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为:西方政党多是"我死之后,哪怕洪水滔天",中共代表最广大人民整体利益
来源:观察者网
世界又在疫情中迈入了新的一年,也让人们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多了一些担忧。
刚刚过去的2021年,是全球疫情的第二年。这一年对于中国来说,又是极为重要的一年:我们迎来了中国共产党百年华诞,开启了十四五规划,迈向第二个百年征程。
新年伊始,观察者网专访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院长张维为,从“疫情新常态”聊到中国发展新模式,回顾刚刚过去的2021年,也对2022年做出新的展望。
进入“后西方时代”是新时代的特征
观察者网:2021年我们又在不断反复的全球疫情中度过了一年,根据您的观察,相比新冠元年,在疫情第二年,我们是否已经适应了这种“疫情新常态”,应对的心态上有什么变化?
张维为:从2020年到现在,疫情还没有完全结束,但我认为已经形成一个抗疫的中国模式。我在2020年1月的达沃斯论坛时说过,如果中国模式应对不了疫情的话,那么其他模式恐怕都应对不了,现在证明这个判断还是对的。
现在所谓的“新常态”,就是我们适应中国模式下的疫情防控。相比之下,其他模式确实不如中国模式,特别是最近又出现“奥密克戎”变异株,大家更加感觉到中国动态清零的政策还是比较靠谱的。西方自认为经历过启蒙运动,而启蒙运动的核心是科学、理性和所谓的“现代性”,通过这次疫情防控,我们反倒可以看清楚谁更加理性、更加科学、更加具有现代性。
我认为整个外部世界会越来越多地看到中国模式的好处,很多地方是值得他们借鉴的。
中国专家参加世卫组织新冠肺炎信息通报会分享防控经验。来源:中国政府网
观察者网:随着疫情影响的深入,经济上的冲击越来越大,包括这个冬天以来,欧美纷纷陷入通胀和供应链危机。您认为问题出在哪里?该如何避免疫情将世界经济拖入漩涡之中?
张维为:如果从国际比较来看,中国是唯一正增长的主要经济体,换句话说,我们的订单是越来越多,而不是越来越少。条条大路通中国,如果世界经济要恢复的话,那就离不开中国。供应链危机也说明了这一点,其他选择几乎没有,中国在经济方面更加深入地嵌入全球经济链中。
如果新的一年疫情还是那么严重,各国经济还是起不来,那么中国将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可以内循环的经济体,而且国际上对中国的需求还会继续增加,我们可以淡定一点,其他国家不知比我们担心多少倍。
中国2020年GDP增长2.3%,成为全球唯一实现增长的主要经济体。
观察者网:但令人失望的是,和上一年一样,疫情似乎并没有促进全球合作,而是继续走向对抗和撕裂,甚至政治操弄疫情。相比之下,中国一直强调国际合作,坚持“动态清零政策”。从对待疫情的不同态度,可以看出中西政治文化有哪些不同?
张维为:当初疫情爆发之后,我们《这就中国》连着做了8期节目,后来我把主要内容进一步整合,专门出了一本书就叫《中国战疫》,目的就是要对全世界把中国的事情说清楚,我们的国际传播不能还是局限于个别中国元素,如绿茶、旗袍、功夫、熊猫等等。更重要的是,我们要讲价值观。
我们价值观的第一条就是“人的生命至上”,而在美国特朗普执政期间,很明显,他们的价值观是商业利益(至上)。但最终,他们既没有保护商业利益,又损失这么多的生命,其结果是愚蠢的。而中国是生命至上,留得青山在,既保住了生命,又保住了商业利益。中国人的价值观是权利义务之间的平衡,而西方只讲权利,很少讲义务,这种价值观已经不能适应21世纪了。
另外,中国的新技术革命包括互联网以及大数据的应用,西方媒体一开始认为这些是违反人权的,现在他们自己也不得不开始使用。中国几乎每一步都走在西方前面,这背后就是是否能在正确的价值观指导下自信地做自己的事情。现代新技术的使用,最终要服务于绝大多数人,要以人民为中心,中国这些价值观的背后是我们的文化及其现代性,这将对外部世界产生很大的影响。
观察者网:西方掀起针对中国的制裁和抹黑并没有减少,我们面临的国际舆论压力也在不断提升。但去年底的奥密克戎,也让一些欧美媒体开始扭扭捏捏承认中国做得对。西方媒体的这种转变,可以看做是他们对自身抗疫和政治政策的反思吗?为什么会松口承认中国?
张维为:我相信西方还是有很多明白人的,但因为西方的政治正确,他们不敢大声地说出来。我有很多西方的朋友(私下)都承认,在疫情防控方面,以西方社会的政治体制,西方连中国的1%都做不到。
现如今,西方对中国进行话语围剿和诬陷,很大程度上是真的开始害怕中国的实力。硬实力上,他们知道中国迟早有一天会超过西方的,但西方有软实力红利,如果软实力也开始崩塌,那他们真的是非常害怕的。
观察者网:西方糟糕的抗疫表现和经济衰退,也让其在中东、非洲和拉美的影响力开始下降。发展中国家越来越开始反思美式民主和自由主义道路的弊端。我们目前也还看不到美国重新振作的迹象,这是否意味着“西方的终结”开始显现?随着欧美实力和影响力的式微,全球秩序又会发生什么变化?发展中国家会走到世界舞台的中央吗?
张维为:我从十年前就开始公开使用“后西方时代”的概念,这是有争议的,一些非常认同中国道路的学者也认为这个概念恐怕还为时过早。
有人认为,有些方面已经进入“后西方时代”,而有些方面还没有进入“后西方时代”,这是两种情况并存的时代等等。
但我觉得还是需要有精准的判断。当年中国改革开放开始前,我们的判断是“战争与和平”,后来明确是“和平与发展”,这并不是说没有战争了,而是一个时代最本质的特征被抓住了,抓住之后才敢进行改革开放。
进入“后西方时代”是新时代的特征。我们过去三年中做了不少正确的判断,比如中美贸易战,当时我们的判断是美国必输,世界不再是由美国主导的。还有孟晚舟事件、疫情爆发等等,我们多做了比较正确的判断,这离不开我们对“后西方时代”的定性。
孟晚舟回国。来源:新华网
在某些方面,来自西方的影响是巨大的,但中国已经有底气和定力来面对这些事情,西方的虚张声势没有任何用处。
随着欧美实力和影响力的式微,全球秩序必然不同于以往。如果是以联合国宪章为核心的国际秩序,中国的表态非常明确,我们予以支持和合作,但如果是以西方世界特别以美国为主所主导的国际秩序,这将会产生很多问题,说的轻一点需要改革,说的重一点,很多方面要发生巨大的变化才行,因为很多方面都是非常不合理的。
比方说,阿富汗战争花费2.3万亿美元,最后的结果是生灵涂炭、人民流离失所,财产损失不可计量。习近平总书记执政以来,政府对扶贫的投入大约等于2500亿美元,就让中国消除了最后的极端贫困,而这笔钱只有美国阿富汗战争军费的十分之一。
12月初,我和BBC、CNN的记者说,如果采用中国模式的扶贫方法,理论上2.3万亿美能够消除全世界的贫困,而美国只给阿富汗带来了灾难,阿富汗比20年前还要穷、还要乱,这说明背后的美国制度和国际秩序出现了大问题,而西方国家没有一个敢承认,这场战争是个巨大的错误,这种国际秩序是不合理的。
西方要调整心态,承认错误
观察者网:今年对于中国来说也是非常特殊的一年,我们迎来了建党百年,发布了党的历史上第三份决议,这份决议对于推动全党建设和发展有哪些指导作用?
张维为:六中全会的精神和决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历史自信。
通过总结百年中国共产党的奋斗史,回顾一下我们为什么能够成功,历史经验将指导未来。这三份决议都很重要,第一个决议确定了毛泽东思想在中国党内的正确性,这非常之重要,因为当时主要是清算苏联教条主义影响给中国革命带来的巨大破坏。
第二个决议是1981年邓小平主政时期发布的,主要涉及如何评估文革以及对毛泽东主席的评估。邓小平同志认为,尽管文革有很多问题,但是坚决不能否定毛主席对中国革命的贡献,也确定了邓小平后来对改革开放的思想主导,所以它的意义怎么评价都不过分。
7月1日,建党60周年之际,人民日报刊登了《决议》全文。来源:人民日报
如果说第一个决议上是我们决定建立新中国,第二个决议决定了改革开放和中国崛起的命运,虽然我们要摒弃过去一些激进的、不成熟的做法,但同时不能放弃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旗帜。
而最新的第三决议,是涉及到中国崛起之后面对整个外部、内部世界怎么树立新旗帜的问题。有点像是两个世界之命运,因为中国已经是整个世界的一部分,全世界都看着我们。
现如今,中国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有全球的意义,在很多方面,我们是领先全球的,即使有些地方还不如西方,但中国有很多做法也是创新的。我们将从人类命运共同体和历史实践的角度,在总书记思想指导下进一步向前迈进。
观察者网:从去年开始的,西方就开始刻意抹黑中国,把中共等同于中国,历史上第三份决议又特别强调了党的领导作用,该如何理解这个“党的领导”?
张维为:西方真的感到害怕了,因为他们原来就觉得中国模式不可能成功,十八大是个转折点。因为那段时间是公知、带路党横行的时期,西方很多政客和媒体真的认为公知就代表真正的中国,他们觉得颜色革命就要成功了。
在十八大开会前一个星期,BBC采访了我,第一个问题就是,中国还会有十九大吗?但他们没想到,十八大之后我们强势出击,使得中国全面地更上了一层楼,我想西方有很多明白人都清楚。
以这次疫情防控为例,我们所提出的阻击战、总体战、人民战争,在西方模式下都不可能做到的,像共产党宣言说的:“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游荡。”现在是一个中国模式幽灵在西方徘徊。
互联网时代,让更多西方民众看到了中国的真实情况。西方一开始都不知道中国的真实情况,后来发现中国的防疫做得很好啊,我们怎么连中国的百分之一都做不到?他们是真的害怕。所以西方心比较乱,中国心很定,核心的一条就是党的领导。
这一点一定要说清楚,不能老是用套话或者是官话,要用学术研究的语言。中国是一个不同性质的国家,是一个历史上由成百上千的国家慢慢整合起来的文明型国家。中国的历史传统就是一个统一的执政集团,辛亥革命时我们尝试美国模式,国家就解体了,变成军阀混战。
厦门大学的比尔·布朗教授谈论西方必须看到遏制中国是不可能的。来源:China Matters
古人都知道治理这样超大型的国家,一定要有统一的执政集团,我们可以有“民主”,但是一定要注意“集中”,否则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所以进一步延伸,现在的关键是什么?我们又有一整套新理念,包括建党百年奋斗史的经验总结,我把中国共产党表述为“使命担当党”。
一般国家没有这样的政党,能够规划20年、30年、50年甚至100年,中国共产党是一个对文明的延续和繁荣负责的政党。一般西方政党都是部分利益党,他们只管三四年后,其他就不管了。法文有个词说:“Après moi,le déluge”,意思是“我死之后,哪怕洪水滔天”。这是不负责任的体现,而中国共产党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整体利益,所以中国是为数不多能够进行改革的国家。
我死之后,哪怕洪水滔天 (Après nous, le déluge)。来源:Livre-Fnac
21世纪所有国家都要进行改革,我们面临的挑战太多了,不改革就没法应对挑战,但改革最大的问题在于各种各样既得利益集团的阻碍。中国也有各种各样的利益集团,但如果政党代表人民整体力量的话,那就可以改革,可以逐步把阻碍给消灭掉。
我举个简单的例子,为什么中国在互联网应用方面走在世界前沿?中国的手机支付已经遍布全国,而西方国家却做不到,这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西方要克服各种各样的既得利益。比方说,信用卡集团和银行不愿意接受手机支付,而中国是协商民主,政府能够和方方面面的利益有关方以及互联网企业坐下来一起商量。
人民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们也有技术手段,那就可以试一试,各方利益不要赚的太多,大家各退一步,所以我们的互联网支付的费用非常低。像美国PayPal的在线支付和信用卡的利率都很高,双边都收钱,所以费用高昂。
在此过程当中,互联网公司有自身的问题,我们需要逐步去完善,要在发展中解决问题,所以中国的互联网产业名列前茅,但这只能够由一个整体利益党来做,部分利益党不可能做得到。
观察者网:中国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一带一路”“全球发展倡议”,这些带有鲜明中国智慧的发展理念,将对我们正身处其中的“百年未有大变局”产生怎样的影响?
张维为:中国模式有一个很好的经验,就是每到一个历史阶段,我们都要对大趋势做出判断。人类命运共同体不光是一面旗帜、一个口号,也是对整个时代发展大势的一个判断。在人类发展到这个阶段之后,大家的命运是联系在一起的,疫情防控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现在由于种种原因,西方不愿意合作,结果导致四分五裂,疫情传播越来越广,如果大家能够合作,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当初和美国人解释,如果特朗普总统接受了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概念,不需要全部接受,接受10%、20%、30%都可以,那么美国防疫情防控会比现在好很多,也不会退出世界卫生组织,不会甩锅中国。美国也可以向中国借鉴防疫经验,同时利用世界卫生组织的一些资源等等。
阿拉伯之春。来源:BBC
所以这些发展理念,不仅仅是对宏观趋势的判断,同时也有非常实际的意义。很多人会觉得“和平与发展”是套话,但实际上有很大的智慧,既是对时代的判断,同时也是对众多问题的真知灼见。美欧为何当时支持阿拉伯之春?因为他们认为这是一个民主化的时代,结果阿拉伯之春变成阿拉伯之冬,带来了欧洲最大的难民问题,把欧洲政坛整个给颠覆了。
现在,欧洲面临的最大挑战是外来移民,移民中大多数来自于非洲,为什么?因为阿拉伯之春的失败,再加上非洲还尚未发展起来。而“一带一路”的一个重点,是帮助非洲发展起来,所以中欧之间应该一起帮助非洲发展。
非洲是世界人口增长最快的地方,如果发展问题解决不了,以后涌到欧洲的非洲移民还会越来越多,这些问题要靠“和平与发展”来解决。
观察者网:在话语权方面,我们也变得越来越主动,比如提出了“全过程人民民主”来和西方的民主相区别,在人权、环保这些西方传统上占据优势的话语上都提出了挑战。但也有外界将此解读为是“新的中国威胁”。在您看来,面对复杂的国际舆论形势,该如何讲好中国故事,让更多人理解中国发展模式?
张维为:很多西方的软实力是不利于全世界绝大多数人的利益,西方要调整心态,承认错误。比方说,西方只把人权仅仅局限于政治权利和公民权利,但是还有经济权利、社会权利、文化权利,这些为什么不能多讲讲?
美国以反恐的名义发动阿富汗战争,侵犯了成千上万阿富汗人的人权,死了这么多人,现在的阿富汗比20年前还要穷,有更多人死亡、无家可归,还有更多的疾病,一半的儿童营养不足,这会极大影响阿富汗民族未来的发展。
美国芝加哥街头的流浪汉。来源:纽约时报
这一切的背后是美国军工集团的利益,军工集团的股票在这20年大涨,军火商发了横财,所以说,这个制度和国际秩序是非常不合理的。
就像我刚才说的,如果2.3万亿美元的军费,都用到扶贫上,能够消除全美国的贫困,甚至是全世界的贫困。现在的美国还有将近五六十万的无家可归者,洛杉矶、旧金山、芝加哥这些大城市都还有将近千万人,生活水平低于国际贫困标准。中国要一直把这个道理和西方讲清楚,这是我们需要做的事情。
来源|观察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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