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荣获民族文学长篇小说奖:碧蓝色甘马育-35(丘文译)
一九九三年荣获缅甸民族文学长篇小说奖
《碧蓝色甘马育》【廿六】
(作者:汝汝意《因瓦》译者:丘文)
【廿六】
“总统”旅馆婚礼大厅最前排的一张桌的椅上,波巴阵庄严肃静正襟危坐着。波巴阵非常不自在,心情很是焦燥,他身边坐的做儿子的也和他一样。这家伙眼镜下的眼眶里,是否已是热泪盈眶,媳妇可是满脸笑容,媳妇身边的那位少女的父母亲也都笑容可掬。笑不起来的就只他们父子俩。
在婚礼台上充当伴娘的孪生姐妹(前些日子还为她们的哥哥要和这女孩结婚而哭闹过)也笑逐颜开。她们姐妹喜欢的什么衣饰,大约价值二千多块,此时称心地买到了的缘故吧!
新郎孙子阿加可和原先一样的,那付微笑的容颜,并不是刻意的装作,是呀!可能也是装作?他想去日本的梦,在走廊竖起蚊帐不自由的生活,现在要过渡到有独自睡房,浴室的生活。由尾追特快公交,吊在车尾,奔跑颠簸的生活,到驾着私家车,从向母亲伸手要零用,吃着母亲节俭供应的饭菜,喜吃佳肴的阿加,天天吃好菜,随意可花钱,对这多层现实生活的变迁,孙儿阿加可能会是心满意足的。
他旁边坐着的命运不佳,歪咀斜眼容貌不扬,没有学问的少女,他可能会爱上的,让他能爱上吧!让我孙子能身心愉快吧!爷爷只会这么说了。
“仪表堂堂,吉祥罩身貌阿加与秀丽齐全,光艳照世的莫莫志的婚礼仪式。”。
波巴阵不懂的古诗开场白,很是悦耳动听,实有的和不实的混沌不分,糊乱奉承的这类古词,在波巴阵们的时代,婚礼场上并没见过。婚礼仪式宣布,新婚人双双将手浸泡在大银钵的水中,算是新婚洗仪式的完成。
然后村镇耆老训话,做丈夫的责任,为人妇的责任,为建立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谆谆赠言而己。不用租像这样堂煌的婚礼场,在新娘家门前搭个棚,搭棚还是区里人出力协助的,只须招待糯米饭和煎饼就行。
在这里可是;租礼堂就让媳妇忙乱不休,要提前一个月预订。还有未上婚礼台前,在女家举行的换戒仪式。
婚礼前协谈,商议,在波巴阵时代也有,叫做派耆老,就是和一位耆老,男家父母到女家讨亲。女方如愿意就算完事,同时定下婚期,要不然找星相师选择良辰吉日,后定日子。时日一到就举行婚礼,就这么简单,那有什么换戒之类的。
在这里要订婚换戒,不知是哪位人士始创的。
为了换戒订婚,媳妇也是忙碌了一阵。对方说是要用钻石戒,没有钻石的钻石,宝石经纪媳妇想尽办法弄到一只蓝宝石戒子。还有乐队的事,婚礼开始要诵唱颂词的歌唱家,宣读完整的古词的主持,婚礼场面的主持,都要提前约定。对方只出钱,媳妇和她的朋友,充当跑腿,四处奔跑。呃……呃……为新娘化装,梳头发要给高价才行。
呵……波巴阵们的时代,没有这么夸张。
只在婚礼前一天,就是准备进场前一天,搭棚布置,少女们为颁送隔天到婚礼的佳宾准备,蒲桃花,姜花,银石斛花扎成束。吤……煮的人就煮呀洗呀地,请吃饭。是请吃饭的婚礼。波巴阵那个时候是吃了饭后,用清茶,槟榔,烟叶,凉拌茶叶。用不着像现在忍饥挨饿呆坐着等候。早晨六时开始,嘉宾一到场就请吃饭,吃到饱为止。然后围坐茶叙。
新郎新娘穿着稍有讲究,随便坐在婚礼棚显鲜眼处,没有什么礼台,中午大约两点钟,嘉宾散了,才由颂师主持在双方父母面前进行洗礼仪式,聆听训语等等。
在这儿等新娘新郎出台就是件事。他们出台为他献花,说他们各自的小史,古诗词主持气长话多,在他们做自以为是的工作中,宾客们却呆若木鸡坐在那儿,桌子上槟榔,烟叶,凉伴茶叶,什么也没有。还说失礼多有失礼,竟用一些小布巾盖着招待客人的桌上的糕饼,不准吃。他们允许才能吃。多有失礼的仪式。波巴阵极为反感。
媳妇强制要穿与儿子同样同式的‘佑‘绸纱笼又重,皮肤微觉痒痒,他们的程序还走不完。波巴阵肚子锇,心跳又难熬。早上只喝了两杯清茶,婚礼时间是九时,没人有时间为波巴阵买蒸豆,各自为自己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只得静待观察。
波巴阵环视佳宾席,想可能看到同楼的人,唬……首先看见的,是那最底层的业主眉姨,胖胖的女人。她没看到波巴阵,只昂着头望着婚礼台,白蓝们,晶蓝们的说法,这女人非常好管闲事,嗯……这是她的爱好呀!唉……山尼山尼。不见她的儿子山尼?这家伙在什么地方,为他们做什么?未举行婚礼之前,这家伙到家不管有关婚礼的事或不关的其他事,都会插手帮忙。前世命运欠佳,今世可是个非常善良的孩子。
哎嘛……哎嘛,那桌是我的朋友貌温旺一家,因为是礼拜天,真的阖家光临了。他很喜爱这个朋友,穿的还是经常去教课的那件衣服,他常穿的灰色岱崩外套,没特别装着,普普通通。这样多舒服轻松,他的太太也普通,不像那胖胖的女人,山尼的母亲浓妆艳抹。嗯……看哥温旺专注地嚼着槟榔,可能也是饿了。是啰!当然会饿。孩子们也会锇了。
呃……等等……等等,老处女呢?那个老处女不见哎!前些时姪女与人私奔,因挂念姪女还倒床不起。病是愈了,看见有去开店回家的行动,为什么没来婚礼场,嗯……也许,来这种场合会引起对姪女的怀念。她呀!是不倒翁缠在乱线里,遇上困忧。
嗬……玛纳和老师那一对夫妇,昨晚送了新婚贺礼,还说了道欠的话,他们在周日完全无法参加红白事,周日是补班全日上课的最忙的日子,是呀!都为自已的生活争扎哟!
“从现在开始,新郎新娘的新婚招待茶会开始佳宾们请随意品赏茶品。”
唬……宣布可以吃了!声音尚未落地,刚才寂静无声的大厅,顷刻盘碟声沸腾。
做儿子的掀开盖在碟上的小布巾,吤……看看,新婚茶点是怎样的一些东西。
“爸……给……吃!”
做儿子的夹了一块三角面包给他,什么车西?吃吃看看,嗬……中间夹着的象是肉块,咸咸的,不是很好!薄薄的都不知是两片相叠的呢。
“爸……要喝咖啡不是吗?”
“埃……埃。”
做儿子的不能马上就泡好咖啡,要从桌上碟子里拿小白糖包包,倒了牛乳,才能泡成咖啡。程序多了,花了大钱顾了人还得自已泡茶喝,不成体统。
是做儿子不懂的泡吧,咖啡淡淡稀稀,比家里媳妇泡的更差。
做儿子的又给他另一种饼。也是夹心肉的,这个是夹在脆脆皮下,波巴阵不很喜欢,饼很细嫩又脆,饼屑都落在了衣襟上。
“这是蛋糕吗?我想吃蛋糕。”
波巴阵再也忍不了了,看见桌上一个园盘上的蛋糕,对儿子说,做儿子的用刀切了那园园的蛋糕,给了他一块,嗯嗯……这个还不错,甜甜地,波巴阵可以对口味。
一口蛋糕一口咖啡都还没吃完,那些侍应生就来了,像刚才摆乳缶罐,糖罐,咖啡壶那样,急急地把冰琪林摆下。
佛爷……怎样?冷热同时招待,波巴阵这是第一次遇上。不知该怎么吞?
“爸……吃冰琪林,等下溶了!”
正要给儿子回话,眼里冲进了一串黄色亮光,波巴阵眼睛受到刺激,举掌遮住眼晴,“爸……放下手,在拍电视”,做儿子的命令,使波巴阵不知所以地放下手。
聚光灯使整桌子辉亮,等到灯光移了,波巴阵才稍声问儿子。
“拍电视,爸。嗯……拍电视,这个场面以后可在电视机上重播,所以拍电视。”
“嚯……多好,用不着拍相片呗!是吗?”
“也要拍照。那边,等下我们也得照。”
“多浪费,有一样就好了吗。”
是千方百计寻乱花钱的地方。波巴阵们结婚的那时,拍照都还不流行。大都害羞于拍照,以为拍照是轻佻的事,可羞耻的事,都不愿拍照摄影。
波巴阵们可是结了婚,三,四年后,在经营照相馆的朋友强拉硬拽到相镩才照成相,夫妻俩怕人看见,偷偷地进相馆,摄相时又是害羞,收到相片久久不敢展示人前,和现今世代差远了。
“吤……老爸来……来,到门口去,客人都走了!”
媳妇和对方亲家忙乱起起来时,波巴阵才注意那些宾客。哼……是呀!都回去了,而且是急急忙地走的,都没畅畅快快地用茶点,不知是些什么东西。
“爸,你坐在这儿,我们去招呼客人。”
波巴阵点头留下,要到门口站着招呼那些离去的客人,嗯……当然这是各自的习惯。
嚯……山尼在那边!这家伙在做什么?提着一个塑料袋,收拾大厅桌上剩下的糕饼。一桌收完又过一桌,不只山尼一人,媳妇那边的侄子,姪女,都手执塑料袋收拾剩下的糕点。
嗌……当他们将糕饼放入袋里,侍应们也急促地收拾残余糕饼盘碟。
哦……对了!波巴阵明白了。在婚礼前一天,曾听到做媳妇的在为山尼,她的侄子,姪女上一场辅导课,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才不是呢!……用自己的钱买这么难堪的处境。
倾刻客人走光,客人一走,新郎新娘和对方家长赶紧跑上新婚礼台。
“等等……等等,一下子,这些字请慢点拆。”
媳妇尖锐的声言,向婚礼台处喊。是呀,新婚礼台后背景上,有阿加名字的字幕,旅馆员工已动手要折了。
“动作请快点,我们还有下一场婚礼要布置。”
哦……是这样,原来是这么匆匆忙忙,慌慌张张,租赁这礼堂只有两个钟头的使用权……按照它的规定,当然要尊守,你看……要从新婚礼台背景折下阿加他们名字的职员一样,从新摆设礼堂糕饼桌椅的职工,也开始了他们的工作。嗯……他们当然是习惯了的。
与孙子阿加一对,儿子一家,波巴阵照了相。波巴阵毫无相连地想起媳妇的母亲官太大,佛爷的施主。她也是祖孙关系呀,应该也想到这场合来的。可媳妇和一众兄弟姐妹商议,不准她出席。儿女们在她还活着,就已报了生育之恩矣!嗯……波巴阵也为自已心身尚健康能自理而自我庆幸。要是波巴阵和官太太一样的话,他们也合把他藏在家的一个角落里,孙子的婚礼可能也不会有参加的机会。
“吤……吤,来……来,回了,女儿们和爷爷,山尼一辆车先回,老爸老妈要送哥阿加……然后才回来。”
媳妇的匆匆安排的声音,波巴阵听到,要送阿加呢!波巴阵心中好像又重现了过去廾五年前,在仰光大火车站曾经感受过的一阵忽地重现,那时,是把刚结了婚的儿子留在火车站,老太婆虽然痛哭流涕,波巴阵可盯看着以后再也无法随时见面的儿子的脸。
现在,波巴阵想再和孙儿告别!
从桌椅之间波巴阵走向孙子。
慢……孙儿,会从爷爷处经常诓吃‘珍珠烤馕‘的孙儿的脸,让爷爷看个饱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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