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七彩人生(廖乃敏)
我的七彩人生
廖乃敏
1925年我诞生于广州一个小康之家,有两个兄弟,我是家中天之娇女,聚万般宠爱于一身。小学毕业后考进广州西村协和女中,1937年芦沟桥事变,日本侵华,跟随全家迁往香港,协和中学也迁到澳门,因此转到澳门协和女中寄宿学习了一年。家父本来承接广州石牌中山大学工程,因珍珠港战事爆发,中山大学迁至云南呈贡,全家又随家父去到昆明。我以港澳侨生资格考进云南保山华侨中学,完成了我的黄金初中生涯。
当年从保山华侨中学毕业后返回昆明,侥幸逃过日本大轰炸一劫,继而进入教会高中继续攻读。当时我家是前铺后户,二楼租给缅甸华侨居住,个个都是年青小伙子,都任职于美军作翻译,闲来无事就对过往女生品头论足,嘻哈取笑,不胜其烦.。但彼等 持久抗战,勤力十足,频频约会,久而渐生情愫,堕入陷阱。日本投降,举国欢腾,我适逢高中毕业返广州,投考中山大学,尚未及入学,彼因家庭变故,极需从速回缅主持大局,只好跟随夫婿黄兆民作过阜新娘,从此改变一生。
1947年,我远赴去到一个陌生的国度缅甸,当时即不懂台山话,更不懂缅甸话,见到婆家亲戚就好比鸡见到鸭,沟通困难,早上我给婆婆请安,说声“早晨”(广州白话),婆婆以为我要“做衫”,就说:衣车在这里。看到那里许多人用手抓饭吃,我心里想,这里的人好像还没有开化。所幸兆民能在生意场上打出一片天,先后开了一家“天姿摄影院”,一家纺织纱厂,生活无后顾之忧。
自48年诞下长女后,三年抱两,共诞下七女二男,幸亏有位能干的广东“梳起”女傭帮忙家务,买菜,煮饭,清洁,照顾小孩样样利索,难得的是她视孩子如己出,忠心耿耿。另有两位女傭负责看小孩和洗衣服。生活无忧无虑,我从天之娇女演变成了幸福的少奶奶。家庭生活快乐,即使发生事故有惊无险时也轮不到我受惊,事缘1956年我怀着第七胎回广州探亲,就在我离缅的第三天,六女正在牙牙学语,竟被本土女傭串同她的丈夫及朋友绑架了,要讨赎金300万,最后经警局协助寻回,劫贼被捕,我在旅途一无所知,避免了这场惊吓。
兆民除了照相馆和纱厂外,在仰光市区经营“沙乐美舞厅”教跳交际舞,在仰光郊区燕子湖畔也经营“天雅花园”露天舞厅,每逢周末,中外来宾衣香鬓影,月夜起舞,即浪漫又温馨,尽享其乐,天上人间,我也因此练就了一身 舞功,来到美国后,跟随比我年少的华中校友们一起歌舞昇平。
转眼二十六载过去,儿女成群尚赖家庭经济条件不俗,无后顾之忧。缅甸执行国有化之后, 无以为生,顾及儿女前途,只能举家移民,千里迢迢来到这人人期盼的黄金美国。
我家人口众多,分三批出发,先头部队三人先到洛杉矶作开荒者,数月后我带同六个儿女到达,老大最后归队。初来乍到,赤手空拳,一切从头做起,银行打工,在家车衣,儿女半工半读,或卖报纸剪线头,到海滩捡空汽水瓶,做服务生,不一而足,通力合作,各尽其才,省吃俭用,正所谓人多好作,十个月后就购下第一个窝,四年后,又有现在的大本营。
如今儿女都离巢自立另组家庭,十四个孙儿女中,三位当律师,两位是电脑工程师,一位从耶鲁大学毕业后,又转南加大攻读博士,其他孙儿女也先后成长进入大学就读,孙儿也先后学成就业,为父母者责任完成,心安理得。
总括一句,在我看来,移民美国是明智之举。只要你肯努力,就能得到相应的回报,权力与义务相辅相成,人人平等。
我很庆幸得上天眷顾,能健康活到现在。照中国人的传统,希望我能四代同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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