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钦茗辛 译者：丘文

（一）

他的大作一本又一本地问世。一个月不知能否写出两部书？有时得到赠与，顺便拿来读，不觉得怎么样，就是类似惊险，伦理小说。

这种小说正是市上流行的类型。没有新颖的创意，是把瑞宇东大师，达贡瑞名大师翻译的和依据改写的沙叶大哈卡和其他作家的小说剪贴抄辑而成。

「西耶玛（女老师。缅语对女性的尊称。——译者。）你也能写，写吗！」

对我这一百零九～一百一十（缅甸无业游民条例。）无业游民有人这么说。读他的小说时我经常这么想，“是我，会这样写么？”

是一种想象，家里有用英文写的惊险小说和妖魔鬼怪小说，有些书是为孩子们阅读英文准备的，只要懂両三千字就可阅读的书藉。从这些书中直接或这里一段那里一节撮合起来，可能就会得一，二本书。

可是，我没做。不愿用“西耶玛”笔名，可以用其它笔名发表，我微笑以对。我不愿责怪他，也不该责怪。他已有妻室子女，家庭费用，学校费用都要靠他的收入维持。写作者那里会有固定的收入。我是靠着丈夫生活的，够不够那是另一回事，过个温饱还勉强。另外，我为什不写;我心知肚明，所以只得微笑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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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根据大禅师和他的徒弟们所说，我前世的丈夫是一只魔鬼。那魔头直到现在还在照顾我。和现在的丈夫经常闹别扭，就是因为它的“维”（Will  Power）威力所至。

其实会到大禅师家，不是单纯为带一个朋友去，也是我爱管闲事的心态。那天天气有点热。大禅师的家是两层木楼，屋前见到大禅师的太太和女儿。楼梯口脱鞋处看到很多鞋。禅师的胖胖白白的太太和白白瘦瘦的女儿，滔滔不绝地在谈论世俗琐事，我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参什着白纱纺织的纱笼，长袖白衫，年约六十左右相貌清雅的“阿伯”是一位受人尊重的偶像。在他面前我的朋友和其他人拘谨地坐着，有些幼龄少女，大概 二十多位。

“阿伯”背后有祭品，“波波旺”“波敏篙”神位前奉祀着香蕉供盆，椰果供盆，在其中一个盆还插有一千盾，五百盾现钞。“阿伯”赐给现场一位少女咒油，那位少女恭敬地接受了咒油，然后往自已的头和胸涂摖，涂抺双臂，看到一个黄毛闺女在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中袒胸露臂涂敷香油，心中起了疑虑，这是怎么了？朋友叫挤前就坐，抱着怯懦之心，我挤上前去。“阿伯”看着我问，她是？朋友作了介绍，在介绍时我的朋友把我和我丈夫的仅有的荣誉都掏了出来。我感到非常害羞。此外，朋友对“阿伯”大师说，我想知道我的前世。其实我只说让我观察一下，他这一说我都感到奇怪。“阿伯”大师说：「嗯……当然可以。」说着对他的徒弟们……

「好……徒弟们，大家专注入定，专注于这女人的前世。」

人们肃静了，都专注在一个问题上，闭眼静思，约一分钟，大师……

「好……知道了吗？从那儿来的呀！」

「从宝窟来的。」

大家众口一声，嘶声大吼使我大吃一惊，大师说……

「是那一个宝窟？」

「勃固佛的宝窟。」

因为是齐声呐喊，我自然而然前世不知因何到了勃固。如果是从故乡上缅甸的任何佛塔的宝窟来的还好。也罢……勃固佛塔宝窟来的，是那尊宝塔？瑞摩都佛，瑞达良佛，要不然是玛哈西蒂的话，人人说的那个雅沙达玛都卡良玛拍耶礼？想知道得清楚些。但是，他们似乎也不甚了了，“阿伯”大师继续问他的徒弟……

「以前发生过什么事？」

徙儿们嘶声回答：「守财神！」

我得到了很大的慰藉，前世我竞然是位守财女神，自然应是飘然出世，因为在电影里常见的鲜花缀满身坐着秋迁自由目在的女神。大师又再……

「她的丈夫呢……前世的丈夫呢？」

徒弟们会给出什么答案，我正心跳时……

「魔鬼，镇守财厍的魔。」

哎也……佛祖，佛祖，原来是和镇库魔结成连理的守财女神。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我哭笑不得，做过守财女神，……

命运不佳竞成镇库魔鬼的妻子。其实，如和罕达瓦底首都的储君太子成亲还好，现下可是和一个魔，多悲哀的事呀。嗯……算了，这是孽缘。“阿伯”大师再补充说，和现任丈夫发生不和（并非因为物价波动），而是因为魔哥哥。

「你进来我就看见跟在背后的魔。」

“阿伯”大师的徒弟们也……

「是的，是的，她来时就看见了！」

我不相信了，我的前世如果只是“阿伯”大师一人入定而示，因了大师的威望和信誉，我可能会相信。现在，如你我-般的普通人，装模作样眯起眼睛，就会洞悉过去末来，那……信不信由你了。就如小时读过帽埃茂翻译的“温那巴帕”小说里，差加皇的男巫们到处为皇帝寻找敌人般的感觉。困惑的是魔哥哥连它的存在也不托梦给我。伤心的是只有他们能看见，我却不得在梦中一会。

「多残忍哟！魔哥哥呀」该这样责备于它了。

不管怎样，先把信不信放一旁，对现下的大丈夫哥贝都翁，「记着……要是再耍赖皮，就告诉魔哥！」，有了威慑的筹码。不托梦给我也罢，只要在梦中给那个人一顿深沉记忆的教训就好。

「不要触碰我的妹妹咪咪。会光火！」等等……。

「能吃斋吗？能守戒吗？」

「一，二天是可以的。」

「多顽固呀！」对我的回答，“阿伯”大师下了批示。

「感思佛陀九项威仪就该循例守九天戒。」

「能吃斋更好。」

我是一个主妇，还生有一个顽皮的小孩，不可能一个人单独吃斋，入厨烹饪还得尝尝莱味。但是，对“阿伯”大师：

「尊令……不……好的。」

“阿伯”大师赐了一杯咒水。

水，不是普通的水，有浓郁香味的氺。有又香又甜蜂蜜味，浓浓地。听说这水是溶和着慈悲咒的水。喝了这水后对“阿伯”大师的情感似是更进了一步，似在前世见过。后又给咒油，咒油溢着廉价香水味，指示用咒油抹敷手脚胸口，但在众目睽睽，众多陌生人面前，尤其在“阿伯”大师炯炯有神的眼光下，不敢用咒油沫敷胸口和手脚。“阿伯”大师示范用咒油沫敷胸口的动作，从上抺下，当我不依次学样时。

「嗯……非常顽蛮！」

我少微模仿了一下，

「还顽固呢！」

刺鼻的咒油我不喜欢，我碰到不喜欢的味道会起敏感疙瘩，会全身发痒。为了快点离开现场，我叩头顶礼。我之后好像还给一位男士咒油。我对朋友说可以的话我想回了，朋友对“阿伯”大师说了，“阿伯”大师……

「可以……可以，九天后再来。」

公车上我身上刺鼻的味道对乘客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有人嚷嚷那来的怪味。用手巾擦也擦不掉这味儿。咒水中不知是否也溶有一种痳醉品，似有轻微的迷茫，若不是在大庭广众……“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九天后我并没有去。九项威仪只是数念珠顶礼了，这也并不是因了“阿伯”大师的指示，以前就有这习贯。不是因了“阿伯”大师指示的吃斋许愿，但每晚都会念经数佛珠。魔哥哥至今没给过一椿梦。亳无希求，纯浩尊崇阿弥陀佛的恩泽，才是崇高的信崇。在多层回伦的生活中，魔也好，人，神，动物，饿鬼，阿俢罗众……不管回到那一界，都不是悲伤的事，如何跨越现世才是最现实最重要的。公车从那个区经过时会忆起“阿伯”大师。当被公车上的“杀北牙”收费员睥睨相对时，当在市场里为寻找廉宜的莱和摊贩几近打架的争吵之时，可想念起了魔哥哥。对长期保佑我的魔哥，如果真在我身边……现在魔哥在宝库中又该梅开二度，又有香遇新欢了吧！

要我写神话小说的那位先生可能不会理解我的那一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