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橹人》(段春青)
《摇橹人》
段春青
在棕榈树叶的小亭子,听着缅甸流行歌曲,听着木桥上人们行走来去的声音,我如一个陌生人,仔细观望着《情人桥》。从来没有像如此悠静,像亭外一排木舟上的桨,安静地横在舟上边。之前,我就坐着其中的一只木舟,从江对岸过来的。
舟船在水里,仅是双桨在水里的动静,幽雅的,闲闲的。我与摇橹人说该唱歌。他笑说:“摇橹一辈子,倒第一次听说叫唱歌的!”他头上戴着一只椰叶制成的怀旧的帽子,土黄色纱笼紧紧系在腰间,皮肤比不荡桨的人晒得还黝黑。他是从这支流过去的伊洛瓦底江岸边的一个村庄过来,中午得备来食物。只是靠带旅客穿过桥低回溯划桨,挣的是汗水钱,也是不大心安的钱。之前他试探性地问我:“今日到午后,还未载过一位客人。你就坐坐,大叔摇橹很稳当的。”我也不知由于何故,竟坐上了小木舟。
划船时他怕以为我不安心,又说:“冬末春来时候,旅人多,一天可来回划好几趟。只是当雨季下来,江水涨起时候,大叔是敢划船的,可人家却不敢上船了。”
船轻轻地,水鸭子一只两只成群地叫着。钓鱼的人下入水里,水齐腰,他们就这般没有动静地站在水中央,执鱼竿,在水里垂钓水中的鱼。我说船划慢一些吧,不去惊扰水鸭和鱼,而且景色太好!摇橹人也是懂得,悠闲地摇,不多话,偶尔经过该拍照的景点时才说上一两句。
渡过一弯浅滩,滩边有一个看守水鸭子的人,坐在一处看着远近的景色,偶尔还看看鸭子,也看看指甲。摇橹人来到这里,已经在擦汗了。他和与其他靠木舟吃饭是的人家一样的,辛苦的在旅游旺季攒钱,去度过没有旅客的雨季。
一个摇橹人养着一家人,他们踏踏实实地流汗赚钱和生活。在水上,从不知道这条江的来处和去处。不曾在意木船和身体所要在这水上飘移的意义,只是简单的生活。舟的摆渡,生活的摆渡。一颗不贪的心是需要的。
在水的蓝和景的恬然间,每个人的自我角色都在不断转换,对面的舟荡来,我的舟荡去,我是他们的风景,他们是我的风景。诗的感觉,在横渡的舟上。生活,却各自在自己的氛围中默默体验。
二〇一三年一月十四日于阿马拉布拉城情人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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