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

《金龟传奇》是越南家喻户晓的神话故事，以真实历史赵佗灭瓯雒为依托，加以故事演绎，以爱情故事为主线，反映了越南的国家认同。《金龟传奇》中有许多来自北方的元素，本文将对其进行简要梳理。

瓯雒国（前257--前206年）又称为安阳国，由西瓯及雒越组成。秦国灭亡古蜀国后，开明王朝王子开明泮（蜀泮）逃到越南北部时创建。都城为古螺城，在今越南河内东英县，其疆域主要包括今越南北部一带，后一度扩张到中国广西、云南部分地区。公元前206年，与南越国发生战争，为南越武帝赵佗所灭

故事的开始是瓯貉国王蜀泮欲在越裳之地建城池，但是随筑随崩。于是设坛斋戒，向百神祈祷保佑自己筑城成功。

一天，一只金龟从东方来，自称清江使，熟知天地阴阳鬼神之事。瓯貉国王大喜，询问筑城不成功的原因。金龟告诉其原因，并授予他解决之道，此后不多久，再次筑城，不到半个月就盖好了，命名螺城。三年后，金龟向国王告辞，国王非常感激，并询问如有外敌入侵该如何应对。金龟说，国势盛衰自有天命, 但是可以靠提升道德水平来延长天命。又将自己的爪子献给国王，让他用来做一个机弩，可保社稷无忧。说完，回到东海去了。

国王命皋鲁打造了一把弩，称灵光金龟神机弩。后赵佗率军入侵。瓯貉王用灵弩击杀赵佗大军，赵佗大败，遣使讲和。国王大喜，约定以小江为界，分而治之。不日，赵佗向瓯貉国王求亲。国王不明其用意，把女儿媚珠许配给赵佗之子仲始为妻。仲始对媚珠甜言蜜语，伺机找到灵弩，将神机弩掉包（有的地方说是破坏），后骗媚珠省亲北归，临行前对媚珠说 ：“今我北归省亲，万一两国失和，我来找你，如何得相见。”媚珠说：“如果碰上离别，我有鹅毛锦褥常带在身边，到时候就拔毛置地，就能找到我。”仲始带着神机弩回到北方，随后赵佗发兵攻打瓯貉国。瓯貉国王不敌赵佗军。

于是瓯貉国王败逃，携媚珠南逃。仲始则跟随鹅毛追击。瓯貉国王逃至海边，大呼：“清江使在哪？速来救我！”金龟随浪涌出江上，斥责道：“在马背上 的人是叛徒！”瓯貉国王一怒之下杀了媚珠。媚珠对父亲说道：“妾忠诚孝顺，如有叛逆之意则天地不容。如果忠孝节气被奸人所嫁祸，我死后化为珠玉，以报仇雪恨。”媚珠死于海滨，鲜血流于水上，蚌蛤吸食后，化成明珠。瓯貉国王跟随金龟逃到海里不知所踪。赵佗军到此，只见媚珠的尸体躺在地上。仲始抱起媚珠的尸身， 归葬螺城，化为玉石。仲始也在悲愤之中投井而死。后人得到东海明珠，用此井水洗之，越洗越明亮

通过对故事的梳理，可以看出《金龟传奇》中的北方元素有三。经学者考察，越南文化中对龟的尊崇实则来自北方。乌龟因其形态平稳，能负重物，在中国神话中发挥着大地之基的作用。在古代中国神话中，天圆地方，天由八根柱子支撑，地则由一只巨龟驮着，巨龟稍稍挪动，便会造成天崩地裂的后果。在中国封建王朝，更是将龟赋予了神圣属性，代表权力和威严。《金龟传奇》中，金龟作为帮扶社稷的神话角色，实际上也体现了越南文化对龟的尊崇。

其二是蜀弩。在故事中，国王蜀泮以神机弩击败赵佗大军，而蜀泮其人据称也是古蜀国的继承者。蜀弩在中国历史上名扬天下，部分古代文献中也有蜀泮以弩击败赵佗大军的记载，如《交州外域记》载，“尉佗举众攻安阳王。安阳王有神人皋通，下辅佐，为安阳王治神弩一张，一发杀三百人”。又如《南越志》（《唐书·地理志》引）则夸诞为：“王有神弩，一发杀越军万人”。虽然两个记载都十分夸张，但是在蜀泮抗击赵佗大军的战争中，弓弩应发挥了巨大作用，加之蜀弩以威力巨大闻名，所以《金龟传奇》中的神机弩，原型极有可能就是蜀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