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中医(苏顺路 洛杉矶)
神奇中医 苏顺路 洛杉矶 2012.5.15 战前家父在乡下开杂货店, 需要经常外出, 母亲在家生儿育女, 需要帮手, 阿姨一直住我家。后来家父在仰光, 遇到康先生, 他刚从国内出来, 人老实忠厚, 特地领来, 将阿姨许配与他。姨丈非常尊重家父, 深受家父厚爱。有段时间, 他们迁居新村乡, 阿姨生儿育女易产, 孕妇常找她针线绕肚, 系于己腰, 以求顺产。可惜阿姨生一个, 夭折一个。家父赐三哥做养子。家父过世不久, 缅甸大乱, 我们一起逃难到渺茗县城对岸。一九四四年, 阿姨生得一女, 小婴常露笑容, 就叫玉玉,[ 笑笑之意], 爱不释手。不巧, 兵荒马乱, 常抱入防空洞, 反而健康活下来。 有一天, 他们在新村乡时的好友, 我们称其跛脚账房先生, 带一陌生人拜访, 他很了解姨丈为人。他说: 你们多年没有子女, 难得喜获千金, 我给你们带来好医生, 叫阿密, 也是我们福建人, 年纪小姨丈几岁,刚从国内出来, 未有落脚之处, 或许你们相补相成, 成为世交。 二战结束, 大量逃难回国华侨, 由陆路. 海路返回缅甸, 我太太一家便是。亦有许多大陆人士流落缅甸, 阿密便是其中一个。几个月后, 阿密来到阿姨家, 从此成为家庭成员。他埋名隐姓, 学穿纱龙, 讲缅甸话。与姨丈合租一块地, 姨丈用大木船下乡运燃料木材, 阿密蹲点出售。有时进县城给人看病, 买回中草药制成药。 有一天, 他叫我渡江买膏药, 我先去找大哥, 其时, 他在河滨街与六街交汇处, 渺茗首富林老板杂货店当小厨。大哥给我三桶三五牌五十支装空烟桶玩, 告诉我中药店地址, 就在杂货店后面。进了大门, 内有三个店员, 一个柜台后正坐, 两个台前左右侧坐, 我抬头问老店员正坐买果尤[福建话膏药叫果尤], 我的福建话不准, 他低头看我一眼说: 小孩, 我们这里是中药店, 不卖果用,[ 缅甸话洋娃娃叫果用], 你到对面市场上买吧! 我说不是果用, 是果尤, 比手画脚, 贴皮肤疮口用, 像日本旗。他们哄堂大笑, 弄得我面红耳赤, 总算买到膏药。 我兴高采烈渡回江, 又要过鬼门关, 须穿过富翁宇巴腊洋楼, 内有一只凶猛白狗, 喂过虎骨, 常咬过路人。本来有两个中年妇女过江回来, 楼前树下乘凉, 我可求助, 但自己抱侥幸, 悄然而过, 不想被白狗发现, 怒吼一声, 追出来, 我谎忙绕树奔跑, 被它追上, 小腿上咬了一口, 跌倒扑地, 烟桶四散。好在两个妇女赶来驱狗。我脸挂泪痕回到家, 将膏药交给阿密医生, 他见我小腿被咬伤, 向阿姨要了几根干辣椒, 泡水舂碎, 敷于伤口, 纱布包裹, 数日之后, 伤口痊愈。此乃首次, 亦是唯一一次给阿密医生治疗。其时母亲开始有妇科病, 喝了医生熬过两次的剩药水, 骤见奇效。 不久大哥带我去乡下读中文, 待我四九年回来, 我家已迁居渺茗县城南区十一街。阿姨家也迁居县城南郊贫民区。她家在小河边, 河水直通渺茗江, 姨丈木船停靠屋后。姨丈拉生面条, 阿姨在市场上卖汤面, 阿密医生给人看病。当然阿姨一家健康, 全由阿密医生负责。有时姨丈下乡运货, 顺携乡酿白酒, 两人餐后饮酒聊天解闷。 缅甸天气炎热, 不分春夏秋冬, 每天下午, 大人小孩均冲凉, 我每天到江边游水。有一天下午, 我照例光着上身,颈挂毛巾, 往江边走, 快到河滨街, 只见金店老板屋前, 人群促拥, 正抬病人入内, 我好奇之余, 跟着进去。得知老板娘病危。听说首进县医院无效, 转送仰光就医也无效, 又带回县医院至病危。当地有个风俗, 病人一旦无药可医, 家人不让在医院断气, 一定要过世前抬回家。金店老板年过四十, 其爱妻只有二十五. 六, 年轻漂亮, 长相出众, 像当时一个电影明星, 大家不叫正名, 就叫明星名。此次染病, 不进食, 不入眠, 皮包骨头, 奄奄一息。 我自告奋勇, 告知金店老板, 自己认识一个中医, 治疗妇科病高明。只见金店老板, 万分焦急, 面带愁容, 不知所措, 听不进一个少年的话。好在各亲友及时提醒, 既然已无药可医, 不如一试, 最终我们叫了一部三轮车, 来到阿姨家。阿密医生简单问了病情, 道出临床表现。惊讶的金店老板, 躬请医生救妻一命。 当阿密医生见了病人, 切了血脉, 将老板娘所得病名, 临床表现恶化过程, 一一道出。在场亲友无不目瞪口呆。医生轻松地说: 好在你们及时来找我, 只要服用我开的药, 很快会药到病除。连奄奄一息的病人听到, 转脸睁眼, 热泪盈眶。最后医生问: 何时点灯节? 大家屈指一算, 还有一个半月。医生笑着对金店老板说: 我保证到点灯节, 你可牵手爱妻, 游街观灯。大家伸翘拇指, 整个场面, 换了一个天。 老板连忙手拿银包, 准备付起脚费, 看病费及药费。医生笑着说: 我看病, 一, 不收起脚费, 二, 不收看病费, 待治好病人, 收一点药费, 现在不急。弄得大家张目结舌。待老板跟随医生取药, 医生叮嘱熬药, 服药及其他注意事项, 自己三日后再去看。 第三天下午, 老板手提礼品, 提前跑到阿姨家, 叙说其妻服药后, 病情迅速好转, 现在能睡, 能吃, 能自己起坐,催促他前来接医生。 约一个月后, 金店老板的贤妻完全复康。夫妻俩携带药费. 背心. 纱龙, 炼乳. 水果一篮子, 亲临阿姨家, 一见阿密医生, 跪地伏拜, 表示万分感激救命之恩。说医生是神仙, 能取死回生, 造福病人。 到了点灯节, 夫妻俩成双成对, 游街观灯, 喜出望外。之后, 每逢点灯节, 他俩身携重礼, 前往阿姨家, 拜谢救命恩人, 记不清连续多少年。 姨丈不像家父及大哥, 没给子女入读中文, 随阿姨之意, 就近读缅文, 姨丈与大哥均不会讲国语。平时, 阿密医生与姨丈讲福建话, 与阿姨及周围邻里讲缅甸话, 只有跟我讲国语。有一次见他心情很好, 告诉我学生时代趣闻。他小时候考试不背书, 从桌缝里偷抄课文。许多年以后, 同学相聚, 大家都忘了课文内容, 独有他仍能背颁, 记得一清二楚。说明做事精神集中很重要, 高度集中见奇效。 有一年泼水节, 三哥带病上街泼水, 整日烈日下泡冷水, 下午回家, 周身发颤, 高烧如火, 母亲叫我赶紧去告知阿姨, 阿密医生怕区里的姑娘泼水, 不肯去看, 姨丈和阿姨急了, 三哥是他们的养子。阿密医生深爱姨丈, 没等姨丈开口, 取药出门。太阳快落山, 泼水队已解散, 一路没人泼水。医生一到, 服了神药, 没几天, 三哥的病痊愈。 我已是初中生了, 有一天我到阿姨家, 阿密医生问我喜欢诗歌否? 我说语文课本里有几首, 我会背。他拿出手厚笔记本, 我翻开第一页,“孔雀东南飞”, 字体非常工整刚劲, 古代著名文言文长诗, 我还记得头一句; 孔雀东南飞, 五里一徘徊。他要我下功夫学诗歌, 努力提高中文水平。平时则总见他苦读中医理论, 买头记彔精华内容, 总结治疗过程, 努力提高医术。 一九五七年, 我初中毕业, 到仰光深造。高中毕业后, 长期在外教书, 少有回家。有一年暑期回家, 顺到阿姨家看望, 清楚记得客厅壁上, 除阿姨合家照, 新贴两张阿密医生与好友在国内时, 剪纸艺人杰作, 他俩黑影剪纸头像。阿密医生对中国剪纸艺术赞不绝口。随着岁月流失, 步入老年, 阿密医生思乡之情, 可想而知。期间, 不知阿密医生治好多少病人。 以阿密医生之高超医术, 他完全可在县城中心挂牌, 合理收费。甚至可到仰光开诊所行医。收入一定可观, 声名一定四扬, 生活会是富裕。其时, 他和姨丈. 大哥一样, 执有外侨合法居留证, 每年按时纳税。可他几十年如一日, 过着隐居生活, 除给少数相熟看病, 并无扩大行医笵围。 一九六九年暑期回家, 阿姨告诉我, 阿密医生已过世。享年不过六十, 真出人预料。阿姨说: 病危时, 曾叫姨丈烧毁个人书信资料。约听说他有个胞弟在印度尼西亚, 不知有否书信来往。在他旧皮箱底, 阿姨找到一枚金币, 这便是他的全部财产。至于他手抄医书, 保留或烧毁, 当时没有问起。一代神医, 就此走完人生道路。 尾语——儿子手执新出手机, 问及“ 孔雀东南飞”, 几秒钟即查出全文。科技发展惊人。证实首句: 孔雀东南飞, 五里一徘徊。自己记忆准确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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