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缅甸情结-丹青
作者:丹青
(摩谷 资料图)
我出生在缅甸摩谷,到15岁才离开那里经仰光回国。人们常说‘热爱故乡’,我的祖籍是广东新会,我当然热爱自己的祖国,但我也很热爱第二故乡缅甸,特别是摩谷, 那里是我生活、读书、玩耍和成长的地方,我与它结下深厚的、难以割断的情结。
我爱缅甸,因为它地理环境优越,自然资源丰富,佛教文化历史悠久,人民爱好音乐歌舞,生性淳朴,中缅友谊源远流长。我更爱摩谷,因为那里四面环山,山高林密,湖光山色,景色迷人,物产丰富,气候宜人,那里更是我度过难忘的童年的地方。
摩谷山峦起伏,森林密布,野兽出没,毒蛇爬行。小时候我喜欢结伴到这些地方,或者砍柴,或者游山玩水,常遇到各种惊险。在深山里,我突然撞见过野象,离我只有十几米;见到过老虎脚印,近距离听到黑熊穿越干树丛发出的响声;还经历过地震,地动山摇,山崩地裂,佛塔坍塌。但不知为什么,遇到这些惊险场面,我却从不害怕,不会有畏惧心理。这对我长大后不论在地方还是在军队,遇到任何风险都不会心慌惧怕,有很大关系。一生不怕危险,不怕艰苦,不怕挫折,脑子里从无一个“怕”字,就是我的个性。六、七十岁了还敢一人去游遍缅甸,去登佛教圣地寨梯优和卜巴山,还敢去江西上饶爬山势险峻的三青山,敢玩大蟒蛇,就是很好的证明。这一个性,是从摩谷开始养成的。
在摩谷,我与缅甸友人有很多来往和接触,结下深厚的情谊,留下至今难忘的回忆。我常跟缅甸邻居、朋友或同学上山砍柴,去佛塔、寺庙观看佛事活动,吃糯米饭、鱼汤粉;在各种节日,如泼水节、点灯节、葛宋节等,常通宵达旦观看“阿迎” 歌舞表演;在街上常看到缅甸少年儿童皈依佛门的游行仪式,跟随着游行队伍观看欢乐的青年们边走边跳的缅甸歌舞。泼水节去参加泼水活动,更是快乐无比。他我还亲眼目睹缅甸青年在月光明媚的夜晚,结伴来到情人的楼下,弹着曼陀林,唱着情歌,向心爱的姑娘表示情意的浪漫情景,也见过缅甸青年男女私奔的婚俗。
摩谷的缅甸朋友,不论是同学、老师、医生还是邻居,对我一家很友好。有朋友带我到远离摩谷市区的深山密林中的农村,去参加宗教色彩很浓的佛事活动。我的哥哥在吉仁族医生家里当佣人谋生,医生让我也住在他家,他们夫妇像对待他们的子女一样照顾我,让我们一起上学,吃的用的跟他们的子女我完全一样,没什么区别,使我感到很温暖;日军占领摩谷期间,我家曾有几人患重病,吉仁医生尽力抢救治疗,从死亡边缘抢救回来,医生却分文不取。最难忘的是,当日军入侵,我家没房子住的时候,有缅甸朋友让我一家人住在他们家楼下,得以安身,他们的两个女儿与我同龄,同住一屋,一同玩耍,一同去缅甸学校上学,像姐弟和兄妹一样亲密。离别五十年后我第一次重返缅甸,千里追寻才找到其中的妹妹,两人久别重逢,真是无比高兴。这一切,使我对缅甸的宗教文化、歌舞艺术,对缅甸的风土人情,对缅甸朋友,产生了深厚感情,结下了难以割舍的缅甸情怀,以至离开缅甸50多年后,仍不会忘怀,反而更加怀念,情感 更加强烈。
怀着深厚的情感,我回国后从初中二年级起,就积极主动学习缅甸语。千方百计搞到缅甸书籍、报纸、杂志来阅读和学习,想法收听北京电台的缅语广播。经过十几年不间断的刻苦努力,我的缅语从原来的二年级水平,提高到能看各种缅甸书籍报刊,甚至能看《镜宫史》(旧译《琉璃宫史》),会讲准确流利的缅甸话,能进行缅甸语的口译和笔译。
缅甸人民喜爱歌舞,缅甸是一个歌舞之乡,我也非常喜爱和欣赏缅甸音乐。我小时并不会唱缅甸歌。回国后我却积极努力学唱缅甸歌。在广州,我从缅华同学那里借到缅甸歌的唱片,记下歌词,跟着学唱,以后再慢慢学习记谱。从卡式录音带到VCD、DVD光碟,我已收集到近千首缅甸歌曲,记谱、翻译了六、七十首,出版中缅文对照的《缅甸歌曲精选》两集。里面的歌曲,我基本上都会唱了,有很多还能背出来。我喜爱缅甸舞蹈,在曼德勒,在澳门、香港,在缅甸电视上,凡是能看到缅甸舞蹈表演的,我都会用摄像机拍下来,再刻录成DVD光碟保全。
我也喜爱缅甸的文学作品和历史著作。我阅读和收藏许多缅甸长篇小说、短篇小说、诗集和历史书,其中有《德钦哥都迈诗集》,《20世纪100名作家100篇短篇小说集》,《镜宫史》等。我还收集许多有关缅甸各民族传统节日、民间风俗、工艺美术、佛塔建筑和旅游景点的资料,经常通过电脑从网上了解缅甸的信息。对缅甸的一切事物,我都感兴趣和关注。
我跟缅甸友人有广泛的接触和交流,广会旧友,回顾旧情,结交新友,发展新谊,新友当中有缅甸著名歌星影星吞映达蒲、缅甸军医、大使馆官员、商人、等。每次回缅甸探亲访友,我都会尽可能去拜访他(她)们,彼此相见很高兴。我在广州热情接待过他们,他们则更热情接待我,用得上 “投桃报李”这句中国成语。
我的缅甸情结深而广泛,会伴随我一生永不断。
——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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