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怀念母亲》

伍全礼   洛杉矶

    在西方国家，每年五月初有个母亲节，子女们有的送明信卡、鲜花或其它母亲喜爱的物件，有的全家陪妈妈到餐馆吃一餐表达感谢养育之恩。我们居住在缅甸虽然没有母亲节的庆祝日，但母亲在家还是有尊严，受子女们爱载尊重的。

        上世纪四十年代，我小时候居住的小城，各方面都比大城镇落后。那时外来的电影和本国电影还是黑白无声默片，电影院设备简陋，看电影很费劲难解。民众对电影兴趣不大，观众稀少。有时在傍晚，我会和小朋友到电影院去看贴在墙上的宣传海报。

        后来电影业进一步到有发声影片，电影院加添新器材，坐位更新提高票价，第一次放映的电影是西部牛仔骑马打枪的有声黑白片。我看到海报觉得很新奇，想看看牛仔怎样骑马打枪。回到家问妈妈要一块钱，要去看这部牛仔片。妈妈说不行，没有钱。我闷闷不乐走去戏院闲逛，回家后坐在门前，至到晚上睡觉时间也没进屋。妈妈见了很生气，拿细棍打了我后背两下。我回屋内时经过母亲的睡床，听到她在轻轻的饮泣，我心情很沉重不知如何是好。

      早年己有华人由中国移居海外， 在清末民初混乱动荡不安的艰苦年代，许多沿海省份的同胞，漂洋过海到异国他乡谋生。母亲是家中独女，生长在广东台山县，与邻乡的父亲结婚后，为求美好生活，闻风加入外流人群，到南洋的缅甸仰光甘马肓区求新生活。陌生的环境，语言的障碍，加上人生地不熟谈何容易。父亲在木材工厂有了工作，母亲有如机器一样，两个姐姐两个哥哥和我，一个接一个无选择的相继来到人间报到。一家七口靠父亲那点微薄的工资，生活相当结据，间中母亲帮人做些针线活增加些少收入。

      二次大战爆发，日本军进攻缅甸烧杀抢夺。我出生后几个月，为了全家生命安全，父母亲护着我们和同乡华人结伴向滇缅边境逃难躱避日军。当时日本军机己轰炸缅北军事重镇腊戍和周边城镇，破坏了交通要道，己不能逃向中国边区。一家人只好到皎脉不远处的小镇“迈哦”暂住，直到日本战败投降。缅甸独立后，百废待兴，人浮于事，父亲工作时有时无，无法重回仰光只能在皎脉住下。父亲打散工和做些小工艺品卖。母亲每日为早晚两餐家务事以及照顾几个孩子，并替人做些纽扣花等针织补贴家用，辛苦的忙到头昏脑胀。困难时期妹妹出世，但不幸在三岁多时感染上喉疾不治离世，我十岁时又添个小弟弟……。

         随着岁月的流逝，年纪渐长，午夜梦回，更加了解缅怀母亲当年的困难岁月。妈妈您事不如愿，婚后在动荡不安的时代噩梦连连。您的辛苦，无怨无悔无所求的付出，在最困苦的时期都没让我们受冻受饿。而我当年却无知的，想用一块钱去看一场奢侈无关痛痒的西部电影，惹恼了您，您是舍不得打我的，只是为了发泄内心的压力。要知道那年头一块钱是可以作为全家一星期的米粮了呀！

      母亲一生节俭，当我们会赚钱孝顺您时也不舍得花用。买给您的传统补品，您虚弱的身体也不受补。长年类月的劳累，上了年纪后慢性病上身。妈妈真的累了，在我结婚后不久，您还没机会见到孙辈，就在人生的旅程还未到站的时刻，离我们先下站走了，我是再没有机会叫声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