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鸡

伍全礼（洛杉矶）

    移民美国，居住的区域华人少，只好学做新鲜人，百无禁忌。以往先人的拜拜习惯都免了，只有在过年如果刚好逢到星期六或星期日，就约亲友聚一聚，做些年菜一起吃应应景。其他的节日如果记得，就买点熟食打打牙祭，一切都从简了。

    某日在华人区的一间小店见到一对老外母女，女儿指着店内靠墙的柜抬，上有一尊佛像，佛像前摆设了一些鲜花水果，一盘烧猪肉，还有一整只翘首的熟鸡，并有光亮的小红灯。问母亲为什么？母亲耸耸肩，把手掌往外一翻，表示我也不知道，两人就走开了。 

    这对母女所表现出来的疑惑，使我联想起几十年前在老家，缅甸皎脉阜过年的情景。有一年在临近过年的前几天，已出嫁居住另一城市的姐姐，托人带来用竹笼装着的一对公鸡和母鸡。我把这两隻鸡放养在后院，看到公鸡的体型虽然比母鸡大两倍多，但发现公鸡无论在走，跑，抢食都不如母鸡般快速灵活。就去告诉妈妈，说公鸡很笨，都不会抢食。妈妈说这是隻阉鸡，也没多做解释，只嘱咐过年了，小孩子不可以乱讲话。我心里虽不明白什么叫阉鸡，但也没再问下去。
除夕准备年菜，宰了阉鸡清理乾净，用一大锅水，放入肥嫩嫩的光鸡，和猪肉同 煮，水滚肉熟，就成了一大锅鲜肉上汤，整个屋子肉汤飘香。先用鸡，肉，水果糕点及年菜祭拜祖先。拜祭完毕，把鸡斩件猪肉切片，连同多样年菜，一家人一起围桌吃团圆饭。吃到阉鸡块才知道其中滋味，肉厚，脂肪高，滑嫩弹牙有咬劲，的确是比其他的鸡美味好吃。吃不完的鸡块，撒上盐巴，隔夜或一两天后，装在碗里隔水蒸热，把碗内蒸肉的鸡汁淋在饭上，三两下碗底已朝天，味道绝对的鲜美。

    岁月增长了知识，长大一些才知道阉鸡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以人来比喻，就有点类似中国帝皇时代的太监。把雄性的睾丸摘除，少了生理的需求，增加了肌肉脂肪。公鸡失去了雄性的象徵，变得肥胖不灵活，性格也变得温顺，不愿再去竞争了。

    民间有做这一行的，只要有需要的人家，准备数隻几个月大的小公鸡，约好日子地点，他们就会上门服务。只见阉鸡的人，首先以架子固定鸡身，在鸡背近尾部，用小刀割破一个约一寸长的口子，用工具撑开成一个小洞，就见到腰背内的睾丸，用小铁钩钩出，然后用针線把伤口缝合，塗上一点黄薑粉，或有消炎作用的草药粉，就算完成了。简单的做完阉割的手术后，有些鸡可能因为感到疼痛或不舒服，就会不想吃或吃得很少，蹲在地上很少动。过些时候伤口好了，就会开始吃食长肉。但也会有些鸡因伤口发炎过不了关而一命呜呼的，那就前功尽废了。

    想想人们为了想吃肥胖多肉的鸡，用这样的方法来整治一隻鸡，也蛮残忍的。以后也不再有买阉鸡和吃阉鸡的念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