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犬儿偷窃时(东枝 伊江树)
家有犬儿偷窃时
(东枝 伊江树)
一般稍微有道德修养水准的父母,都很注重儿女的品德教育。问题是现在社会越来越现代化,也越来越复杂化,如何掌握好有关教育分寸及赏罚手段,经常是有关父母家长最感头疼的一个大问题。这不,朋友老杨,前不久就碰到了其“犬儿”偷窃金钱的问题。
据老杨所述,那一天他和其儿子一同在玩电子游戏时(老杨自认为是受过现代教育的父母,因而对子女们也采取“平等、民主”教育手法,经常和他们一同游戏作乐,顺便也享受一下“天伦之乐”),楼下突然来了一顾客要买东西,老杨不得不起身下楼去招呼之。该顾客买了货,付款17000元给老杨。老杨因记挂着楼上还没收场的电子游戏,故将这一笔钱随手塞进自己的上衣口袋,而没有马上将之存放到钱柜中去。
游戏玩到半场,老杨感到闷热,脱去上衣,就将其随手挂在其儿子旁边的墙壁上,接着又去了一趟洗手间。好不容易玩到八点半后才结束了这场电子游戏,其儿子就上床睡觉去了。老杨这时才想起上衣口袋内的17000元还未入账,当下准备将其取来入账后放到钱柜内去,但一摸上衣口袋,发现只有7000元,另外的一万元已不翼而飞了。
老杨一惊,赶忙下楼去寻找,但一无所获。就又问太太有没有发现一张万元大钞。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顾客所给的17000元是由一张万元大钞(当时万元钞票刚发行不久,所以他还特别留意地观赏了一番),一张五千元钞票及两张千元钞票组成的。但现在其上衣口袋内只有一张五千元钞票及两张千元钞票,万元大钞已不见踪影了。太太说她亲眼见到丈夫将那17000元点好后放进上衣口袋。老杨想起他曾经上洗手间,但上洗手间时他已脱去上衣,故这钱不可能掉落在洗手间里。经过分析,太太认为一定是儿子偷了那一万元,因为这期间父亲上了一趟洗手间,房间里只有儿子一人,其他人又没有进入此房间,除了这小子还会有谁能够来偷此钱呢?
作为母亲,太太认为不能姑息养奸,不管儿子已上床睡觉,硬是将其从床上拖下来审问。儿子当然是矢口否认。搜查其身上的衣服口袋,也找不到这一张万元大钞。
母亲怒不可挡,拿出藤条来准备严刑拷打,老杨拉住了她,将她拖到室外详细地劝解了一番:
“目前没有确实的证据。万一不是他偷的,你冤枉了他,打了他一顿,只怕会在他的心灵上留下永不能磨灭的伤痕了。”
“不是他还能是谁?钱会自己长翅膀飞掉?偷儿从来不会主动自己承认偷了东西的,不打他一顿,给他一点颜色看,以后他就更会得寸进尺了!“
老杨始终不同意用打的方法来“逼供”,将妻子劝回其卧室休息后,转过来回到儿子的房间,苦口婆心地开导了儿子一番,儿子还是一声都不哼。老杨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回到客厅来看电视新闻了。其间见到儿子悄悄地走出房间,去上了一趟洗手间,又走回房间睡觉了。老杨看着电视新闻,脑子里却是一直在想着儿子的问题。这孩子从小就很乖,过去也没有过任何“不良”行为记录,今天算是第一次成了偷钱的“嫌疑犯”。平常父母每天给他两三百元钱的零花钱,他也很知足,有时还会储蓄起来,满了几千元之后再去买他喜欢的皮球、跑鞋之类的东西。现在如果是偷了一万元,会有什么目的呢?老杨决定从明天起监视儿子的一举一动,如果发现有大手笔的花钱现象,就可以肯定是他偷了这一万元的了。
但第二天起床,穿上上衣时,老杨却惊讶地发现口袋里有一张万元大钞。是昨天自己不注意检查不周到吗?不可能,自己和太太两人都仔细地翻查过上衣口袋了。太太推测一定是那小子“做贼心虚”,将偷去了的一万元悄悄地重放回原位,故准备再去拷问其儿子。老杨说假使是这样,也可算是“知错能改”,不要太为难他了。太太说你这样会害了儿子,老杨说他自有分寸,希望太太不要太过苛责,把事情弄僵了。
送儿子上学时,老杨绝口不提偷钱的事,反而很温和地问其儿子最近在学校的情况如何,零花钱是否够用,是否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需要支钱使用。儿子红着脸,呆了好半天才回答说,昨天他和朋友踢球玩,不小心把朋友的眼镜踢破了,朋友要求他赔偿,他也答应了,但手上没那么多钱,不知要怎样跟父母说,现在父亲问他了,他才说出此事。老杨当即带着孩子到校去找那位学生,带着他们到学校附近的一家眼镜店里去配了一副新眼镜,花了4500元。儿子说这钱可从他的零花钱中按日扣除,老杨说不必,朋友之间玩耍总会出些意外,以后碰到这类事件时应跟家里的大人好好解释说明,而不要做出一些不应该做的傻事,否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问题还没解决好又会产生一个新问题了。
整个过程中儿子完全没提到他曾偷了父亲的钱之事,老杨也不追问此事。按照太太的说法,这个问题就这样“不了了之”,是便宜了这小子。不过还有后续的“故事”,不久后儿子参加其学校校刊的征文比赛,撰写了一篇文章——“我偷了爸爸的钱后”,算是对这件事做了一个总结,也算是从一个侧面向父母亲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虽然没有公开直接向双亲认错,但以“书面方式”认错,应该说是更深刻了)。这篇文章在学校的校刊中登出来后,老杨就“拜读”到了,心中感到无比欣慰之余,也没再向孩子求证此事。至于作为母亲的太太呢,她向来就懒得摸书本,儿子学校的校刊这一类读物,更不会有兴趣去翻阅。老杨想这样也好,免得她读了孩子的文章后又要“秋后算账”了。
老杨在跟我谈完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感概万千地说,当时如果按照太太的要求对儿子“动粗”之话,事情会不会有这样“完满”的结局,可能还很难说呢。
“所以,教育子女,有时也是一种‘艺术’,而我们家长就好像是一个‘导演’。像儿子的这种事件,导演得好,能以喜剧收场,导演得不好,只能以闹剧、悲剧收场了。”老杨最后这样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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