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荣获民族文学长篇小说奖:碧篮色甘马育-9(丘文译)
一九九三年荣获缅甸民族文学长篇小说奖
《碧蓝色甘马育》【五】(上)
作者:汝汝意《因瓦》
译者:丘文
【五】(上)
第二楼左边上下层均无房客。
第二楼右边上下层亦无人住。
笫一层(最底层)左边上层与下层也没人住。
但都已售出了的。买的人并非要住,是为投资,为经营获利养房。
笫一楼(最底楼)右边上下层。
早晨五时山尼的眼晴会自然睁开。
一睁开眼就马上从床上挣扎着起床,这是山尼的笫一项工作。
另一项工作是打开脚下墙上的电流开关。
打开电流开关,紧跟着洁白光亮的光管,向客房张望,也是山尼的首要工作。
看到客房的情况,山尼脸上现出了十分滿意的表情。
用微笑的眼晴,似从未见过的眼光看看客房。
最后才收拾客房地铺上他的床铺被盖,将捆得实实的铺盖搁到客房的一只套椅上,然后走向厨房。开启厨房的灯,浴房的灯卫生间的灯,开启了所有的灯。
在灯光下一切都显得整洁。
山尼满意得很!
走向砖块叠成的砖台上的电灶,未开启电灶前,弯腰用口吹了吹灶面,在烏黑圈间会有粉状杂物呢,后用一块破布擦电灶的周围,开关执,保险盒,电线都抹得光光亮亮,好了才打开两个执。把在灶旁预先放滿水的水壶移到灶上。
然后上卫生间,卫生间很清洁,但是那只粪缸,没有他在一个朋友旧楼里,见过的卫生间的粪缸,那么洁白贼亮而感到恢心。不管怎么努力地洗擦,瓷器发不起亮泽,只是更为清洁而己。每进卫生间山尼都会想该。怎么办?
抽水马桶山尼很喜欢,以前未筹建这新楼,还是旧平房时,不是抽水马桶,普通厕所,山尼非常恢心。
折掉平房建新楼,山尼兴奋不己,折房时山尼亲自帮忙,建的时候也帮忙,新楼慢慢露出峥嵘,巍然矗立,山尼看着心里无穷快乐。上了卫生间后对瓷缸和周围用铁刷子猛刷,卫生间的水桶因山尼经常刷洗也非常光亮,瓷质周边光泽異常。卫生间房顶没有任何蛛丝,洗了卫生间把水汇满水桶,把铁刷子掛回原位,小肥宅盒放回原位,最低的绳缆上的手巾展开晒好,全部感到滿意,才回到客房。
洗漱过后,未洗脸之前,照常到浴室的小镜,照看一阵自已的小臉。
红彤彤的头发,园园的棕色眼珠,园园的小脸厐。白哲的脸颊上有多粒小小的黑志。微微张口一笑,有一排细小白皙的牙齿。细嫩的颜脸,让人不相信已是十七岁的年龄了,简直白璧无瑕。脸上常掛着的笑容,显露着永远会亲睦他人,帮助他人,使人亲近的和蔼可亲的表情。然而,在那无邪的眼晴里,有一股自卑的隐忧,但他会用一闪一闪睫毛的起盖隐藏。他有不断嗦嗦眨眼的习惯。
对着镜子山尼都了咀唇吹口哨,然后不断点着头进了浴室。山尼吹哨了,一边洗刷浴室一边吹哨,浴室地板,塑料水瓢,两只比巴桶的周边,一样不剩都洗刷了。
他的牙刷也洗净了插在掛于墙上的小塑料盒子里,用浴室绳索缆上的小毛巾擦脸,然后掛回原处晾着。
他从浴室出来时灶上的水壶刚滚开,赶紧把所有的开关都关了。到饭桌去查桌上的热水壶,看昨晚参入的茶叶,山尼皺了眉头,用壶中的热水详细洗了,用一布拭干热水瓶外表,拿下橱子上的茶叶罐调了茶叶,取了瓷盘里的茶杯浇了,然后洗了两牛乳罐的米下鍋。
上了饭锅山尼的双唇又向前尖凸了。要做厨房的清理了,用一把扫帚要把整间厨房打扫干净,端正掛在墙上的瓜果图。
山尼又回到客房,看着能映出自已影子的客房地板,山尼雀跃非常,能有这样光亮一尘不染是山尼的努力,墙上掛着的漂漂亮亮的男女明星照片,美丽的鲜花图,也是山尼的杰作,客房套椅桌上插花瓶和花的艺术也是山尼。
客厅很寬,也很堂煌壮观,最下层的前半被裝饰为客厅,当然很宽畅。铺着三层板的地板更是华丽,过路人都经常要回头观看……观赏张望。
拿起沾饱地板药水的晒擦地板布,山尼开始了擦地板的工作,仍然吹着口哨,头脑左右摇动着。
山尼到了自已睡的铺位跟前,到上层去的楼梯前,山尼亲切地摸了模梯把,用这梯子连接上下层,山尼很是满意,用心擦亮这梯子。
非常亮丽的客房里唯一缺少的,就是一架电视机。不止电视机,山尼心仪的还有那黑色的电视机架。礼坦角那几间百货店里,山尼经常去摸摸看看。如果有这黑色案架上摆上电视机,客厅就将更为堂煌。
山尼做完该做的日常事务后眨着眼走进厨房,饭锅沸了,打开锅盖到浴室洗手,回来将米漿倾入一只盆中,将饭鍋重摆灶上,一切的一切都依序而行。
一切妥当了又回到客厅。
环视一周客厅,一切都井井有序(除了缺少电视机外)。
山尼喜欢的客厅里,自然也会有一样山尼最不喜爱的摆设。
那是什么?就是那在墙角的黑色的电话机。
他不喜欢这架电话。从来不拭这架电话的灰尘。
山尼望了一眼电话机,马上转身去拭那客椅了。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山尼没停拭抹桌椅。
抹拭着最靠近电话的那只客椅,电话铃又刺耳地响了起来,山尼可还是安安稳稳地抹着椅子。
电话铃又一次响了。
这次的响声好像更是震耳欲聋。山尼亦然安祥地扫尘抹桌。
电话再次震响!
这次与这电话铃同时,传来了上一层沉重的动叫声,一声烦燥的叹气。
最后一个对小型梯子毫不客气地用力踩踏着下来的肥胖躯体,肤呈褐棕色,短发,山尼的亲爱的母亲,这三层楼的地主,安蒂~媚夷,另名杜夷夷。
“山尼Boy。”
她呼喚的声音,从来都听不见的做孩子的,就以常规,用她那沉沉重重的<鄂必>声,以洋人的调子呼叫了他。山尼可就是若无其事,背向着母亲,正全神贯注地抹拭着一张椅子。
直到安蒂~媚夷走近电话机,山尼才发现他母亲。
“妈咪又失眠了,山尼!”
执起话筒安蒂~媚夷如常说了这句话。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无法回应的山尼,不能不断眨巴着眼晴,点着头。望看电话机,用手指着上层。
“哈啰……请说!”
安蒂~媚夷用手势阻止,山尼站着等待。山尼问的是,这是这座楼上的住户的电话吗?上层人们的传呼电话,他有去传呼的任务,他虽然不喜爱这架电活,但要他去传呼人,山尼倒是乐意的。会乐乐意意地执行。
山尼的房门外,有呼叫上层各间住户的按钮。
在这些按钮下贴有各自的名字,房主家庭主持的名字。有客来用不着上到楼上,只要按这钮有关房主会到走廊观看,没人当然不会出来。
山尼如有电话来,就得出门到梯口去按钮。有人出来观望就喊声“电话”,(山尼却对来人做个听电话的手势!)。
可是会有什么问题呢?就是没法分别该层房的那一位人士的电话?
对这问题怎么解决,有电话来按钮传呼外,写个字条说明接电话人的名字送上去。是由上层楼为从底层吊取物件垂放的绳子,绳条尾不是有个夾子吗。这夾子就是吊报纸,信件的。所以每房楼都有自已的一条吊索。
“是呀!安蒂~媚夷。说呀……名。”
安蒂~媚夷向山尼摇手,按着自己的胸膛给他看。不是上房房客的电话,是自已的电话,山尼点着头转身离开。
抱起放在客椅上的他的睡铺,从小梯子上上层去了。看着上层的情况,山尼又皺了眉头,他母亲睡床边满布灰白的烟灰,纸屑到处都是,床尾绳缆条上掛有乱七八糟的待洗衣裳,山尼将自巳的睡铺放在靠廚房墙的櫃子最上层,这是他的木櫃。和它并立的还有他母亲的櫃廚。他母亲靠走廊边睡,上层不像楼下铺有三层木地板,只母亲一人故而也不隔房间了。
山尼希望能把上层也像楼下装饰布置得堂煌华丽。但是母亲张着手猛摇,表示没有余钱。
山尼收拾他母亲的睡床,大大的双人床佔据了上层一大片位置,山尼清理床边小桌子上的烟灰,唸珠和烟灰混合着。
桌上竖有一张他母珍惜的相片,是她们夫妻俩的相片。混血英裔公共工程局官员路监雷恰马甸先生与密丝马甸女士(或)杜夷夷。马甸先生的昵称媚夷。
相片里马甸先生全身英式套装打扮,密丝马甸却是梳发髻,插花,长袖衫,波浪形钩线筒裙,打扮得花技招展。
穿着打扮风味虽然各異,她们可有着一个共同意愿,是什么呢?就是那两张共同显露的得尝所愿的笑容。
山尼没见过的父亲,与山尼很是相像,山尼爱他的父亲,如果父亲尚在,可能会送山尼到国外去医治,现下所患的说是无药可医的聋哑绝症。
刚才他眨了儿下眼睫,山尼开始打扫地板,折好了他母亲绳缆上的衣件,然后換了佛龛上花瓶的水,清洁了上层浴室和卫生间。
山尼随便洗了澡,冼了他身上的衣裳,晾晒在上层晒衣的缆索上,为不让水滴在水泥地板,他用水盆垫在下方。
洗好澡换了衣,山尼的矮小的衣櫃虽没有多少件衣,但叠放地整整齐齐。
換了衣后,山尼打开他母亲的衣櫃,不管山尼多么用功费时为她整理,永远是乱七八糟,他拿了上层的香水对自已喷了一下。
“山尼,糟糕……大慨又在喷香水了!”
安蒂~媚夷照常在下层梯口向上边喊叫。虽听不见,山尼可知道他母亲在什么位置,他嗅得到那刺鼻的烟味。整洁鲜亮滿身芬芳的做儿子的下来,安蒂~媚夷从浓厚沵漫的香烟浓雾中看了,是个师哥。与他父亲多像,他父亲因前三胎都是女孩,所以非常地祈盼有个儿子,山尼出世安蒂~媚夷年龄己是四十开外了。说是四十开外运命才来。大家都高兴。嗯……他父亲不知他儿子命舛,算是他好运。在山尼未滿月他就弃世了。点燃了另一支没带滤咀的“都雅”烟支,山尼从廚房拿一只大杯子到母亲面前,申手展掌,安蒂~媚夷抬头望了掛在墙上古老的掛钟,……已经六时半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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