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坤:“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的困境与应变

编辑:战忽智库 文章类型:观点时评 发布于2022-09-09 13:54:51 共2114人阅读
文章导读 全球社会正在经历“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在这一背景下,人们必须认真而深刻地考虑“顺”与“逆”的问题,每一个国家与民族都是这样,中国更应该是这样。……

来源:战忽智库

全球社会正在经历“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在这一背景下,人们必须认真而深刻地考虑“顺”与“逆”的问题,每一个国家与民族都是这样,中国更应该是这样。

就世界总体趋势而言,历史经验告诉我们,每一场历史性大变之下,都要出现诸多方面的逆境与困难,甚至还可能发生巨大的灾难与破坏,现如今“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之下,人类社会也露出了这些端倪,具体地说,可能要再次陷入三大困境之中。

其一,和平困境

自古以来人类社会的历史经验证明,和平不可久恃,战争循环交替。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人类是不是又要经历一个战乱频仍的历史时期,这样的危险正与日俱增,也正变得越来越现实。

种种迹象表明,新的蔓延全球范围的战争正在酝酿积累的过程中,具体表现为:一是正在进行中的几场战争冲突,譬如乌克兰战争、叙利亚战争、也门国内战争以及巴勒斯坦地区的武装冲突等,旧的问题没解决,新的矛盾对抗更加激烈,可谓新仇旧恨叠加激荡,对抗的双方都不会善罢甘休,正在为更大规模的流血战争准备条件,都要全力以赴;二是已经相对平息的一些战场,譬如伊拉克、南斯拉夫、外高加索地区等,零星战火仍不时燃起,新的大规模战争随时可能爆发;三是在那些紧张对峙、武装力量高度紧张的若干地方,譬如“三八线”附近,霍尔木兹海峡周围、克什米尔地区等,爆发战争的可能性始终在高位运行;四是新的核战争的危险再度若隐若现,不但美国一如既往地搞核讹诈,威胁要对朝鲜、伊朗的核设施下手,甚至连俄罗斯也不时地挥舞起核大棒,以至于乌克兰战争初期在人类社会上空一度出现了浓重的核阴云。虽然不能就此说核战争的危险性有多大,但人们因此都明白的是,人类注定还要时刻面临可怕的核威胁,核战争的危险时时存在,所谓“无核世界”就是一个骗人的神话。除此之外各种隐性看不见硝烟但却经常流血的暗战暗杀爆炸破坏,更是日甚一日、如火如荼。上述这些东西汇聚积累到一定程度,一旦在相对集中的时段齐发骤至,则全球将再现“炮火连天、弹痕遍地”的惨烈景象,世界大战的阴云越积越厚,和平的阳光将被战争的硝烟大面积遮蔽,使人类再次较深地陷入和平的困境当中。

其二,发展困境

如果说,美国所操纵的逆全球化对当今世界经济是当头一棒的话,那么,现如今仍在进行之中的乌克兰战争则给全球经济再次敲响了丧钟。人们因此发现,粮食、能源这些初级产品是如此重要,完全可能把一些第三世界国家打回原形,使他们陷入十分低级的危机之中,让他们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发展经济所取得的成果毁于一旦。

现在,总体上说,世界上大多数国家所面临的发展环境并非越来越好,而是越来越差。原因除了上述这些不容忽视的打击与冲击之外,更冷酷还有霸权主导下“新冷战”所带来的冲击。出于打赢“战略竞争”需要,霸权正在全球各地设障立桩、拉幕布围,搞各种封闭、排他的“圈子”、“山头”与“阵营”,一个个的“小院高墙”接连出现,由此造成广泛的技术封锁、资源控制,市场垄断,并使之愈演愈烈。这样的情形,将使许多国家无缘得到必要的能源原材料供给,无法得到高新技术保障与市场销售支持。许多中小国家根本不具备全链条生产与经济自我循环的能力,此前有关这方面的准备与储备也相当匮乏,因此必将倍受煎熬。目前,以霸权为首的西方集团正极力破坏中国所倡导“一带一路”,破坏俄罗斯的能源与粮食出口,完全不顾多数国家的死活,已经有很多国家为此陷入严重的恐慌之中了。

可以预计的是,去全球化所带来的改组,多场局部战争所产生的影响,新冷战所带来的冲击,必将在今后相当长的一个时期严重的破坏大多数国家既有的发展环境,除了少数条件优越的国家能很快适应转型外,其中的多数国家将面临越来越沉重的发展压力,难以避免地面临突出的发展困境。

其三,治理困境

曾几何时,赢得冷战胜利后的西方资本主义表现出一派生机盎然的模样,资本主义制度俨然要来一场新暴长、新跨越一般,可仅仅十几年过去,他们就再次陷入难以自拔的全面危机之中。现在,西方世界整体性陷入国家治理危机之中,譬如英国的政治乱象与分裂危机,法国的左右之争、意大利的政坛混乱等。这其中的突出代表是美国,这个国家眼下正在政治对抗、种族冲突、阶级撕裂三大矛盾的漩涡中挣扎,其混乱的情形是如此激烈严重,以至于人们广泛议论现如今美国是不是要走向内战,是不是有朝一日要四分五裂发生大崩溃。这不仅使人想起这个国家上一次综合性危机。在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美国也发生一场大危机,所面临的主要问题是颓废与衰落,是美国还能不能拥有光荣与梦想。对比起来,现如今美国的衰落问题更加现实,也更加严峻,它的世界霸权地位更加飘摇,危机更加全面深重,这就意味着,几十年来霸权的历史趋势总体上是每况愈下。这样一种历史大势不但让丧钟在霸权主义者耳旁轰鸣,而且明显地敲响了整个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丧钟。对于这一点,甚至连最顽固的资本主义卫道士们也都不得不承认。

越危机越疯狂,古往今来,一切霸权都是这样,当今的美国也不例外。处在危机漩涡之中的美国比以往更加疯狂地对外输出危机,霸权集团本着“自己不好也不让别人得好”的基本原则,极尽所能对外输出政治动荡,输出社会动乱,极尽所能插手干涉其他国家的内部事务,变本加厉地进行各种阴谋颠覆活动,古巴、委内瑞拉、利比亚、巴基斯坦、缅甸、玻利维亚、阿富汗、哈萨克斯坦、埃及等许多国家深受其害,甚至就连巴西、阿根廷这样的中等大国或者土耳其、沙特等这些的西方盟国都难逃其害。

在这样的背景下,广大第三世界发展中国家所面临的治理困境更加突出。在社会制度上,资本主义制度失灵是摆在眼前的现实,而传统社会主义制度又已经成为过去,这使他们处于尴尬的两难之中;在现代化未来出路上,这些国家错过了传统工业化的时期和机遇,现在又“卡”在现代信息化与传统的工业化之间上不去、下不来。正因为这样,所以实际的情况是,越来越多的第三世界国家沦为资源型国家,越来越多第三世界国家的社会陷入风雨飘摇的危机之中,譬如斯里兰卡、巴基斯坦、埃及、秘鲁等,这其中比较具有典型意义的是南非,这个一度跻身发达行列的国家,现如今不仅退步到第三世界的行列,而且还总体上迷失通往未来的道路。

概括起来说,现如今全球大多数国家都面临新的相当难解的治理课题,用“治理困境”概括目前世界各国的基本状态,应该比较贴切。

上述种种,构成“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比较真实的一面。情况似乎并不如一些人所想象的那样——大变局带来大机遇,带来生机勃勃的新天地,而恰恰相反,多重困境必然催生大动荡、大改组,大动荡与大改组之下困境更加重重叠叠。但真正的大机遇,则是大动荡与大改组二者交互与交替作用,由此引发新的大革命的概率将急剧上升提高。这个大革命可能会以社会革命的面目出现,也可能会以战略革命的形式发生,但不管怎么说,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人类世界有再次轮回到革命时期的可能,“大革命”可能再次成为人类社会的主题,一切所谓“告别革命”的论调都是没有根据的无稽之谈。

同全球总体上五洲激荡的大形势、大背景相对应,中国也需要高度注意“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所带来的问题与困难,也要估计到许多事情和许多方面不是顺境,而将是逆境,即通常所谓的挑战与威胁。概括地说,大致上也有三个方面:

一是诱发战争的危险。发生这一危险的地方有台海、钓鱼岛海域、南海海域、中印边界等,这些是同中国直接关联的地方。间接同中国相关联但却利害干系重大的地方还有朝鲜半岛、南千岛群岛、缅甸、印巴边界以及阿富汗中亚地区等。如果上述这些地区发生大规模战争,中国都一概难以置身事外,都将不得不深度卷入其中。特别是台海地区,一场空前浩大的战争较量可能并不会按照中国的时间表与进程来加以安排,中国不得不应战或迎战的可能性不是越来越小,而是越来越大。

二是发展受限的风险。这方面的风险还是集中市场、技术与资源这样几个焦点上。在市场方面,以美国为首的西方集团将尽最大可能对中国关闭他们的市场,控制和垄断世界其他地方的市场,以此打掉中国经济增长的重要一极,遏制中国的发展速度;在技术方面,在一切关键与要害性高新技术上,美西方都将不遗余力地对中国进行封锁,以此中断中国的技术来源,遏制中国各方面实力追赶美国的步伐;在资源方面,规模世界第一的中国工业生产需要大量的能源原材料支撑,胃口之大开创人类纪录,因此在产地与运输等各方面都难以避免出现各种软肋,这些软肋已经被霸权所盯上,未来也有被掐断之虞。

上述几个方面综合在一起,很有可能对中国正常的发展进程构成极大的干扰与破坏,对于这方面的风险也必须予以足够的重视。

三是出现内乱的风险。这方面的问题主要集中在几处存在谋独隐患的地方,除台湾外,还有西藏、新疆、香港等地。说实话,尽管中国国内策应美西方的政治势力相当可观,但要说他们能在中国掀起一场全国性的“颜色革命”浪潮,在可预见的未来已基本没有可能,因为广大中国人民已经饱受霸权主义的打击教训,已经在政治上觉悟警醒了起来。亲西方的政治势力在中国社会已经失去了群众根基,对于这一点,美西方的政治家们也已看得很清楚。所以,今后他们会继续把重点放在培植策动几个地方的谋独分裂活动上,这样才可能发挥他们的优势,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鉴于复杂深刻的民族宗教问题,今后相当长一个时期中国注定要承受这方面相关的压力。在中美“战略竞争”大背景催化下,对这方面的风险与威胁始终不能掉以轻心。

“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将造就全新的全球大环境与中国小环境,在这样大环境与小环境的综合影响作用下,中国所面临的挑战与压力只可能越来越大,而不是越来越小;中国所处的安全与发展环境也不可能越来越宽松,而只会越来越严峻。很多人指望中国的发展与安全环境应该随着中国的发展壮大而越来越好,我们将越来越轻松顺利,这种愿望完全可以理解,但历史经验完全不是这样。人类社会历史的战略经验证明,新兴大国在发展崛起的过程中,基本路径是,越发展越强大所面临的压力就越大,特别是接近最后超越旧有势力的那一刻,在将强未强之际、决胜成败之秋,必将迎来战略危机的最后关头,这才是最危险的一刻。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不是真会迎来这最后的一刻,现在恐怕还不好遽下断语,但指望中国内外环境会越来越宽松,则未免过于奢侈和主观。须知,当今世界上见不得中国好、见不得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势力与集团太多、太大、太阴险了。因此,一切爱国的中国人民都不能一味盲目乐观,不能主观地以为“东升西降”将顺风顺水一直演进下去,而必须对挑战与威胁做充分的预判评估,做好各种应变的准备。哪怕估计得过头一些,过于谨慎一点,也并无大碍,但如果估计不足、准备不够,那危险与危害就相当可怕了。

因此,我们必须把反抗与反击霸权当做中国责无旁贷的最伟大的事业来对待,在最高层次上确定反霸斗争的大战略,将其当做位居最前列的“国之大者”,从内外两个方面全面、系统、深入地策划反霸斗争的百年大计,并使之成为全民族的共同意识和战略自觉,一代接一代地接续奋斗,真正体现战略持久战的精神。这样做就是从战略上抓纲带目、纲举目张,只要抓住这个“纲”,其它困境、挑战、风险、威胁等都将一网打尽、一扫无余。这其中所涉及的问题太多太复杂,这里笔者只强调两点:

第一,独立自主是战略强国的根基

国家强大与否的标志有多个衡量尺度,但最核心与最根本的,是要把命脉牢牢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任何不能自主自立而受制于人,或者不能自由支配调动所需资源与能力的国家,一概都不能称之为战略强国(有关这个问题,请参阅笔者2012年文章《自力更生,中国面向未来的战略底线》)。“卡脖子”的滋味不好受,关键时刻还可能要命,对于这一点,中国人民已经有了切身的体会和教训。那些因为离不开美国而沾沾自喜的中国人,已经在思想价值上被钉在民族的耻辱柱上。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已经深刻认识到,从事伟大的战略斗争,中国必须把独立自主当做基本国策,当做强国之基、立国之根,以此确保国家民族立于不败之地。

第二,和平统一战线是强有力的斗争工具

战略斗争不是武侠擂台赛,不能像武侠小说里的英雄们那样讲究“一对一”单打独斗,而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在物的方面是这样,在人的方面也是这样,必须团结大多数,孤立和打击极少数,要把自己的人做得越多越好,要把自己的力量做得越大越好,这才是所谓大战略的真谛。具体办法就是统一战线,这个统一战线可能以联盟的形式展现,也可能以伙伴关系的形式展现,但不管具体是什么形式,实质都高度一致,那就是要反对和抗击共同的敌人,捍卫世界和平。

当然,这样做的前提是必须搞清究竟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这就是战略哲学。当代中国有关国际政治、国际关系与全球战略的一切议论,核心就是朋友与敌人的问题。只有把这个问题搞清,在此基础上才能进一步谈到团结与斗争的问题,才能把全球和平统一战线摆到议事日程上来。否则,如果认敌为友、认贼作父、认盗为夫的话,所谓“斗争”也就要变成空号口号、无的放矢了,全球和平统一战线也就无从谈起了。坦率地说,现如今中国距离这样的战略境界还相差甚远,为此需要做的努力和工作还相当沉重。

总之,“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正加速向纵深挺进,在这个风云激荡的历史时期,中国应该具有强烈的忧患意识与底线思维,不能一味地沉醉在“机遇大于挑战”的好梦中,而要做好应变、抗变的充分准备。

(作者系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原创】修订稿,作者授权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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