矶 2012.5.27
第二次世界大战是世界级大灾难。人员伤亡, 物质损失, 不计其数, 可谓史旡前例, 而战后一九四六至一九四七年, 旡论对家庭. 地区. 国家而言, 灾难频生, 人禍天灾, 接踵而至, 回忆起来, 心有余悸。
大战即将结束, 我们与另一家合租一个公寓。一九四六年, 邻居搬迁县城, 留下空间, 当时我家与阿姨家同住一间。有一深更半夜, 蚊帐里有蚊子, 姨丈怕叮咬愛婴, 起身点灯灭蚊, 发现沒了煤油, 开瓶加油, 其时不知煤油里参有汽油, 燃烧着火, 煤油泼撒竹编地板。姨丈用湿布灭火, 发现火点在屋底, 迅速爬到屋底灭火。这时地板上的烈火烧烫他的頸背, 他忍痛灭了地上的火苗, 又上来扑灭地板上的余火。待到家人醒来, 余火基本扑灭, 可姨丈的整个頸背全被烧灼。唇焦口燥, 欲飲涼水, 阿姨将飲水全数倒光。当晚正巧, 我家来个年轻访客叫貌堆, 阿姨叫他火速奔赴村中採摘椰果。身烫如火, 痛苦不堪的姨丈, 欲冲出门外, 阿姨守住房门。大家七手八脚, 将隔间竹壁撤卸。姨丈不停地在空屋里来回奔走, 又伏在爱婴臉上痛哭哀鳴。吓得我们不敢出声。约四. 五十分, 貌堆上气不接下气, 肩挑椰果, 飞奔而至, 亲手开果取汁, 给姨丈喝。他一口气喝完六. 七粒。貌堆马不停蹄, 第二次飞奔而去。姨丈的渴缓解许多, 可汽油燃烧过的頸背, 使他激痛难忍, 哀叫不止。当晚貌堆跑了三趟, 总算筹足椰汁, 可称救命功臣。快天亮了, 喝足椰汁的姨丈终于安静下来, 清凉散热的椰汁, 救了他一条命。
第二天, 县城传来坏消息, 当晚也有人被烧伤, 因喝了冷水, 丢了生命。应该感谢阿姨坚持。这时姨丈的頸背, 直至腰部, 全佈满大小水泡, 凹凸不平, 互相挤压, 十分恐怖, 不敢多瞄。数日之后, 水泡破烂, 成片通红, 如同剝了一层皮, 残不忍睹, 以为凶多吉少。可坚持喝椰汁, 内热外散, 涂药得当, 脓湿頸背逐渐消腫干癟, 长出新皮, 奇跡般好转。
姨丈身体康复不久, 我们由村东迁居村北江边。两家同住分伙。我的兄弟姐妹先后外出谋生, 母亲返乡卖成衣, 独有我一人帮阿姨照顾表妹与新生表弟, 留在家里。
有一天上午, 县城传来风暴消息; 下午, 印度洋风暴将横扫县城, 促民众做好一切防风措施。自上午开始, 看不见太阳, 天色灰阴朦胧, 到了中午, 西南方向天空灰红, 风势逐渐加強, 大家从未经历风暴, 不知所措, 焦急万分。下午二时许, 猛烈暴风自西南方向呼啸而至。阿姨身抱儿女, 我们四人卷缩客廳东北角。随着一阵阵暴风猛击, 整幢木屋摇来摆去, 我们如同身处摇篮。房顶霹雳啪啦响, 房架叽叽喳喳擦。阿姨不停地口唸佛经, 伏抱我们。我们吓得魂飞掉胆。以为木屋即将倒塌, 身躯就要活埋。最猛烈的时候, 听到外面树倒物飞, 到处巨响, 不敢睁眼目睹, 周身发抖。暴风一直吹到天黑, 才逐渐減弱, 但暴雨不停。
第二天下午, 风止雨停, 我上亍遛达, 满目瘡痍, 许多大树有的拦腰被截, 有的连根拔起, 其中有不少椰树。平日没尝过的椰子花苞, 此刻家家下鍋熬汤, 其味鲜美, 胜过山珍海味。听县城来者叙说; 当日狂风横扫市中心商场, 掀飞铁皮顶盖, 旡数铁片高空飞午, 非常危险。连三轮车都被捲上空中。
一九四七年七月十九日, 翁山将軍在仰光遭槍杀, 噩耗传来, 举国上下, 悲愤填膺, 更加激发民族独立的強烈願望, 不屈不挠的斗争。
一九四八年元月四日清晨四时, 英殖民米字旗悄然下落, 白星蓝天紅底缅甸国旗冉冉升起, 向全世界庄严宣告缅甸联邦共和国诞生, 以宇努总理为首的民族独立新政府登上历史午台。
结束语 : 八、九十年代, 笔者长期身居香港, 中国东南太平洋颱风区, 连年遭遇八级颱风。因预报先进, 措施即时全面, 藏身十级颱风难撼摩天高楼群, 化险为夷, 安然旡恙。美国东南, 属大西洋飓风区, 飓风连年频生, 杀伤力巨大。相比之下, 印度洋风暴较少, 且多数吹向印度东部孟加拉国。僥幸之余, 缅甸不可大意, 偶有暴风光临。2008年5月2日纳尔吉斯风暴便是。罪魁禍首是风暴潮。十二万人惨遭吞嗢, 其因沒能由公路、水路万人疏散转移。缅甸成语说得好: 警惕性只有不足, 沒有多余。常言道; 不怕一万, 只怕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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