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革命是如何摧毁乌克兰的?
来源:底线思维
“我联想到正在上演的乌克兰的悲剧,美国成功实现了一场接一场的‘颜色革命’,直至把这个国家推向万劫不复的人间悲剧。”
“‘颜色革命’是美西方操控世界的主要方式,绝对的主权才是抵御‘颜色革命’的唯一途径。”
在东方卫视6月27日播出的《这就是中国》第149期节目中,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院长张维为教授和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特聘研究员邱文平老师,通过俄乌冲突的背景,观察过去这些年,美西方是如何一次一次地通过“颜色革命”来改变乌克兰这个国家的。
张维为:
美国通过长期的文化渗透,在中国培养出了一批思想浅薄、品味低下、心理扭曲的“精神美国人”,并通过他们把黑手伸向我们的人文、艺术、媒体乃至社会科学的各个领域。但美国最失败的地方就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太没有底线了,最终唤起了人民的觉醒。
这不由使我联想到正在上演的乌克兰悲剧。美国为这个国家培养了一大批“精神美国人”,并通过他们成功实现了一场接一场的“颜色革命”,直至把这个国家推向万劫不复的人间悲剧。
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不久前说了这么一番话,他说“从很久以前开始,美国为了将重心转向中国,就开始安排这里的事情,至少从乌克兰的独立广场‘革命’(颜色革命)就开始了。”“为了进入俄罗斯,他们需要先处理好乌克兰和白俄罗斯。乌克兰先后发生过两场独立广场‘革命’,然后就轮到了我们白俄罗斯”。“2020年,他们挑战,但被我们打断了牙齿”。西方在白俄罗斯的“颜色革命”失败了,在乌克兰的“颜色革命”成功了,接着要搞垮俄罗斯,最后就要搞垮中国。
今天让我们一起来聚焦一下美国对乌克兰的长期渗透,以及它主导的两次“颜色革命”。众所周知,美国对乌克兰的思想和文化领域的渗透是由来已久的。乌克兰1991年独立后,1992年美国国际开发署(USAID)就和乌克兰签署了一项叫做“人道主义、经济和技术合作的双边协议”。可以说这个协议某种意义上成了美国“西化”乌克兰的关键一步。美国开始投资乌克兰的媒体,提供大量的人力资源和培训的支持。
1993年乌克兰所谓的“独立新闻社”诞生,生产的内容与新闻的叙事价值观全面地倾向西方,营造对西方所谓民主、自由和生活方式的向往;随后,引进了CNN新闻,大量推送好莱坞影片,培养对美国的新闻产品与文化产品的信任;还推出像《你所不知道的乌克兰》这样的纪录片,以重塑乌克兰民众的历史记忆,特点就是“反共”和“去俄罗斯化”。美国国家民主基金会、美国国际开发署、索罗斯基金会等等先后资助大批NGO非政府组织,投资乌克兰的独立网络电视台,使之成为西方国家干预乌克兰政治生活、支持“颜色革命”的重要平台。
2004年,美西方扶植的“精神美国人”尤先科参加总统大选。但那次大选中,亲俄的亚努科维奇以不到三个百分点的优势击败了尤先科,所以尤先科没有获胜。但有意思的是,不甘心失败的尤先科一夜之间突然长了一脸的“鸡皮疙瘩”,然后宣布自己被亚努科维奇“下了毒”,脸部才出现这样的变化;随后又以选举不公为由,发动街头抗议,要求重新选举。最后,尤先科在第二次选举中胜出。当然,之后不久他脸上的疙瘩也消失了。应该说,俄罗斯领导人当时对西方还抱有幻想,对这场“颜色革命”没有过多抗议,几乎是默认了尤先科的胜利。
为了建立国家认同,尤先科的一个做法是借助历史记忆重构来建立国家认同,他追授二战期间被公认为纳粹主义者的所谓“民族主义运动组织”领袖斯捷潘·班德拉(Stephan Bandera)为民族英雄。这个事件立刻引发了乌克兰社会的强烈争议。班德拉究竟是为独立而战斗,还是纳粹主义者,这种争论导致乌克兰东部和西部之间的分裂进一步加剧。
尤先科当了六年总统,但是总体上治国无方,既没能遏制腐败,也没有能够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在2010年的大选中,亲俄的亚努科维奇卷土重来,以显著的优势赢得了总统选举。
亚努科维奇和尤先科 资料图来自网络
亚努科维奇当上总统之后,加强了与俄罗斯的关系,扭转了他的前任尤先科加入欧盟和北约的努力。俄罗斯也做出些友好的表示,特别是以更低、更优惠的价格将俄罗斯天然气卖给乌克兰。2013年11月,亚努科维奇宣布终止成为欧盟“联系国”,也就是预备成员国的进程。但亚努科维奇的这个决定激怒了乌克兰的亲西方派。美国又趁机开始煽风点火,再次推动更大规模的“颜色革命”。
2004年的“颜色革命”主要还是和平抗议,但2013到2014年的“颜色革命”在美国特工的指导下,很快就演变成暴力活动,而且迅速蔓延到全国,到处都出现了打砸抢烧事件。亚努科维奇迫于压力,不得不宣布恢复加入欧盟的进程,但反对派不满足,一定要亚努科维奇下台。到了2014年2月21日晚,反对派和警察在基辅街头展开了激烈的枪战。实际上在这之前连着几年,乌克兰经济还有一定的增长,但一场“颜色革命”在短短三个月时间内就将乌克兰推到了内战的边缘。
美国参议员约翰·麦凯恩和克里斯·墨菲亲自赴基辅的独立广场,公开支持反对派的民众。美国各种基金会直接资助反对派。《今日俄罗斯》电台透露了一段时任美国助理国务卿纽兰和美国驻乌克兰大使的电话录音,他们居然在电话里讨论乌克兰新政府的组阁人选等细节,纽兰还爆粗口,大骂欧盟无能。2014年2月22日,乌克兰议会召开紧急会议,罢免了亚努科维奇的职务。
此时,围绕班德拉的争论早已撕裂了乌克兰。据2014年的民调,百分之七十五的西乌克兰居民认为班德拉是乌克兰的民族英雄,而乌克兰东部的多数民众还认为他不是民族英雄,他们不同意这个观点。亲西方派和亲俄罗斯派变得势不两立。东乌克兰很多地方不久前还属于俄罗斯,讲俄语的居民占大多数。当时苏联领导人当时为了削弱俄罗斯在各个加盟共和国之间一家独大的情况,把一些地区划给了乌克兰。苏联解体以后,这些领土自然留在了乌克兰境内。现在亲俄派在整个乌克兰是属于少数,既然在“颜色革命”中他们已经失败了,所以他们就要求脱离乌克兰要求独立,甚至要求重新加入俄罗斯。
而俄罗斯也抓住这个机会,以西方一样的口号“捍卫人权”“民族自治”等等,进行干预。最后的结果是克里米亚通过公投加入俄罗斯,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两个州宣布成立独立的共和国。
乌克兰政府不接受,采取了一系列反制措施。从2014到2016年,二十几家俄罗斯电视频道被禁播,俄罗斯的主要网络社交平台被禁用。2017年电视媒体又进一步“乌克兰化”,规定使用乌克兰语的播放量不得低于百分之七十五。2021年泽连斯基总统签署《乌克兰原住民权利法》,这个法律不把俄罗斯族归类为“国家的原住民”,也就是限制俄罗斯人参政的权利。
乌克兰内战前后打了八年,期间乌克兰极端民族主义分子和纳粹化思潮都在加剧加强,镇压活动越来越血腥,发生了许多骇人听闻的屠杀惨案。这个过程中,北约长期提供支持,持续推进乌克兰加入北约的进程。最终俄罗斯也感到忍无可忍,于2022年2月24日直接出兵乌克兰,要求乌克兰去纳粹化、去军事化,变成中立国,还要求乌克兰删除一切限制俄语的法律、放弃加入北约、承认(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两个共和国的独立。
刚才我向大家简要介绍了俄乌冲突的一些背景,特别是美西方的意识形态渗透,以及他们推动的两场“颜色革命”。我们中国人民也要高度警惕美西方的“带路党”“第五纵队”“精神美国人”,他们一直在配合西方的邪恶势力,煽风点火,制造分裂,企图颠覆我们的人民共和国。
但同时我也坚信,“精神美国人”可以猖獗于一时一地一域,但他们呼风唤雨的时代已经终结,背后是他们跪舔的美国模式在中国走下了“神坛”,美国“神话”在中国大多数民众中、特别在中国年轻人中已经破灭。中国社会将在与这种势力的斗争中日益走向成熟,“时”和“势”在我们一边。
今天就和大家分享这些,谢谢大家!
邱文平:
张老师刚才的演讲系统分析了乌克兰的两次“颜色革命”,我想从历史的维度回顾一下“颜色革命”的来龙去脉。
第一点是,“颜色革命”是美西方操控世界的主要方式,绝对的主权才是抵御“颜色革命”的唯一途径。
苏联解体后,中亚五国、波罗的海三国和俄白乌三国理论上都是所谓的“民主制度”,但美西方并不承认其民主属性,不断鼓动各种“颜色革命”对其进行颠覆,意图扶持美西方操控的政府,手法和特色各有不同。
中亚五国不仅远离美国的势力范围,其伊斯兰教的文明属性也和美国格格不入;“颜色革命”虽然一再发生,但在上合组织和集安组织框架下,基本维护了国家主权。波罗的海三国国小力弱,轻易就被控制,充当了美国“反俄反华”的急先锋。
平心而论,乌克兰国土广大,拥有的黑土地世所罕见,工业基础和国民素质相当优良。在苏联时期,就是最重要的粮仓和工业基地,理论上讲应该发展得很好。但苏联解体后,乌克兰对美西方完全不设防,历届政府高官都具有外国国籍,导致了西方资本控制了经济主权,NGO组织控制了媒体舆论,国家主权逐渐丧失,实际上已经沦为半殖民地。
美西方战略目的是非常清晰的,解决俄罗斯就必须首先肢解俄白乌的斯拉夫联盟。虽然俄罗斯极力抗争,意图用油气优惠等政策挽回乌克兰人,珍惜俄乌三百年的兄弟友谊,但终究难敌美西方的全面渗透和斯拉夫人由来已久的“西化”梦想。东西拉锯战从2004年持续到2014年,两次“颜色革命”后,乌克兰最终还是倒向了西方世界,充当了美西方围剿俄罗斯的炮灰。
近期,拉美国家抵制美国召开的“美洲峰会”,闹得沸沸扬扬。拉美地区的民主历史其实比美国还要悠久;但对美国而言,拉美国家是否民主无关紧要,美国控制下的民主才是“真民主”,否则就给你来个“颜色革命”;百年来的拉美民选政府屡屡被军政府所颠覆,这些血淋淋的政变背后都有美国的身影。委内瑞拉外长在推文中写道:“本周,整个美洲大陆都将发出反对美国霸权的声音。”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制裁者遭到了制裁。在风起云涌的“后美国时代”,美国以“民主、人权”的旗号侵犯其它国家主权的恶霸行为越来越遭到抵制。
今年5月,美国在时隔28年后以东道主身份主办美洲峰会,但在会议召开前,遭到多国抵制。视频截图
就连巴基斯坦这样的中等强国都难逃美国“颜色革命”的黑手。巴基斯坦前总理伊姆兰·汗即使出示了美国大使馆颠覆其政府的文件,依然难逃下野的命运;而日本首相在美国总统面前的奴颜婢膝更是令人汗颜。足证没有绝对的国家主权,任何国家都难逃美国的渗透与控制。
第二点,我们来探究一下“颜色革命”的本质。“颜色革命”是以美英为代表的西方文明,意图消灭或奴役其它文明,进而控制世界的手段,口号从过去的“上帝”改为现在的“民主”。美西方通过资本控制和文化渗透,利用媒体进行侵蚀、洗脑,潜移默化地扶持西方文明和制度的信仰者和代理人,达成操控所在国主权的套路是一清二楚的。乌克兰就为我们完整地上演了一出这样的悲剧。
美国的意识形态体系是建立在“个人主义绝对优先”的基础上,和其它文明的历史传统有很大的差别,体现在社会层面上,它会否认社会公正和共同富裕的集体主义理念,代之以弱肉强食的自由掠食法则。宗教解释则是:“贫穷就是原罪,是懒惰遭受了上帝的惩罚;而富人则因其勤奋和美德受到了上帝的嘉奖”,为剥削和掠夺的思维加持了神性的“光辉”。在国际关系上,自然会演化出“强权即真理”的霸权主义和奴隶主义心态。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具有禽兽所不具备的道德和信仰。就如康德所言:“世界上唯有两样东西能让我们的内心受到深深的震撼,一种是我们头顶浩瀚灿烂的星空,一种是心中崇高的道德法则。”无论是欧洲旧大陆的基督教文明,还是伊斯兰教和中华文明,都有着悠久的道德素养和多元文化传统。基于强权的美帝国主义遭到绝大多数国家的反感和抵制是必然的。
最后我们要谈一下,美西方对中国“颜色革命”的企图从未消失。不少国人都有幻觉:我们已经进入了全球化时代,“颜色革命”不过是“狼来了”的杞人忧天。这其实是犯了不能透视历史的幼稚病。
丑化、否定中国历史和英雄是历史虚无主义的典型特征,是“颜色革命”的主要手法。只有摧毁了中国人的文化自信,西方历史叙事和价值观才能得以植入,才能打破中华民族抵御美西方政治奴役、经济掠夺的心理防线,才能让年轻人甘当耗材、跪舔西方的一切、诅咒自己的文明和政府,歌颂“主子”将自己从愚昧、专制和落后中解放出来,才能完成精神上的“颜色革命”和政治上的和平演变。
这个花招只是个变色龙换了个颜色,并不新奇。毛主席早在建国初期就说过“美国的国策是‘扶蒋反共’,变中国为美国的殖民地。1949年被我们打败了,还要寄希望于我们的第二代第三代”。这个教诲中国人从未忘记。
谢谢!
二战期间被公认为纳粹主义者的所谓“民族主义运动组织”领袖斯捷潘·班德拉,被奉为乌克兰民族英雄。图自前进报
【圆桌讨论】
主持人:刚才两位嘉宾都给出了演讲,带大家回顾了过去这些年乌克兰是怎样一次一次在美西方的“颜色革命”当中被渗透,被改变。其实我们在分析美西方的“颜色革命”的时候就发现,主要有两手:一手是扶持反对派制造一些冲突,利用现有的一些社会事件把冲突变大等等。还有另外一手就是改变人民的认知,包括改变历史的叙事,改变主流文化的叙事等等,对于乌克兰这个国家来说,美国的这两手为什么能够在乌克兰发挥作用?乌克兰它有一些什么样的特质,或者说它有些什么样的软肋,可以让“颜色革命”得逞?
张维为:乌克兰情况是有一点特殊。因为我们过去分析过,在地缘政治中,美国和俄罗斯都非常清楚这个国家是个关键国家,所以要重点渗透。美国西方利用当时冷战之后的一种全面优势,那是“历史终结论”最猖狂的时候,所以那时候像CNN来乌克兰没有任何阻碍,办独立网站,办独立电视台,美国投资的,特别受欢迎。这一来以后几乎就是一个不设防的过程,就完全被西方给洗脑了,然后崇拜西方的一切。结果当然就是我们讲的是“悲剧性的命运”。
邱文平:我们看看乌克兰历史就会发现,乌克兰作为一个国家,直到苏联时期才成为一个加盟共和国。之前它不是国家,所以它就一直没有自己非常清晰的民族概念和理念。苏联解体之后,乌克兰其实根本无所适从,它不像俄罗斯,或就算立陶宛三国,都有自己悠久的历史传统,乌克兰是没有的。所以,乌克兰人自我建构意识形态就非常容易受西方的引导,一旦被引导成功,那么西方很容易就能引导乌克兰人和俄罗斯人成为两个民族,就是解构了俄乌三百年兄弟友谊。当你没有自己主流的意识形态和民族架构意识的时候,这是非常非常危险的;被人洗脑三十年间,就把这些国家陷入这样的一个境地。
张维为:我补充一句,因为它有一个目标是“建国”,它就要重新建构一整套的民族主义的意识。我前面演讲中也提到的一个是靠“反共”,把整个苏联时期的历史全部丑化,然后利用民族主义,强调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一个民族,跟俄罗斯民族没有什么关系,我们比他们更加伟大等等。靠这两个东西,就形成这种建构,属于更加的极端主义。
邱文平:对的,还有一个就是坚守独立主权真是非常艰难。从2004年到2014年可以看出来,其实他们东面的俄罗斯族裔,还有西边的乌克兰人,都有这概念,就说我们要建立一个东西国家文明之间的走廊和桥梁,既不要倒向西方,也不要倒向俄罗斯。但是,你的独立主权在域外强国的这种强力干涉之下,又没有自己主流的意识形态文化体系,到最后慢慢就被人所渗透,被人所控制。其实对乌克兰的高层和精英来说,他有些是看得一清二楚,但是没有办法,没有国家的独立主权。
主持人:刚才我们也说了,在进行文化渗透的时候,要改变对于重大历史的说法,但其实这个事儿也不太容易做。但是我们看到在乌克兰就做到了。刚才张老师也说了,比如说“带路党”里外呼应这一点在这里头起了很大的作用。所以想请张老师继续给我们做一些深入解读,在乌克兰内部,对西方比较向往追崇的那些人,在对乌克兰的“颜色革命”方面起的作用和影响是什么?
张维为:“颜色革命”是有套路的,基本上首先是进行话语渗透,这是比较中长线的,他们会进行很长时间不停地渗透,而且有学术界的支持。比方说你要建立“反苏”、“反共”、“反俄”思想,那么你就开始叙述,比如找出几个重要的危机,一个是乌克兰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大饥荒,说是苏联制度造成的,还有“切尔诺贝利”事件,也说苏联制度造成的。实际上这当中已经有各种各样不同的解说,他们坚持这都是苏联共产党惹的祸,都是俄罗斯民族惹的祸。他们建构这么一套东西,而且是很有煽动性。
其次,就是人员培养,关键人物非常重要,前面讲的尤先科还有一大批政治精英、知识精英、媒体精英、艺术精英、商界精英等,被西方洗脑,受过各种各样的培训,在乌克兰发挥重要的作用。
最后,到关键时刻,就是抓住它最薄弱的环节,就里应外合形成一场“革命”,在革命里边,他们有一整套的方法,从如何发暗号到怎么利用电视台,怎么传播,怎么博得别人同情,遇到警察干预时怎么对付,都有一整套东西。
主持人:“颜色革命”之所以能够成功,除了美国西方的这种“操作手册”之外,它跟发生地的整个经济状况,社会稳定状况是不是也有密切关联?
张维为:是的,如果经济情况好,煽动“颜色革命”就困难。因为大部分老百姓确实关心日常的生活。你看“阿拉伯之春”,当时是和美国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带来的一系列的负面效应有关,美元泛滥,然后突然美元又收紧,结果造成物价的上涨,这就是一个直接的原因。
主持人:除了面对经济方面的压力,恐怕地区、族群、民族、宗教、历史、文化等等,这些可能也都全部纠缠在一起,给“颜色革命”提供了一定的土壤。
邱文平:是这样子的,美西方为什么在世界具有这么强大的地位?我觉得对普通老百姓来说,第一点就是它有钱,它掠夺全世界来构建它的财富体系,实际上就为它的所谓的伦理道德价值体系做了背书。但是我们要看到,从基督教角度来说,它们把教会和信众比成“羊和牧羊人”。教会是“牧羊人”,信众是“羊”。其实美西方,基督教盎格鲁-撒克逊国家,有非常清晰的对比,它将自己当成牧羊人,把其它的国家当成羊了。牧羊人养羊干什么?牧羊人养羊是为了吃的。所以说今天你看美西方对乌克兰、对波罗的海三国以及周边小国来围攻俄罗斯,就是把它们作为炮灰来牺牲的。这就要看你自己是否有坚定的国家主权和毫不动摇的文明和制度自信。其实我们可以看到有些小国,非常有气节的,像伊朗、古巴、朝鲜等等,它虽然很小,但是它非常具有气节。这是对国家主权和自己的文明制度的自信。
2004年,乌克兰国内爆发“橙色革命”。图自美联社
主持人:邱老师刚才说到几点,要有坚定的国家主权,要毫不动摇地坚持文明自信。可能这个对于不少国家来说,这确实都是一个放在面前的难题,可能对乌克兰来讲,这么多年一轮又一轮的“颜色革命”,认知的分裂,影响最大的还是他们的年轻人。从目前乌克兰的局势来看,年轻人的整个认知的状态,未来会走向何方?
张老师:我自己去乌克兰已经是2006年,当时我的印象就是年轻人几乎都是亲西方的,当然我那次就在基辅一个城市里做调研,不够全面。
另外,我为什么认为乌克兰的民主质量评价非常之低呢?我看到的全是学西方的一些所谓“游戏民主”的东西。我的调研中有一个人,他说我现在是开了一个公司,这个公司做什么事情呢?就是给乌克兰议会的议员、议长、副议长策划怎么打扮、怎么拍照、做什么手势等等一整套的行头,怎么样才能够得到选民的支持。这就是西方的一整套东西,他们从那学来,然后在当地变成相当不错的产业。他靠这个虽然不能说是风生水起,但日子过得还不错。就是这些雕虫小技,我们中国讲治国首先是“道”,然后才是“术”。他这个“道”已经没有了,就是跟着西方走,结果就是上了大当。
对于年轻人,我觉得西方的大量文化元素涌入,特别是前面邱老师也讲到的自己民族本身的自信心不强的时候,民族传统还没有建构完成的时候,话语还没有建构完成的时候,容易被西方洗脑。而且西方利用它当时在整个世界的地位,包括大量资金投入、大量NGO非政府组织,产生这样效果,影响了一代人。
主持人:我们在观察乌克兰这个国家的时候反复强调,其实对一个国家来说极为重要的就是要珍惜自己的文化、自己的传统,守牢自己内心要坚守的东西。乌克兰有它的特殊性,它急于要建构自己的东西,而建构的方法就是要否定原有的一切,结果反而走向了反面。但特别遗憾地是,在靠近西方的过程中,在被西方“颜色革命”的过程中,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受影响,而这些年轻人其实现在都是国家的中坚力量。但对他们来讲,乌克兰这个国家到底怎么来构建自己的主流的叙事,恐怕依然是一个非常大的难题。
【问答环节】
观众1:三位老师好,我叫匡向东,我是一名公司职员。我觉得美国的终极目标是要挑起美西阵营与中俄之间的新冷战。那么无论俄乌冲突最终以何种方式结束,美国下一步都非常有可能要引爆中国周边的冲突点。我们有没有办法避免冲突爆发?如果没有,我们如何应对才能化危为机?谢谢。
张维为:我在这个节目中曾经讲过这么一个观点,就是美国是纸老虎,对纸老虎一定要展示充分的实力。所以我跟美国学者交流,我经常提醒他们,冷战时期美国和苏联没有打过仗,但是中国和美国打过朝鲜战争,打过越南战争,我们都知道谁是输掉的。北约东扩五次,俄罗斯居然接受了,当然最后实在忍不下去了——第六次要东扩的时候,俄罗斯就开战了。我说我们中国一次都不允许,明确告诉他。
今天中国有这个实力,是美国更加心虚。它拉拢这么多人实际上没有多少用处的,中国和周边国家都是最大的贸易国,最大的投资伙伴。除了日本这样的国家还想跟着美国跑,多数国家是不会跟美国走的。美国倒要担心它自己现在“后院”在造反。拉美国家原来是美国的“后院”,现在二十多个国家在骂美国。在南美,美国现在害怕的最大对手是中国,因为中国跟南美的贸易额早就超过美国了,投资额也超过美国了。所以,时代已经不一样了,硬实力不一样了。
国际观里边有个叫“结盟的理论”,你的所谓盟友越多,结果战斗力往往越弱,因为你要统合起来一起打仗太难了。中国是“文明型国家”,是“百国之和”的产物,上面是党的领导,有高度的组织能力,高度的整合能力,西方没法比,所以根本不用害怕。
邱文平:对。其实美国针对中国,我不认为它是个坏事。纵观中国历史,历朝历代一般来说不是亡于外敌,主要是自己本身出了严重的问题。所以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有美国这样一个强敌,它在不断寻找你的漏洞。我们倒过来看它攻击我们的东西,是否有自己的问题,这样可以修正我们自己的观点,所以我觉得是一个蛮好的方向。
对于美国是否接下来以战争或者更加剧烈的形式对付中国,我们中央政府也说过,大致的说法:有个两手准备的,要谈欢迎,要打奉陪。
刚张老师说了朝鲜战争,美帝的自信心和自尊心都被打没了,所以近几十年来它才会有这个劲头。我是个资深军迷,我非常关注中国的军事力量发展,003型航母下水、大批新装备入列的话,再加上中国的无人机其实是独步天下的,这种“能战方能止战”的心态,我们中国人是有的;美国是否敢战略冒险,那是在赌自己的国运。所以我认为时间是在中国一面,美国的软硬实力的崩溃可能要比我们想象的要快。
还有一个就是俄罗斯已经给我们示范了怎么样应对,“预则立,不预则废”。刘伯承元帅就讲过“五行不定,输个干净”。说我觉得大家可以放心的。
观众2:三位老师好,我叫田与时,是西北民族大学英语专业的一名本科生。我想问的问题是:“颜色革命”来源于外国文化的输入,但当今世界文化的交流与交往又是必须的。那么我们如何在抵制“颜色革命”的基础上开展正常的文化交流呢?谢谢。
张维为:实际上中国和西方的文化交流从改革开放以来是非常广泛的。我过去碰到美国学者,他们对我们孔子学院感到很紧张,特别一些研究政治的学者说“你们要渗透我们”。我说:“我们比你们不知开放多少倍了,你看看我们大学教材很多都直接用英文的”;现在证明我们当时恐怕也开放得过度了一点。西方国家倒是非常谨慎的。
但总体上就像我老是说的,文化交流要大大地拓展,一点都不用担心,特别是现在我们的年轻一代,他们非常自信。“一出国就爱国”,这话我讲了十来年了。我做过一个小小的研究,至少百分之七十的人出去交流之后会变得更加爱国。所以我觉得不用担心。
相反我觉得在国际化的交流当中形成的文化自信,那才是真正的自信。我们自己就走了一百多个国家之后,才形成了真正的发自内心的自信。这个自信来自于文化交流,实事求是来进行比较,然后就产生一种对外部世界的“平视”,这是非常好的一种感觉。现在年轻人出去,这个比例只会高不会低,所以我是非常赞成交流的。
邱文平:对世界上各大文明所产生的科技、音乐、美术、艺术还有文化都是非常美好的东西,我们为什么要去排斥这个东西呢?真正的世界大国气度是要雍容大度的,一切好的东西都需要我们学习。现在年轻人有一句话叫“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其实这就是中国人的一种目标,我们不是跟你去攀比,而是跟自己的发展进度去攀比。
张维为:我举一个例子,就是中国文化的包容和自信。你看我们国内有多少交响乐团,用的是全部的西洋的乐器,然后演奏得如此之好。我有一次陪外国友人看我们交响乐团的演出,他们震撼了,说你们可以把我们的乐器玩得这么好,而且演奏的很多是中国的作品,《梁山伯祝英台》等等,简直是出神入化。你仔细读《邓小平文选》,他有一个基本的姿态就是:第一,外国好的东西我都要学;第二,一开始学时就要考虑结合中国的实际;第三,同时还要考虑怎么超越他们。这就是中国人厉害的地方。
观众3:三位老师好,我叫乔琛,是一名来自苏州大学的研究生。我想问的问题是,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美西方利用“颜色革命”,近些年搞乱它国,最终会不会反噬自身,像美国“国会山暴乱”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再次发生呢?谢谢。
张维为:现在实际上美国很多主流媒体、主流学者,在谈论两年之后情况可能会比“国会山事件”还要严重。因为这次有个积累。现在拜登的支持率非常低。如果到时候选举出特朗普或者和他一样的人,特朗普没有胜选的话,到时候很可能会出现类似事件,美国自己的评论员在认认真真地讨论这个话题,怎么防止国家的分裂。
你讲“多行不义必自毙”,真是如此。现在一个是社交媒体的卷入,一个是金钱的卷入,西方民主模式真的是越玩越糟糕。总体来说,我个人认为这次俄乌冲突之后,如果乌克兰现在变成不是俄罗斯的“阿富汗”,而是美国的“阿富汗”,你看好了,美国走衰的速度还要快。
视频截图
邱文平:对古希腊历史家希罗多德说过,“神欲使之灭亡,必先使之疯狂。”美国人现在正在这条“作死”的道路上狂奔,它对全世界各种凌霸,大家看得很清楚,所以觉醒的民族和国家越来越多了,不仅是东南亚,还有拉美国家,这种“墙倒众人推”的形象是越来越明显。
还有一点,美国其实和以色列是很像的,它们两个都像“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故事。美国的“来克星敦枪声”,是反对大英帝国对于殖民地人民的压制压迫和剥削而爆发的,今天美国反而背弃了自己的初心,变成了大英帝国的翻版。这种以掠夺和压迫为主的帝国终将灭亡,无一例外,从历史上我们看得一清二楚。它当年的《独立宣言》,“人人生而平等”,你是否将自己对人类的这种宣言当回事?今天这样的情况,我觉得是源自于盎格鲁-撒克逊文明的一种劣根性,从大英帝国到美帝国主义,无一例外地走上了争霸的道路,走上了压迫和迫害其它民族的道路。
如果当它走了下坡路之后,美国人的一个麻烦是什么呢?他们所谓的“美国梦”所缔造的“美国人”的概念,在种族主义大爆发之下,会造成严重的社会分裂。这种分裂会非常有可能导致一种癫狂的内战形式。还有更重要一个原因是,美国的历史上是没有失败的历史。英国、德国、俄罗斯,然后西班牙、阿拉伯全部都有帝国崩溃的经历。你是否成功是看你在落魄、在你面临困境的时候的表现,而不是看你在全盛时候的表现,而美国没有艰辛的经,所以我觉得它会非常非常的麻烦。
主持人:今天我们着重来看“颜色革命”对乌克兰这个国家的比较深度的影响。美国“颜色革命”的这种做法,在其它国家也好,其它地区也好,它还有没有操作的空间?
张维为:有。不光是针对中国、俄罗斯这样的大国,它会继续做这个事情。对很多关键地区,关键的国家它也会做。因为美国有个“深层国家”,“深层国家”就专门干这个事情,它还有一个庞大的队伍、机器、资金、资源专门做这个事情,背后是华尔街军火工业集团的支持,一定会继续做的。
而且它有时候成本会非常低。因为世界上像中国、俄罗斯这样有完全主权的国家不是很多,有很多国家的主权没有这么坚强,没有这么强大,很容易被他们渗透。
另外,西方媒体至少到现在为止,在世界上影响还比较大。有时候它造一个谣,一个小国的政府就被颠覆了,比如在非洲往往就这样。但同时,这次拉美为什么二十多个国家在美国的“后院”敢于和美国抗争,就说明这些小国也开始不那么害怕了。
邱文平:以我个人角度看的话,“颜色革命”体系是美国控制全世界的一个殖民主义体系的集大成者。你看看日韩就知道了。日本首相在美国总统面前奴颜卑膝,连这种超级经济大国在美国面前都是一种“奴仆”的样子,其实这就是它控制世界的手段,它绝不会放弃这一点的。
刚刚张老师也说这个东西代价其实蛮小,只要把人洗了脑,他自动会跟着你走。就像我刚才讲的“牧羊人和羊”的问题,他如果“牧”的好的话,这个“羊”会自动跟着你到“屠宰场”去。还有比这成本更低的东西吗?所以在第三世界,美国更是主要用这个东西,这是它必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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