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金表(貌巴高著 丘文译)
先生的金表
貌巴高著 丘文译
(一)
地点:一个城市的某中学里。
时间:直阵卒点灯节假期前五天,三点钟声刚响。(钟声中,幕徐徐拉开。)
中学八年级教室里,下课钟虽然响了,但先生还没离开课室,学生们开始骚动起来。盛先生(以下简称‘盛’——译者)微笑着:“嗯,下课钟声一响,你们就像被打搅的蜂巢一样,---好吧,下课!”
(学生们听了这位和蔼的先生的话后,会心地微微一笑,轰一声同时站起来。)
盛:呵,今天下午不是我们学校校选篮球队练习的日子吗?貌纳阵和貌达加逗跟我一起到球场去吧!
(貌纳阵和貌达加逗起立回答):是的,先生!马上就来。
(众学生继续下。盛先生、纳阵和达加逗也准备着下,盛先生脱下上衣,把手中的金手表脱下放到外衣的小袋中,正要走出教室,发现在教室的一角还在埋头写着什么的一个十三岁的学生貌巴瑞。)
盛:嘿,貌巴瑞,你今天不去练球吗?学生杯球赛,为期不远了。
瑞:(尊敬地起立回答)明天还有一场球赛,先生,今天我们休息--- 。
盛:哦,对---对---应该休息。那么你也应该早点回家休息啊!你又是主将,更应该养精蓄锐,也不要太用功了,知道吗?
瑞:是的,先生。哦,老师,我现在写了一篇文章,准备参加文学馆的学生作文比赛,名叫‘论道德’,还没寄出去以前,我想请您替我看看,明天就可以写好。
盛:好的,好的。你的用词用字,表现技巧是没说的了,---明天你就拿到我那边来吧。
瑞:是的,先生。
(说完话就跟等在门口的两个同学,拖着上衣跑下。)
当天晚上---八时。(貌巴瑞的家里。貌巴瑞在一张破旧的小桌上,正在抄写他的‘论道德’---旁边睡着衣着褴褛的弟弟,母亲正在替他们搧扇。)
瑞:(突然记起一件事---)哦,---妈妈--- 。
杜瑞(以下简称杜——译者):什么事呀?我儿。
瑞:妈妈,放学时,我在教室门口的草地上拾到一只金表,是先生的,我带回家来了,您看看。
杜:(端详着金表)呀,儿呀,是一只值钱的金表,---你为什么不还给先生呢?
瑞:我想还他,还去球场找过,听说校长请他到外边去了。所以,我打算明天才还他了。
(这时候,杜瑞的丈夫,大书记哥阵醉熏熏地蹒跚而上。一看到母子俩在看着的金手表---)
阵:嘿,巴瑞,我儿,从哪儿弄来这么漂亮的表呀?
(言语一出酒味醺天,母子俩现出难受的神情。)
杜:阵哥---,他的先生丢失的,准备明天拿去还他,是一个值钱的表,要是还给他了,先生该多高兴呀!
阵:(哥阵用他红红的眼睛注视着表。)哈!好运气---今天爸爸出薪后,哈---哈--- 。
杜:(双眼圆睁,惊奇地)咦!哥阵,您说什么?得到的薪水您又送到赌场去了?您把我们母子都杀了吧---呜---呜---(巴瑞不知所措地看着妈妈流泪,哥阵把表托在手心掂掂重,坐到躺椅上后,理直气壮地):是的,赌博本来就是碰运气,有一天发财了,哈!哈!
杜:(呜咽着)您吃呀,喝呀,赌呀的,薪水从来没有到过家---而且每晚您还得喝,家庭用费却要我拼命去寻--- 。
阵:(不耐烦地)算了,别再啰嗦了。嘿,巴瑞,我儿,---这表不用还了,爸爸需要钱用,你要是把这件事喧嚷出去,就别想活--- 。
瑞:爸爸---请您可怜可怜我吧,我要向我的先生怎么交代呢---?
(哥阵生气地打了儿子一个巴掌。巴瑞应声跌倒,哥阵两眼一愣,现出难过的表情。)
阵:你还多话!---我是要钱用才借一借,就这样吧。(说着,哥阵一摇一摆地走进室内。)
妈妈杜瑞和儿子巴瑞用恐惧的眼光送走了哥阵后,拥抱着悲伤地哭了。
(二)
时间:直阵卒点灯节前一天。
地点:举行学期结业式和游艺会的礼堂中。
(礼堂中挤满了来看戏的学生、家长乐队奏着悦耳的歌曲。)
(不久,大会开始了。)主席台上排坐着区长、文化部长、校长和贵宾们,在群众中巴瑞和双亲、弟弟和妹妹坐在一起。
校长:今天难得诸位贵宾驾临蔽校,学生们要用丰富的节目作为迎接的礼物,所以,我现在只简单扼要地说几句话--- 。
(掌声哄响。)
校长:蔽校在教学上也好,在品德教育上也好,素来都比一般学校了得严格,这点区长和教育部都是最清楚的了,(区长和文化馆员都点头默认。)不过,在这年里,我们学校发生了两件异乎寻常的事情,恐怕大家还不知道,所以,我在这儿报告给大家听听吧!
(台下听众鸦雀无声)
校长,第一件事是令人伤心的道德品质坏的事情,(台下听众哗然。)我坦白地说吧,过去我们学校里如有丢失了东西,拾到的同学就会马上送还。可是,今天,八年级的先生西亚盛匆忙中在校园里失去了放在他上衣口袋中的金表,捡到这个表的人却没有还给他。我怀着遗憾的心情向大家报告这件不愉快的事,因为这种行为是破坏和影响我们学校和同学的名誉的,这种歪风不能长,所以才在这里提醒大家。
(贵宾们和客人们都惊讶于校长的所说,巴瑞和父母亲脸色顿变。)
校长:这件事的发生,我们应该感到羞耻,不过,我所要说的第二件事却是一件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不是别的,是今天下午才得到的一桩愉快的消息。
(客人们都倾心于这种能使人高兴的好消息的报道。)
校长:今天下午,仰光文学馆给我拍来了一封电报,电报里说我们学校八年级的一个学生——得到今年我校成绩优越奖和运动奖的、我们市大书记宇阵和杜瑞的儿子貌巴瑞,得到了文学馆所主持的学生作文比赛中的第一奖,他将得到总理的金质奖章,这难道不是一件大好的消息吗?
(客人们用不断的、暴风雨般的掌声表示祝贺和赞许---同学们看着巴瑞所在地不断地鼓掌。)
(这时候母亲杜瑞看着坐在身边的儿子,眼睛里回旋着激动的眼泪,再看看旁边由于过分的高兴和难过而泪水汪汪的父亲哥阵--- 。)
(三)
时间:直阵卒点灯节晚上七时。
地点:西亚盛的宿舍里。
(因为是节日,喇叭声、歌声、人声嘈杂。西亚盛坐在躺椅上抽烟,听到敲门声,起来开门。---邮局的一个青年工人貌涵生拿着一个小包裹进来--- 。)
盛:嘿!貌涵生,是不是要去看热闹?---坐吧!
生:不客气,先生---我是要去观灯的。不过,今天中午靠近下班时,看到先生的住址来了一个小包裹,所以,一下班就先送来了。
盛:貌涵生,我这里什么时候送都可以的,用不着这么急。拿来吧,你也好去玩了。
(生很有礼貌地双手把包裹送上,告辞下。)
(西亚盛皱着眉头看了看地址,然后打开了包裹。在里面他发现了自己心爱的金表,高兴地拿在手中端详了好半天,最后才翻开了与表同时寄来的一封信,认真地读了起来:
先生的表,我现在双手奉还。在寄出这封信的时候,后悔和伤心的泪水,从我的眼中不断地流下,先生的表真个把像我这样一个道德败坏的人送上了自新的道路,赋予了我重新做人的勇气。实在感谢不尽!
谨此
敬礼!
(幕下)
1958年四月七日,译自《秀玛瓦》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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