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路总不顺坦，那就担起各自的责任向前行吧！”

这是国务资政杜昂山素季于4月25日在其脸书账号介绍完医护人员的防疫工作流程后写下的结束语。杜昂山素季于4月1日首次开通了脸书账号，她的第一条博文介绍了自己开通账号的原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使用脸书。但在面对Covid-19的挑战时为了能与民众更快、更有效地沟通，我决定开始使用脸书。”

了解疫情的窗口

在当今的民主社会，国家领导人使用社交账号向民众传达自己的声音已是一种常见的政治传播路径。最知名的莫过于美国总统特朗普的“推特治国”。虽然，杜昂山素季在1988年首次踏入缅甸政治以来就一直走的是“群众路线”。但是，与特朗普和许多民主国家领导人相比，杜昂山素季接纳社交媒体的时间可以说是相对较晚的。

有人批评，作为国家领导人她应该把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但自从在缅甸出现新冠疫情以来，社会上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恐慌和混乱，而卫生与体育部和宣传部在疫情的公共传播上都表现出明显的官僚主义。因此，杜昂山素季开通脸书或许也是缅甸“战疫”中的“重要事情”之一。也有人指出，要维持社会稳定可能并不是由她说几句话拍个视频就能实现的。当然，公共传播的目标是“稳定民心”，而要“稳定社会”则需要具体和高效的公共卫生战略和手段。

从4月1日开通账号到25日，杜昂山素季基本维持了每天一发的习惯，其中共有文字稿15篇（其中配图一篇）与10个视频（其中9条为直播）。虽然，每天一篇文字或一段直播未必能概括全国的疫情，但作为国家的实际最高领导人，她的每一篇文字或一段直播至少能使我们了解目前疫情最迫切、最需要关注的问题。

疫情最大的隐患在哪

截至4月25日晚8时，缅甸已出现144确诊病例，5名死亡，10名康复。确诊病例分布在仰光省仰光市，曼德勒省曼德勒市，实皆省格雷市，马圭省马圭市，钦邦蒂登市，克钦邦密支那市，掸邦腊戍、景栋市、东枝市、木姐市等6个省邦的10个城市。其中仰光的确诊病例最多。那么缅甸哪个省邦的疫情最需要关注呢？

或许我们可以从昂山素季脸书的10条视频中得到一些答案。昂山素季脸书上的10条视频，均是与缅甸各省邦的防疫工作者的视频会议。4月3日，昂山素季开通脸书后的首条视频是其与克伦邦的社会工作者讨论泰国返民的会议。随后，6日勃固省、8日马圭省、10日掸邦、13日仰光与内比都医务人员、15日孟邦、17日仰光维巴基医院工作者、20日伊洛瓦迪省、22日劳工处、缅甸劳工总会、缅甸成衣业协会负责人，24日钦邦。

从以上视频会议的顺序可发现三个特点。首先，克伦邦排在首位。虽然至今克伦邦还未发现确诊病例，但大规模的自泰国返回的缅甸劳工均是从克伦邦进入缅甸的。泰国是缅甸周边邻国中疫情较为严重的国家，而在大规模返回的几天，克伦邦妙瓦底出入境站的管理系统基本崩溃，因此克伦邦极有可能成为缅甸疫情爆发的“源头”。

其次，与仰光的会议出现了2次。仰光是缅甸人口最多，经济最发达的城市，目前也是疫情最严重的地区，因此仰光也必须是重点关注的地区。

其三，昂山素季在22日与三个劳工相关组织机构进行了视频会议，讨论疫情下的工业和劳工问题。由于疫情的传染特性对缅甸工业特别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如成衣业的威胁和影响都是最大的。不仅大量工厂主面临巨大的经济压力，成千上万的劳工也面临着传染风险、失业和生活保障的三重问题。这些问题既是疫情的“次生灾害”同时也可能会成为比疫情更为严重的“后遗症”。昂山素季关注到这个问题，但从排序来看，工业与劳工问题依然排在“生死问题”之后，且只占昂山素季的“10分之一”的精力。

民众最关心的4个问题

昂山素季在很多博文中回答了一些防疫物资的问题。而在4月5日则回复了民众最关心的4个问题，分别是：1，停工期间的生活保障问题；2，口罩问题；3，电费下调问题；4，网络费用下调问题。与疫情中的“生死大事”不同，普通百姓和基层民众关心的还是这四个“小”问题。

对于问题一，昂山素季回答说国家已从财政拨款成立Covid中央委员会基金，并正在推进一个最好的计划。这个计划不会只针对一个地方、一个地区，而是面向全国考虑的。昂山素季并呼吁大家向这个基金捐款，她坦言还有很多的需求需要填补。不过，缅甸著名的历史学家、联合国前秘书长吴丹之孙吴丹敏乌则在其文章中批评说，泰国使用了相当于GDP的11%（600亿美元）来“救市”，而缅甸则仅仅拨出了GDP的0.2%。

国务资政杜昂山素季缝制口罩（图来源：网络）

对于问题二，昂山素季回答说卫生部本月将有630万个口罩发放给百姓，并且还有陆续的订单。不过，昂山素季并未详细说明口罩什么时候向什么人发放多少个。目前，仅有全国各省邦的定点医院获得卫生部下发的防护物资。老百姓的口罩和洗手液等还是需要自行购买和社会组织的捐献。昂山素季在7日的博文中透露了自己在家中尝试缝制口罩的信息。9日，则在博文结尾时提出“要炫耀一下自己亲自缝制的口罩”并附上了自己缝制口罩和佩戴该口罩的两张照片。这也是昂山素季至今唯一附图的博文。而卫生部则与13日才在公益歌曲中指出外出要戴口罩，15日解释了布制口罩的防疫功能和使用方法，17日发布的防疫海报上才强调外出必须戴口罩。

对于问题三，昂山素季简单地回复了一句：正在协调最佳的电费下调计划。第二天，即4月6日，国家Covid-19防控治疗委员会即宣布对普通民用、宗教机构和社会组织的用电免除150度的费用。7日，电力与能源部也发布通告解释，使用超过150度后也将会免除其中的150度的费用。免除费用包括电费及电表服务费。20日，仰光电力部门则发布通知，为避免交电费时造成人群聚集，3月份电费上交日期从4月28日延期到5月20日。

对于问题四，昂山素季回答各电信运营公司已经下调了网络费用。根据笔者的了解，Mytel提出了充值即得200%增值优惠；Ooredoo提出了充值即得150%增值优惠；Telenor提出了充值即得50%增值优惠；但笔者并未查到国家电信运营商MPT的针对性优惠。

官员的不良示范

昂山素季的博文中还有很多是关于社交疏远特别是隔离问题的讨论。她在多篇博文中都反复强调了社交疏远以及遵守隔离规定的内容。然而，昂山素季却发现一些官员反而向社会做了不好的示范。

11日，昂山素季介绍了自昨日（10日）起向无固定收入人群提供食物资助的工作。她说“看到百姓与政府都积极参与工作感到欣慰。但是也看到了一些违反Covid防疫规定的事件。管理人员必须注意不得再次出现类似事件。任何人（包括省长）也对Covid 不免疫的。”昂山素季指的“省长”就是仰光省长漂敏登。

仰光省长漂敏登于10日，率领仰光省多名官员向仰光的贫困地区和各大宗教场所进行了粮食捐助活动。这些“亲自捐助”的活动，均造成了大量的人群聚集，而在照片中随行的仰光市长貌貌梭则多次将口罩拉至下巴。而在此前，仰光省社会与文化部长在视察隔离场所时，与隔离者近距离谈话时也摘下口罩。

无独有偶，4月21日传出消息，掸邦首长与邦议长率领4名部长和多名官员至景栋视察善心人士捐赠的检疫仪器。当日官员们作为首批“试用者”都进行了病毒检疫，结果发现议长司机与掸邦警监的秘书结果呈阳性，于是所有上述6名领导以及随行的安全人员都于20日进行隔离。

卡里斯玛与文人的传播力

昂山素季自4月1日开通脸书以来，截至4月25日晚10点已拥有了224万多的粉丝，她的每一篇文字都获得上万的分享，而每一次直播视频的分享都在数十万以上。相较而言，卫生与体育部账号则有310万多的粉丝，宣传部账号则只有161万多的粉丝，且两部门的大多数的博文分享量都不及开通不到一个月的昂山素季账号。可见昂山素季作为缅甸无可取代的“卡里斯玛”领袖的传播力。

而且昂山素季虽然作为国家领导人，其博文反而显得自然和真诚。反而，拥有曾公开表示不谙缅文输入法的领导的卫生与体育部账号则在行文中充满了官腔，且文章结构混乱。每日早8时与晚8日的两次疫情报告，都需要读者极为仔细阅读才能理清最新的疫情数字。而且，该账号至今将部长于17日发出的新年祝福置顶，而不是疫情的最新消息。而宣传部在转发卫生与体育部的疫情信息时，有时只是原样照搬，有时则会重新编辑使其更易理解，因此即便负责国家信息传播工作的宣传部也没有明确的“标准操作流程”（SOP）。

或许也正因为有这样的对比，昂山素季账号才能更显出其传播力。昂山素季的博文常遵循着传统文人的习惯在文字结束时总会向读者献上祝福。如在4月12日泼水节来临时，她写下了幼时学到的泼水歌曲：

祝你硬朗，祝你健康，

像花一样芳香，像水一样清凉

永远的神清气爽

安、安、祝你平安

厄难都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