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绿色槟榔高脚盘》短篇之七【嚣闹】(丘文 译)

编辑:缅华网 文章类型:缅华文苑 发布于2018-12-15 15:40:47 共1757人阅读
文章导读 《叶绿色槟榔高脚盘》短篇之七【嚣闹】(丘文 译)

《叶绿色槟榔高脚盘》短篇之七【嚣闹】

(作者:钦钦都 译者:丘文)

 

    爬上伊拉瓦底江坡不远之处,就会看到这个小村子。在码头前有一棵巨大的榕树,是小村子和码头的境界。越过大榕树就可到达尘埃滚滚的小村。槟榔摊,没有遮挡的煎饼摊,越过这些可就到了小屋拥挤一堆的住宅区。

    在这小区里,比主持家庭的男人更多的是,依付生活的妇女,小孩。这是自然现像。所以,一有新消息很快就得到传播。传播的消息真实内容,会比原先的多,不会少。一个传一个不用隔天,就会传回被数说者的耳中,没有怀疑,值得称赞的是,他们在需要认错时,会勇敢地对自已的话负责认错。不会推卸,从不会装伪。

    会猛浪大声地解决问题,互揭旧年隐私,比这更猛烈的话就会述之武力。过两天他们又友好如初。然后又如前互相贷借,又各揭对方隐私。

    路边槟榔摊的密埃给丈夫戴绿帽的事,能够送到她丈夫哥波涛的耳中,之所以能迅传是因为他们的房屋紧挨不安全。哥波涛和密埃发生冲突,大家只是围观不见劝架。最后两人精疲力尽了,静下来了,众人也才做鸟兽散各自回家。再三天吧,或再没有新的闻说之前,密埃夫妇互殴的事,在每个人口中长期唾沫四溅。卷烟妇密蒂还不到三十岁已换了三任丈夫的事己不是新闻。

    五个家族同住的宇翁貌园楼屋,只一间厕所,不说满贯已是外溢,原本附占在疏疏的粪筐的竹片上的块状物,已不是黄色的了。呈了黑紫。苍蝇飞舞,臭气熏天。

    四围邻居只得龟息,久了都不敢大气呼吸,敢紧跑去区委处投诉,大人们首先给予警告,忽视。笫二次也如此。第三次一到就赶紧挖土埋了。不是怕那些大人,也不是尊崇,是他们本身都难以呼吸之故。可那臭味并未消失,时而会随着阵风传播。

    宇翁貌五家族联合集资,重挖一处粪坑,把一个疏疏的粪坑竹筐丢到坑里,移上用麻袋皮围的遮所,就是一间新厕啰。可就是坑不深,卅多众的负苛也不轻,事后的舍弃物都丢进坑里,不久又满盈了。臭气又散播空间,四邻又向区委上诉,照样,首次二次不理,笫三次令下才搬土埋了。然后,重挖尚未结实的旧坑,挖上的不是泥,不知是什么,泛着腥臊味更是难嗅刺鼻。然而对这宇翁貌厕所十二季节泛臭的事,四邻都能容忍,区委大人们也能接受一个月约二次的上诉,给予心平气和的调解解决。

    哥丹蒂的家却是在假日,会搬出两只扩音喇叭筒,摆在门口不停地开播。他工作日是录音机的休息日,他妻子玛雀不懂录音机的开关钮。录音带是多元的,敦底梭旺,苏温突,颇意珊,什么带子都放。缕续不间断,如有因为噪耳的某位人士,向他屋顶丢了石头,玛雀会拔掉蓄电池的插头……

    “嘿……那个短命的,向我家丢石头?因为有才开,怎么样?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密雀,只有一个……。”

    喊叫之后又把电池安上。唬一声音又响起,玛雀就是这么粗舌粗唇,可对油头粉脸的丈夫,怕他去讨了小老婆,招呼他时都昵称“关蒂”。

    “关蒂呀!今天是你喜爰的油焖猪肉……。”

    虽然这么说,事实上是注了水的猪肉,十五钹的肉浮在水面。

    三更半夜如果没人出来唬叫不会收场的志梭们的吉他团队,每晚聚集众多的年青人轰轰烈烈地,吉他团一开始人就不断集结,冶铁的登吞又名大鳖,木较的敏丹又名呐敦,无业游民晃悠晃荡的辍学学生叫密吁又名膑高,他们的别号较之正名更是遐迩闻名,广为人知,志梭听说也叫鄂梭。有时他们队会有一位客人到来。

    慌慌张张急忙把船靠岸,不洗澡不吃饭,赶忙上岸参与啸吼一曲的尼尼貌又名瓦支,其实为了唱一首歌他要来的道途并不近,要从上马勒村来,父亲是船舵长。他虽是山村小民,但认为缅式八弦琴已过时,每每要渡到有吉他的这边岸,实在也不容易,兴趣当然是动力,另外对吉他队有感情,更甚的是为那位坐在弹吉他专座上短发的小妹。

    “想把亲爱的迎上金殿xxx不过我的一生困难你是知道的xxx舍不得用指尖触碰亲爱的xxx 损伤了美,我将遗憾终身xxx来……来……来……呕……一天天就将远隔,差劲的失败的一生xxx”。

    唱到这儿鄂梭们就会……

    “嘿,瓦支,你唱漏了,是这样,差劲的失败的颓丧的一生,是这样。”

    玛勒村民瓦支以为是真,提高声调“差劲的失败的颓丧的”唱,又重复,鄂梭们一群忍着肚肠翻滚,到无人处才畅怀大笑。对短发女郎,瓦支事实上,没得用指尖碰触的机会,她和另外一个谈恋爱去了,此时瓦支唱的才换了另一个调。

    “这条路我以后不会再走xxx这女人以后永不再瞧看。”

    不想瞧也不行,短发女偏会和她的情人,从他们的乐队前走过,故意回眸微笑,对神魂恍惚的瓦支,鄂梭们给力支持。

    “生姜芽和髯毛姜,它亲我才能爱,瓦支,女人多的是,这里,朋友瓦支,吼它一支捷名冬的曲子。”

    鄂梭拿起吉他起了个过门……

    “女人有如蘑菇遍地的世间xxx我们男人成长xxx”

    大家齐口高唱,但是只有伤了声带,短发女结婚了,不是和她拍拖的情人,而是另外一个。

    “嘿,是那个寡妇家煎炙?整区都刺鼻味泛滥。”

    杜督玛用七度高音吼叫之后,引出了杜津魏的三个女儿。

    “有油才能煎,怎么样?想如人家煎,你能吗?!”

    那后续可热闱了,吵架戏码开始,一人一句,你来我往,咒天骂地直到大家声音嘶哑,没有退让的一边,煎熬的味道可已经散尽,掏耳回来的儿子包叫拿了一根长竹竿跑去威吓。

    杜津魏和三个女儿赶忙跑进屋去。

    包叫用长竹击了一响杜津魏的竹篱。

    “骂我妈的臭娘,出来!”

    包叫吆喝叫阵,可没人出来,都是娘们吗,是自已理亏没预警就煎炸,再者就是怕包叫。

    在这区里如包叫般使人惧畏的还有一人,还俗出家人哥挨。区里称呼他宇辛哥挨。一个大处男,为什么他要还俗,没人知道,他要是做了错误的事,做错的事,那么就会满街不径而飞。在没人时他不经意会爆粗。和他辩论时当他有理有据,众人又都静默,这是有原因的,当然,一个人必定有一件惧怕的事不是吗。宇辛哥挨怕的不是他的父亲,也不是他大舅区负责人哥吞帕,他怕的是那个刚退休的宇巴杉。

    宇巴杉醉心于瑞波阵貌剧团的<沙达象王>录音带的故事,倾心到没日没夜地开放,咀巴也跟着哼,见到人都会传述,区里会讲故事的宇旦弄是这么说……

    “生生世世千万别成为宇巴杉家的瑞波阵旺的录音带和玛盛蒂家的机车。”

    杜盛蒂家前不久才中了彩票,彩额不知多少?但买了一辆机车。她的三个儿女轮流不停地骑动,一下一上,换人不换车,宇巴杉家的瑞波阵貌带子还有间歇的休息,那是电流不供应时。其实在这区根本没有电表的设置,电流断了就无法为干电池充电。

    宇巴杉不止喜欢听,凡与之相遇的就会转述象王的故事,讨论情节内容,如在录音带中饰演角色的演员还有健在者,他还想奖励他们呢。

    久而久之有些人都很怕和他相遇,不用说交谈,就是偶尔相遇都会借故离开,被沾着就不易摆脱。这宇巴杉会想办法尽可能抓牢游手好闲的宇辛哥挨,可怜的哥挨因为是旧识,他出家时是斋饭施主,所以只得虚与委蛇,不好忘恩只能委曲强忍。他的委曲宇巴杉是没察觉还是故作不知,应是故作不知为真。宇巴杉还模仿瑞波阵旺的节奏唱哭调给他听,因而,在他背后人们直呼他<沙达巴杉>。

    区里富者名额占有一席的电视院主宇包沙,因为禁止放映外国片被迫停业,他并不感到烦心。他必须做什么他自己明白,有些年轻人靠近身边一问,他只顿一顿头,如是,问的人明白了他顿首的意思。

    电视院用彩色粉笔涂得乱七八糟的广告牌,宇包沙的儿子戚箸靠近看,又远距地看,不甘愿又重上层彩色,尽可能用尽各种颜色。他是广告牌主管。

    一到晚上,全区所有的孩子,妇女都会挤进院里,胶卷一上机,院里所有的窗都关闭,因不通气慢慢就闷热起来,汗水不断渗流,可是没人为此叹息,感觉都被银屏吸引了,到极度热闷时,大概痱子起痒,襁褓婴儿哭叫,做母亲的用力搧了两下婴儿屁股,用仪乳塞入小咀,孩子不哭了,后来睡了,汗水湿透了。

    电视院这边轰隆的发电机吵什声,哥贝乔们不嫌弃,在一间卖私酒的店里,向店主玛单谊悄声低气地讨要配料,玛单谊并非给所有来的客人酒配,看人施为。凉泮酸蒜,炸鱼皮,烤羊肉片,对号施舍。

    有一次赊账不还赌输了的哥贝乔,玛单谊直接登府叫骂过,哥贝乔并不理会,相怼不是他的习惯,可是哥贝乔的妻子玛滴达却不相忍,对她丈夫进行警察式查询,这时输赌,赊酒账的事通通暴露,玛滴达咒骂时,哥贝乔猛踢玛滴达,玛滴达当然抵抗,双方互抱摔成一团,哥贝乔拉扯玛滴达的长发按着,玛滴达尽能力咬了哥贝乔。玛单谊不知所措,是拉架呢还是回避,最后无可如何混在群众里看热闹。

    在这区里夫妻吵架不是奇事,哥道廷和玛旦布可是午后点灯时准时吵架,不吵必定有一人不在家。

    “一天来总是酸菜炒辣子,炒大豆。你能不能换换菜样,旦布呀!”

    “说说倒是容易,和四个孩子共六人的大锅,你想吃什么好的?”

    玛旦布的反诘哥道廷是不忍让的,跟着各执一词,争吵不休了,有时会打将起来,还会有预约场面。

    “听着,玛旦布,你当了的我的纱笼,月初不给我赎回,到时就有你的好看。”等。

    “好……前周斋戒日听说公司发了红利,这次斋戒日我会亲自去领工资,如有从中透用,哼……到要来的斋戒日,你……就不好过了。记住。”等。

    有时他们夫妇吵到不吃饭不吃菜,可是这对夫妇怎么也离异不了,为什么,因为有四个孩子,成双成对,分手时就怕平均分摊。

    区里的孩子们日出到日落不停地耍玩,弹玻璃球,比画片,放风筝,那还好,现在看了电视剧,口中呀呀直叫,一个对一个踢呀打呀地,那说是玩“械斗”,这种玩法是在他们这一代才发明的玩法。这些孩子到了上学年龄是要在本区小学上课的,一早拖上书包上学,任何家长都没为他们检查有没带齐铅笔,书本。放学碰一声丢下书包就耍去了。晚上七时左右会强索两块钱跑去电视院。奇怪的是这些孩子每晚都不温课,在孩子们口中广告歌曲,电视剧情最为上口,这也是他们这一代才出现的新潮。

    和孩子们同样疯狂的是狗群,瘦狗,癞皮狗,矮狗,种类万千的狗。狗类中诸名的要算“帽玛”,是只母狗。帽玛毛鬃鬃地是外国种,一只到这区卸货的外国轮船丢下的,帽玛被杜钦的儿子敏旺到江边洗澡时发现。帽玛小时敏旺很是疼它,同睡同吃从他零用中买牛乳给它喝,买牛什给它吃,有用钱来买的他不肯卖,慢慢地小狗长大,敏旺也玩腻了,家里的米汤要喝就喝,不喝也不再理会它,狗的命运,最后帽玛和其他同类一样成了流落街头偷吃的一群。午后饭时,区里会有赶狗声,狗叫声,孩子哭声,热闹翻腾。

从早到晚,汇集了各类声响的这个小区,虽然使人烦恼,可从来没有搜出过偷来的赃物。没有杀人刑事案,没有过一件违规犯纪的案件。

    有一天,有四五个人到这区来,他们手中握几卷纸卷,还有尺码绳,在路上拉开尺码绳,测量,然后竖立小竹牌,就这区的习惯大家自然地围观。

    “一些小旗,大家来看呀,一些小旗。呵……旗子是大塑料袋。”

    孩子们一人一句喊着,消息一忽儿就传开了。孩子们把这情景当做奇迹张开大眼观看,后来大人们也瞪大了眼球,此后,想把爱人置于宫廷上的瓦支们的吉他队,孩子的哭泣,电视院的隆隆发电机声都静寂无声了。

    伊拉瓦底江泛着银白色的波浪,树叶嗽嗽地响,徐徐吹来的江风,自自由由,毫无阻碍,畅快地贯穿进入小区,然后还尽力地使小竹牌上塑料旗嗖嗖地摇曵,塑料旗的声响笼罩了小区,小江潺潺,塑料旗拍拍。就这些,说到声音,细心倾听只有这些。

    现在小区实实在在寂静了,寂静到毫无生气。

一九九八年三月 瑞阿谬蒂什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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