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将我们“烧”成了挚友-杨民政
作者:杨民政
1978年底,祖国改革开放国门打开,人民生活水平开始得到改善。次年,我妹夫从香港带了三洋9994K收录机送我,该机功能较强,录音电平可手控,为翻录高品质的录音带,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阿池是我们九江归侨圈里资深的“发烧友”,他主动借给我印尼刚出版的5盘Semi Classical(半古典音乐)盒带,由外国最著名的管弦乐团演奏,盒带收集了外国古典音乐的精华:小步舞曲、查尔达斯、华尔兹等各类舞曲;进行曲、歌剧片段、序曲、协奏曲,以及交响乐大部作品里的华彩片段等等……真是应有尽有,让人爱不释手。我将它尽量完美地录制下来,可是盒带的文字都是英文,其中还有意大利文和德文。为了真正了解盒带内容,加深对乐曲和交响乐的认知,我买来刚面市的《外国音乐欣赏》手册,查找作曲家及其作品的介绍,结合盒带曲目的文字,对照卡带播放的乐曲,对乐曲名称作出判断,终于把5盒Semi Classical盒带的曲目译成了中文。
最让我震撼的是福斯特的《斯瓦尼河》(故乡的亲人)和德沃夏克的《幽默曲》,在一首曲子里两个旋律同时演奏,这种方式我不曾听过,结合得非常完美,极具感染力!很多年之后通过阅读,才了解到其中两首曲子的内在联系。古典音乐既丰富了我的业余生活,又陶冶了情操,我们还用它服务于学校课外活动。小珍当时是子弟学校的大队总辅导员,她编排的童话剧《三只蝴蝶》需要配乐,于是她就在这盒带里选配了格里格的《培尔金特组曲-早晨》和艾伦贝格的《森林水车》,我将它们重新编辑成演出伴奏带。在乐曲的渲染下,观众很快就进入意境,优美而欢快的音乐,调动了学生们的表演兴致,儿童节在厂里和市里演出均大获成功!对古典音乐的热爱和追求,后来又一次让我在九棉一厂首届知识竞赛中夺魁,知识竞赛考题中有一段克莱斯勒的小提琴曲《美丽的罗斯玛琳》简谱,我在心里默唱着,旋律极其熟悉,答案就出来了。这5盘Semi Classical盒带给我带来了好运!
1985年,在九棉一厂子弟学校小学部举办的“五爱”教育活动中,阿池的印尼版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汇编盒带又发挥了作用。我为正在读小学二年级的儿子,设计了配乐朗诵。比赛时,儿子在理查德克莱德曼《星空》(Lyphard Melodie)钢琴曲背景音乐中,轻重缓急,抑扬顿挫地朗诵《数星星的孩子》,得到了师生们中肯的赞扬,在比赛中独树一帜,获得了最高荣誉!
我跟阿池的交往,从“烧”软件,发展到“烧”硬件。在软件资源不断充实之后,开始追求高保真HI-FI音响。在物质匮乏的年代,我们克服了种种困难,用分立元件和集成电路,自制HI-FI放大器、倒相音箱和各种渲染功能的设备。当我们DIY的音响播放出柔美而又激昂的乐曲时,如同身临其境,置身于音乐会现场,莫名的成就感和自我陶醉油然而生。
我和阿池从小就是个科普迷,爱动手是我们的共同特点,一有空就忍不住技痒。“工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比较擅长木作,我则偏好电子,两个人的特长相互弥补,不少制作HI-FI音响的工具和材料都是我们DIY自制的。他常踩着单车跑到学校实验室,找我腐蚀印刷电路板的情境,历历在目。我们的业余生活常被音乐、无线电、美术占据了主要时间。
正如阿咪所说,你们真是一对“难兄难弟”!是的,我们在共同的“发烧”之中,发现了极其相似的多领域兴趣,这些兴趣让我们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共同追求,把有限的业余时间投入到发展兴趣爱好中,哪怕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我1989年离开了生活21年的九江来到厦门,可这对“难兄难弟”依然像是近在咫尺,因为我们有各种联系,从早年的E-mail、Skype、QQ到微信,有时候还干脆直打电话来得痛快。家里大事小事,烦恼和喜悦,全部凭一根网线将我们紧紧系在一起。阿池的公子、儿媳妇、孙女对我也像是自己的朋友那样不见外,和他们交流完全没有隔代的感觉。
音乐是人类的共同语言,没有交流的障碍。喜怒哀乐,跌宕起伏等等各种情感,可以互相感染、影响和理解。我和阿池从“发烧友”到挚友的变化,也是这么一个过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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