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南中初中毕业文凭(晨阳)
缅甸南中初中毕业文凭
(晨阳)
一张中缅文初中毕业证书,我一直保留了一甲子。适逢今年是我初中毕业60周年,上世纪60年代初在缅甸的往事,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随家父母执教的调动,1961年9月,我们全家从缅甸东北边陲之城景栋迁徙仰光。当时缅华社会,正当华文教育鼎盛时期,仰光的南中、华中虽然只办到高中,却是全缅甸华侨华人公认的华文教育最高学府,要入这两所学校就读,均需参加严格的招生考试,录取名单在仰光《人民币》公布,方能入学;1959年,我就读南中时是跃进班,到景栋华公,因无初一下,只好重读。我因是教工子女,父母亲工作调动,免于入学考试,特别照顾插班至南洋中学初中毕业班(火箭班)就读。这是我唯一的客观“留级”。
由于缅甸当时首都仰光的华文教育,尤其是缅文,高于“山芭”,存有悬殊。我读南中初中毕业班,缅文赶不上,半期考试“2分”不及格,经父母、老师的鼓励和帮助,我勤奋学习,期末考试终于全科及格,取得初中毕业文凭。
为响应周总理“面向当地,心向祖国”的号召,南中、华中纷纷按缅甸学校的模式开办外文班,聘请缅甸老师执教,只留一门中文“语文”课。我初中毕业后,父母亲说,欲在缅甸生存,一定要学好缅文,于是,我报读外文班七年级。读七年级,班主任是曹国杰老师,教语文先是王毅诚老师,后是黄重远副校长。读八年级时,教缅文的是缅甸老师吴钦貌基。
吴钦貌基老师,虔诚的一个佛教徒,上课无论天气酷热与否,总穿着缅甸正统笼基、袋甭(外套),十字拖,一入课室,学生们起立,双手合十,一声“巴瓦都的玛敏格拉”(一生吉祥)!同学们齐声回念。我们读的是缅甸学校七年级的课本。他用缅语讲解,起初,我似懂非懂,半期考,我考不及格“2分”。吴钦貌基老师知道后,对我说:“阿耶没基巴步,究沙吧,昂乃巴的”(没关系的,努力吧,会及格的)。勤奋不负有心人,年终考试我及格了升读九年级。
1963年初的一天晚上,我前往“柔里虎”观看中国沈阳芭蕾舞团“天鹅湖”的表演,演出谢幕,时任缅甸国防部部长的奈温上台给芭蕾舞团敬献花蓝,深夜,军事政变,奈温夺取了政权。翌日,吴钦貌基老师上课,一反常态,娓娓道来凌晨政变的轶事。他说,奈温军队去逮捕前缅甸总理吴努家时,吴努向“不速之客”要求待他行佛祖跪拜念经、洗浴净身后随行,缅甸行佛教礼数是至高无上的,获准后行佛教礼数一小时余才锒铛入狱。同学们津津有味听着的同时,也倍感震惊。老师预言,你们要有思想准备,军政府上台后,没有入缅籍的“德佑”(中国人),是上不了”仰光大学“的。果真,过了半年许,仰光华侨华人经营的商铺被收归缅甸政府国有;大额钞票兑换小额钞票,我记得在银行门前从晚上起铺着一张草席排队睡到天亮,待轮到我们兑换钞票时,银行工作人员却说,钱换完了,明天再来,垂头丧气,真是折煞百姓。老师的预言也成为现实。
我曾在仰光巴罕初中部、高解高中部就读南中,虽然教室简陋,条件艰苦,园丁们呕心沥血的教学,同窗师兄弟姐妹们孜孜不倦的求学、艰苦朴素的作风,始终孕育着我成长。
由于我出生在厦门,不准加入缅籍,故欲上“仰光大学”求学成为泡影。家父母决定,送我和二弟回祖国求学,1964年8月2日,我在南中外文九年级上了一星期课后,从仰光飞抵昆明,我就读昆明华侨补习学校,跋涉人生旅途新征程。
写于2022.8.21厦门鸿山书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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