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棉珍 译者：丘文

（一）

（编按：文中所有“西耶”的称号即老师的意思）

    两个逆向运转的圆圈。

    运转速度不同，向后转的转速快而问前转的慢。附近的树木和电灯柱，忽地后退运转逃避的时候，远处的野树和棕榈树，问前慢慢稳妥地迎面而来。

    步行小道忽隐忽现，田间守望茅亭稳稳约约，田畦整片摇晃摆动，在一片黄色的作物茬子远处，可以谒见一尊矮小的褐色佛塔。

    天泛着紫色。因为雾霾笼罩成了橙黄。是将要日落的时分。

    「嗯……照这速度，日落前就可以绕过“孟加拉国苹果弯”，孟加拉国苹果弯村落蔬，较为荒凉。今天的会议非常冗长，运气好才赶上最后这趟车。」 在公路上使劲跑动的“岱娜”车上，西耶迎望着车窗外自个儿想着。车上的乘客己不如初上车时的活跃。已没有初时吵什聩耳的交谈。发愣的，呆滞的，打瞌睡的，整辆车鹅默鹊静。伸懒腰时发现对座一位胖胖的女人瞪视自已，西耶迎颇感不自在。这女人满臂一圈圈的金手镯。为什么要注视我呢？烦恼地西耶迎寻找着答案？是不是因为学蓝纱笼和“岱彭”外衣？因为要参加会议，所以非得穿校服不可。是不是这贴有“西耶迎”三字标签的棕榈皮篮子引起的。随手携带的东西不能没有名字标签。这篮子是一位旧学生貌蒙送的，奉献者说是亲自从自已的棕榈丛中砍下树枝削下皮，亲自编织的，所以受奉献的老师，对奉献品也得珍惜。

    篮子大小适宜，刚好可以容下饭盒和热水壶，对西耶迎来说非常适用。在村里上学拿这篮子，上市里开会也用这篮子。西耶迎不会吃零食。单靠饭食。三层篮二层饭一层菜。放零食钟响，吃一层饭和半层莱，中午放课时吃另一层饭和剩下的菜。这是西耶迎的个人习惯。

    想起在校吃饭的事，难免又牵引起学校。“彪班登”小村距离城市远，却也安安谧谧，适宜居住。这村是西耶迎的故乡，有一间小学，西耶迎是这校的校长。

    「在我们学校前的小溪，带着朗朗的读书声流淌而去。」一个三年级的学生貌梭敏作文中的一句。

    是的，学校前有一条会念书的小溪，从溪前田野里望看学校的话，会以为是平房，蹬上溪堤才会知道原来是两层楼。校门进口处挂着黄色的小玲的黄花夹竹桃树。

    校的北面有一株会拍拍翻书的大榕树。

    校南有一泛着“瓦龙”园圈细浪的水池。

    在校的南边有学校的种植园，准备下种前阡陌成行时，园圃就像一张具行格的练习本页面。园圃边竖着一个招牌，“向土地表示感恩，土地会给予反馈”。是貌梭敏的口气。（以前的学生貌素敏，是现今的西耶宇素敏）。

    “岱娜”车加速行驶。

    田野里两只水牛在角斗。看见一个挑青草担的人。

    西耶迎的学校里有两位助理教师。一位是貌梭敏，另一位叫芮芮温。两位都是彪勃登村村民，都是西耶迎的学生。均是可靠，负责任，可信的助理。只有一样，可要不时监控貌梭敏那不驿的性格。貌梭敏以为不能在机会众多的城市生活，而必须蹲在寂寞的小村，不时会发出怨言。

    西耶迎很想推荐西耶细雅的“缅甸花草”中的“快乐无边的我们的村子”给他读。

    西耶迎很喜欢这篇文章，无数次阅读，几可背下全文。在一篇文章中貌吞貌写逼：「在村里为人，实在不够为人价值。就说知识，什么也没有？」，因而都想背乡入城。翁老伯说：「你错了。那里会有比我们村更具丰富的知识，工作多，快乐的地方。大城市有的是传闻，是兑了水，半新旧的知识。」另外，翁老伯又说：「在我们这里有你学之不尽的知识。在我们村周围所有的树木，鼹鼠，小鸟，白兔，小昆虫，蝴蝶，蜘蛛，注意去研学的话，足够你记不尽，学不完的知识。到大城市读那些大块头的书，发现也不过是把我们村的知识重新贩卖一次而已。」的教诲感到满意。

    还想用西耶细雅的思想开导貌梭敏，如果这样都不能促使他改变的话，就不再强制占有他的前途。他想翱翔就只好放飞了。

    芮芮温却喜欢在故乡，不离锅不背乡能有工作感到满足。不用为芮芮温操心，关于芮芮温想起她母亲杜琳梅说过的话，不觉微微地笑了。芮芮温会在校卖零食找钱。

    「西耶迎呀……这成为我的一个包袱，为了在学校卖的，做好各种凉拌，就要把她支走，然后在她不在时，为增加口味，加参豆粉，加葱蒜熟香油，你想……她的凉拌不咸又干巴巴地，什么味道也没有。」

    「岱娜」车响着号爬坡而上，越过孟加拉国苹果树群，看见一辆牛车驶来，看见牧羊人和绵羊群，一个人牵着两只牛，顶着竹箩盘沿着人行小路，向着村子回去的妇女。「岱娜」车从坡顶往下坡滑行。

    为追求不高不低普通一般生活，西耶迎艰难地付出，能够相信吗？高贵的生活因为奢求过高而不安宁，低微的生活因为忧虑而愁心。只有普通的生活因为无欲才能安宁恬静。

    西耶迎的朋友中，有在城市发达的碾米厂主，油厂主，棕榈糖经纪店老板，西耶迎并不羡慕他们。只满足于自已现有的生活。当遇见彪勃登村生，在新加坡工作的宇翁伦，西耶迎更加执着热爱自已的现状。宇翁伦回缅时曾拍摄一张小村的像带回去。说会把这照片画成油画挂于客厅。

    「当思乡时可望看消解乡愁呵……老朋友！」宇翁伦说。

    「貌迎呀……你非常幸运。」

    宇翁伦说这话时，忽然难以理解，像他这样各样齐全，成功的人，说这样的话是否出自衷心，使人生疑。当知道真的出自衷心的祝喜时才感到满意高兴。

    不知是否是上了年纪，读了一些佛教经籍，铭记了些佛教法制，对尼加玛哇底蒂达高僧，经常膜拜叩首。底达高僧预见各种结局，是回到结局终处修行的高僧。只是为了自身的私利，到比这儿更好的地方，就不是一个完成自已的生命使命的使者，底达高僧这么认为。

    吃到“从生榕”树叶尽了，吃“从生榕树”皮，住在从生榕树上的都哇鸟王，西耶迎无法背离这村这间学校。

    对西耶迎来说“吉祥，校长！”齐声的问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这更甜蜜悦耳的声音。

（二）

    “岱娜”车由慢速至停下了。

    「为什么停车？」

    「车抛锚了冯？」

    「什么坏了！」

    「车前方有人叫停。」

    旅客们惊慌了。伸头从车窗向外看的看。

    「强盗，强盗！」

    大约五个人拦着车，有一个穿着长裤，其他的穿着纱笼，手握长短枪，一个握有长刀。

    「全部给我下车，行李放在车上。」

    手握短枪的下了命令。旅客们从前后门抢着下车。

    「下呀！下呀！那个怎么还不下，坐在那干什么？想挨打呀！」，把旅客赶到车路边一个旷地上，大家蹲坐在那儿，强盗们的枪口对着大家。

    「单行排队走向这来，把你们身上的首饰，钱都放在我面前的布巾上，不要奢想暗留些许，一但被搜出私存，就不好过了。」

    旅客们从蹲坐处站起来，逐个前后排队。西耶迎站到一位穿T恤衫的人后面，人队慢慢向前移动。把金戒，金手镯，金练，耳环，手表，现钞投入大巾中。队伍太长要轮到西耶迎，还须很长一段时间，西耶迎用手搜索着自已。

    「那个穿绿纱笼的出来，坐到锡兰橡树下去。」

    首领沙哑地喊叫，西耶迎畏缩着从队伍中走出，旅客们看着西耶迎，西耶迎走到树间坐下，傍边有一窝蚂蚁巢，他提高了警觉。

    「二号和四号可以上车。」又听到沙哑的喊叫，两个强盗奔上车，把包袱，袋子，箱箧从车上丢下。

     一只躜进草丛的蛇，引起西耶迎的注意。为什么要我坐在这儿？是否要抓我做为人质，绑票？以为老师被绑了村民们一定出钱赎回，要不然定因为是政府公务员要寻仇，西耶迎的额头开始泌出汗粒，西耶迎放宽了心绪，用自已的知慧控制惊恐的心，等待事态的演进，激动的心安静了下来。在没有了波动，平静的大洋里，西耶迎的精神飘逸着。

    「老师，起来，车要开了，强盗们都走了！」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车跟班拍自已的肩膀才被叫醒。

    开车了，车上的旅客都沮丧气馁，对座的胖女人哭得呜呜作响。

（三）

    「多惊险多怕人！哥迎。」做妻子的按着胸说。

    「这条路不出现强盗已很久了。只有爸凑巧碰上。」

    女儿这么说。

    「爷……没被强盗打，算运气了。」小孙女说。

    西耶迎说……「咳……为什么要被打，我并没带钱。」

    他话音刚落，小孙女……

    「没带钱，因为没带钱才会被打！」女儿从篮子里拿出饭盒和热水壶，把热水壶往厨上搁，饭盒准备拿到厨房洗，

    「哎也……哎也……饼干，盒子里塞满了饼。」听到厨房传出喊叫的声音，大家诧异了。女儿出来时手上有月饼，糯米禚装满了三层饭盒。

    「我以为是老爸买的！」女儿问。

    「奇怪，我什么时候买过饼回求？！」西耶迎回答，诧异的人中西耶迎也是一个。小孙女敏捷地拿了一包月饼折开纸包。

    「嘿……嘿……还别吃，还不知是谁的饼。」西耶迎说时，小孙女……

    「爷爷，没法还了！」

    大家静默时，拿着月饼蹦跳的小孙女出了新招，她靠近西耶迎并用力摇动西耶迎的腿。

    「爷爷，这些饼不知是不是那些强盗送的？」

    「嘿……这女孩，奇奇怪怪的。」 西耶迎掰开小孙女的手驳斥说。

    而后西耶迎站起来。

    「我到学校走一走，检查柜子是否上了锁。后想到小溪洗个澡。」

    西耶迎搭上一条纱笼慢步逍逍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