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0年缅甸文化宫得奖长篇小说 玛玛支《大姐》第七章(二)(三)丘文译
一九六0年缅甸文化宫得奖长篇小说
玛玛支《大姐》
作者:八英阵旺
译者:丘文
笫七章
(二)
大家从茵雅缅搬到甘白,怎么也寻不到可乘的空隙,钦大约有两星期闷闷地窝在家,有一天当玛玛支上课的中午,钦对病床上的老爸和家人说,要去为宇埃敦送牢饭,托词离家到市中心去。其实,钦对坐监牢的丈夫已没有多大的情感和关切,就是为了去见搬到甘白后,彼此就失去联系的貌貌吞,来到他市中心的办事楼。见到貌貌吞,她想告诉他,自己现下的情况与和他商量自己的另一想法。
到貌貌吞办公楼,据员工说貌貌吞因一件要紧的公事到内政部去了。这位像是貌貌吞的秘书的员工给了钦一张椅子,钦只好坐下等候。虽然己经是纯熟的老朋友,钦以前并没到过他的办公楼,今次也凭着他给的名片上的住址,摸索着找来的。
借着等貌貌吞的机会,对用钱如流水的貌貌吞的工作,作了一般的了解,据说每年从国外进口,数以亿计价值的各类货物的貌貌吞的办公室,钦没看见实际工作的任何迹像。只见几只柜厨里挂着的布料和一些陶器样品,种类不很多。钦约等了一个多小时,其间并不见有为了公事或交易事务到来的客户。对此钦感觉有点奇怪。整个办公室有两个聚精会神下着洋棋的职员和一位连广告都不放过地看阅电影杂志的小什役,总共才有三人。早先似是职员的一位拿一份缅文报给钦,钦翻来复去地翻阅该报继续等待下去。
在翻阅报纸时,一辆吉普车停在了办公室前,钦向外望了一眼,车里同时有一位穿着华丽的,年约廾五,卅的贵气的女人,那女人没下车,下洋棋的两个中的一位下去相见,那女好像把要做的事吩咐那员工后,用疑惑的眼神看了一眼钦就离开了。
那辆车开走之后,貌貌吞亲自驾着他的豪车回到办公室。看到坐在办公宝的钦,首先显得奇怪,当钦微笑着和他打招呼,“哼……什么时候到的,再等会儿。”与钦招呼后进了办公室,与他的两个职员悄声地交代着工作。工作交代完请钦上了他的车,向着一处郊外的小区驶去,到了人两人经常毫无忌惮约会的一座园子大楼。貌貌吞问说宇埃敦犯罪坐间的事需要他帮什么?他想知道。
有机会和貌貌吞这样单独相会,钦正感到高兴,突地被这一问,不知该怎样回对而发呆了一阵,自已想说的另一话题,也非常要紧,故而不得不思考话题的排序。
“呵……还有,钦现在还缺用费吗?不管缺不缺,这点小钱作为应急留下吧。”说着貌貌吞递出了十几张十元钞给钦。然而,钦对那那些钞票并没马上伸手说“我想我们不应永远这么相处下去,哥吞。”开口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没想到这句话会从钦口中说出,貌貌吞惊讶异常,可他立即调整了表情“哥吞却认为和钦这样神神密密,暗里偷情更是有趣,可钦有什么看法,要求,说来听听。”貌貌吞轻佻地漫不经心地说。
貌貌吞这种轻佻的回答,钦自然不高兴,“钦和哥吞这样偷偷提摸的行怪,至今虽说还没被人发现,如果这样长久以往,难免会有被发觉的一天,钦非常担心,要是这事被人发现,有损哥吞的人格,对钦来说也将没有活下去的勇气,断送了这人生。想着这可怕的结局,每晚都睡不着。”钦将自己内心的恐惧,失眠症的严重说了。
“神神秘秘,小心翼翼地安排做的事情,是不容易被旁人发现的,钦。请千万放心,不要多虑。不要过分担心。”对担心重重的钦,用手亲切地揉抚着她的面额,貌貌吞对她说了劝慰的话。
“哥吞不担心,钦可非常担心。这事如果真让旁人知道,钦只有自寻短见的一条路。”
“钦如果真的那么担心的话,说不用担心也没用了,那么钦想怎么办?坦坦白白的说吧!”
“可能的话,钦只是想光明正大,坦然自若相处一起,还有不想拖延时间,要快刀斩乱麻尽快解决。”
“哥埃敦还在,怎么能够光明正大,坦然自若地相处,钦应该想想再说,等下被用偷妻的条例告上法庭,不但耍丢人现眼,说不定还会坐牢入监哦!”
“哥埃敦还健在的事,和哥吞没有任何关系,主要是钦的事,这事只要钱清清楚楚,不留瓜葛解决掉不就行了,不是吗?”
突然进入耳朵的这句话,玩家貌貌吞瞪眼凸睛了。他做过钦这样偷鸡摸狗,窃玉偷香的事从未遇到像钦这么说的情况。他对未有牵连的女人也好,有夫之妇也好,如此这般的私交多到不可计数,像这样偷金窃玉的勾当也不少,抓住这些女人的软肋,缺项,达到自已的需求。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对他开口,要和他结婚的要求。他也没有过这样的冲动,彼此之间只有私欲的交易,可就碰上钦,才有这不预期的话,至于不知如何回荅。
“钦本身已情尽义绝,无论如何与无法相处的人,离婚不是一件困难的事。非常容易。”
“会有你说的这么容易吗?钦好好想想!”
“对钦来说已不算要想的事了,哥吞。钦的事只有钦最了解。”
“这些哥吞最明白的了,不过,趁哥埃敦入狱,钦突然要和他提离婚,这事该不该,哥吞是要你放冷静去思考。”
钦忽地迟疑了一会。
“至于哥吞,请放心,不过,像现在急急地提离异的问题,哥吞想劝钦,稍为缓迟些拉后些。”
钦对貌貌吞的说词,已有些听入耳,自己尚未能做出判断而恍惚了。
“哥吞这边可就请放千万个心,一切都会现成,哥吞可以宣誓保证。钦那边,钦的父亲姑妈,为尊重他们,所以才说稍为拖延一段时间。”
“哥吞说的有道理,要延多长时间?哥吞。钦没办法等很久。”
“看周围环境,六个月或—年,不动声色,钦,只凭自已的意思鲁莽行事,会让周围的人有所议论,也得注意影响。”
“六个月一年不太久了吗?哥吞。钦再也没有办法容忍这么长的时间。”
“在这期间钦和哥哥吞不是还要像现在这样经常见面,这怎么会是很久呢。”
“此后要想象以前那样相见,不会那么容易了,哥吞。和爸爸,姑妈同住,对钦是一种束缚,所以才说不想再用那么长的时间去容忍。”
“与整个人生有关的大事,这么一点是要忍受的,钦。人生有句话,钦也应该知道,啜哭容易,饮泣难的话,不是吗。“”貌貌吞温柔地吻着钦温情地说。钦开始安静,在这世界上,单凭自已的意愿,无法完成一件事,实际条件的限制也是有的。钦开始理解了这道理。
(三)
仰光西区刑事法官宇埃敦的保释申请书,维持下院的判决被驳回。虽然对装扮如常,不可理喻地生活的他的妻子,没有什么影响,可对担负起他那些沉重异常的担子包袱的玛玛支,已经是精疲力尽,不堪劳累。在宇埃敦未出狱之前,他的妻子儿女,唯有自已寻找工作维持他们的生活,虽然没有怨气,可对那个脱繮不驯的,难以言训,不听管束的小妻子,要怎么继续与之长処下去,却是一件五劳七伤的事。幼稚无靥的孩子,只要给他们划定必守的纪律,就不会再有后顾之忧。屡屡好言相劝,屡屡不正改,用怎样的纪律法规都无法管束的钦,玛玛支己到束手无策的地步了。
在丈夫被拘禁时期,玛玛支如果对自己的姪女再度放任,失却约束。如果不按规纪管束,任其所欲,自由自在在的话,可能会把自已当做没性命的东西,更是无所忌惮,无拘无束,放纵不羁。这层也是需要顾虑的。在自已负起责任期间,对个性本就放纵任性,不做长考的钦,万一做出任何一件意料不到的糗事,责任会完全落在自已的头上,玛玛支对此是不能掉以轻心,不得不从各方面做思考。以前这个姪女尚未成家之时,管教照顾并没有感到责任的重大,成家后有了一个女儿,反而感到对她管教的困难。无法言教,自已只说了一句,钦却怼回四、五、十句。所以,玛玛支在全家中,不用顾虑担扰最年幼的,反而要为钦熬心费力。
宇埃敦保释申请被最高法院驳回,全家人陷入无助的氛围。一天晚上钦深夜才回到家,一个女人如此夜游至深夜,玛玛支为不让病倒床上的宇叫旺听见,悄声地生气唠叨指责了几句,钦认为这是对她的过份管束而厉声反驳,大呼大叫,不啻宇叫旺连不远处的邻居都可听见。不但这样,还气愤地离家出走,到相熟的一位朋友家住了三,四天。宇旺夫妇去劝说,才跟着回来。回转之后钦任性地不和玛玛支讲话。
凡责任都自动扛在头上,像个用钱买来的奴隶,任劳任怨地为她做事的玛玛支,若要钦对她有感恩之心,那可是远之又远了。她只感到玛玛支是个无处不在管束限制自已行动的仇敌。对玛玛支以诚执的心所说所做的一切,都不被视为好意,都和她的认知相反。尤其是限制自己无法随意外出,为所欲为,钦在这点上对玛玛支特为记恨。针对已经不是黄毛少女的自己,如此这般处处束缚,分明是在找自已的茬,她心里就有这样的想法。实际上她认为这些只是为了限制自己和貌貌吞的自由交往,从中作梗的,玛玛支的阴谋。其实,玛玛支对钦和貌貌吞的交往并没有察觉。只是对一个远离丈夫的年轻少妇,尽情尽责地进行照顾的责任而已。为她避免误陷歧途,玛玛支忍受着常人难忍的冤辱。
不听话而且对自已视若敌人的钦,玛玛支慢慢感到无能为力了。对自己己经没有办法有所作为的大事,开始进行深刻的思考,始而觉得对这大事不能再像现在袖手旁观,应该把这事告诉狱中的她的丈夫,由他出面教训是否会更好?这样会不会使坐牢的人更加地难受?这成了玛玛支深思的问题。再一点从来就没教训过自己妻子的人,现下要他出面有可能吗?如此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的玛玛支,迟迟没法到宇埃敦那边去。最后由于时久未见到父亲的孩子们,“送我们去见爸爸吧,支支。我们想念爸爸!”,为满足孩子们的要求,也为自己有事相告,在一个周日率着孩子们向大监狱的方向出发了。
宇埃敦显得消瘦多了。见到久违了的孩子们露出欢快的微笑。可是那个微笑没有以前做为法官时辉煌灿烂,“钦没来吗?”没看见钦随来他焦渴地问。宇埃敦的保释申请被高等法院驳回之后,约一个多月,钦曾三、四次对家人声称要去送牢饭,三、四趟出门去,他的丈夫为什么会焦渴地问他的小妻子,因而“平时每周惯叫钦来的,这周因为孩子们想念你,还有,我想告诉你两件事,所以没叫钦一起,只我们一早来了。”玛玛支解释说。
“哼……钦未曾来过?玛玛支。”宇埃敦回说。玛玛支明白自己于指缝间被耍了。如果继续谈下去,可能会给宇埃敦造成非常大的纷扰,为转移话题,玛玛支将手中抱着的,最小的孩子貌钦埃,递给了宇埃敦,“貌钦埃一直要求要见爸爸已久!”玛玛支随口说。钦貌都与貌貌礼姐弟俩亲诺地挨近父亲旁依偎着,早先还焦渴地问起他小妻子的宇埃敦,现在象是什么都忘记了。他和旷久未见面的孩子们开始有说有笑了。玛玛支静默地在一旁观看着。对互相隔离的这群父子的境遇感到不幸。
旁观着他们父子父女群的对话情景,玛玛支深思着钦的事情该不该说。希望他幇助教训他的妻子,反而使他心不安宁,精神受创。不说的话,有一天它会成为自已的过错,这也使玛玛支不能不作考虑。最后在探监时间将结束离开,认为这事不能不说,她婉转地尽量修饰词句,使事件比较顺耳地把钦的事情传达给了宇埃敦。
“钦直到现在还不乖,哥埃敦。女孩到现在还不改,照样寻欢作乐。”
只这么轻描淡写般说了几句,对自己妻子十分了解的宇埃敦听了,立即发呆沉默。“钦实在是个大问题,玛玛支。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大气。
“我也尽我所能进行教训,哥埃敦。可是嫁人成家后,我的话不再听从了。因此,见到哥埃敦顺便告训你,希望你能知情施教。”玛玛支心想既已说了,就把最终要求一并都不留底了。
别了宇埃敦走到大牢门口,“糟心呀!玛玛支。噢,不教了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宇埃敦懊恼的话,回到家还回旋在玛玛支的耳际。这家伙对他的家庭情形,在四面围墙里,有过深层的忏悔,对他的一切错误,现在也才有了悔意,期间可能有痛定思痛的撤底忏悔。
回到家遇见似是也刚回到家的钦,玛玛支告诉钦,宇埃敦吩咐要她探监相见,钦对这话不做反应,不说要去也不说不去。曾经对玛玛支说了三、四次要去见宇埃敦,对此谎话该不该撤穿问问她,玛玛支匪夷所思了,要是因为自己的这么拆穿一问,会不会导至火苖掉入炸药堆,此后再也不去见宇埃敦。因而只好忍着吞下了。
玛玛支和孩子们探监后的笫三天,钦去见了宇埃敦。宇埃敦只是把玛玛支尊循责任相告的事情,对妻子稍为提醒了一、两句,钦就在狱中会客室,火笛掉落炸药堆般暴炸了。说出连间狱的负责人都不堪入耳的责问,为什么要相信玛玛支的话。对玛玛支和宇埃敦作了各种不堪的诬蔑。想哭都得找理由的俗语那样,本就想找宇敦的短处的钦,现下可全面针对宇埃敦而来了。
“你相信你妻子的话?!那个女人在从中挑拨离间,要使你和我离异后,把你据为已有,这连点小计谋你都没发觉吗?”
“不要随便乱攀污人,钦。也请小声点,别让旁人听到。”
“你不也是这件事的同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阴谋吗?你们两个早就串通了的,我知道,别以为我是个笨蛋。”
“好了吧,钦你说的没一样是事实。”
“偷者什么时候会自己承认是小偷。说了事实就刺耳难听,动火生气。不是吗。如果不想和我相处,也安安静静地离婚吧,不要因为你这女子的离间计,单方归罪于我,对我寻衅。”
再也无法继续谈话,宇埃敦羞惭地走了,立起出走时,“如果是这样子,以后再也别到我这儿来了。”带有稍为气愤的口吻对钦说了这句话。“不准来就只有不来罢了!但是为了理清彼此之间的关系,最后一趟还得来!”钦回着走出大牢门卡。
和宇埃敦在大牢会客间吵闹之后的当天傍晚,钦在家与玛玛支挑暴了一场嘶声力竭的吵闹。耿直而毫无所知的玛玛支,一时间没被诱进钦的陷阱里,钦倾力地想挑动玛玛支的怒火,使尽了各种手段。玛玛支为不让宇叫旺知觉她们姑姪两人之间的事情,想尽办法回避钦的各种挑衅,在尽力回避中还不断受到恶意的寻衅时,被逼到无路可退的墙角,不得已在一次晚餐,发起了反击。此后,钦到处把自已的姑姑塑造成抢丈夫的对手,诽谤中伤,造谣。为使自己夫妇离异从中不断制造不实诽闻。为让旁者都能知道,故意大声地在众多人群前大声喧哗。对不断诬蔑毁谤自己的姪女,玛玛支咬牙切齿地百般容忍着。在这样的家庭里,无法再生活下去,钦嘶声叫嚣着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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