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头的故事

作者：杨民政

    罗灿奎同学在回国的时候，带来了一套理发工具。分配到九棉一厂之后，就用它给我们大伙义务理发，自然成了我们单身宿舍男生的“御用理发师”。拥有理发工具，会帮别人理发，自己却享受不到理发工具带来的便利，这真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举动。

    灿奎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让我们男生把他的脑袋当做试验品，结果是不说也知道，灿奎的头常常被我们剃得像个“马桶盖”似的。一回生二回熟，折腾几次后，大家的理发技术都大有长进。这套私人的理发工具，就成了公用的了，平时就敞开放着，谁要用谁自己去拿。

    “御用理发师”也有失手的时候。罗师傅对手动推剪、平口剪刀、打薄剪刀运用自如，手法娴熟。我喜欢让他剃头，非常老道而富有有节奏的嗒、嗒、嗒推剪声；嚓、嚓、嚓的剪刀声，常常催人入眠。我正在似睡非睡中，“咔嚓”一声，又“啊”一声惨叫！我一阵钻心的刺痛，原来是耳朵被剪到了！鲜血慢慢流出，我好紧张，怎么办？先止血吧。只见罗师傅就在宿舍墙角下，抓了一把草，用手揉碎，将黑黑的汁液涂抹在我的伤口处。怪怪，血马上就止住了！罗师傅说，这叫“墨旱莲”，是很有效的止血良药。从此之后，我就常常跟着罗师傅认识草药。利用星期天或节假日，约几个同好，到农村或庐山脚下去采草药，自那时候起，我对九江本土草药认识不少。没有血的代价，换不来罗师傅的“祖传秘方”。

    后来罗师傅出国了，我也结婚生子，自己也整了一套理发工具。先是我给宝贝儿子理发，后来老婆跟着“照葫芦画瓢”也很快学会了给我理发。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厦门，推剪虽然锈迹斑斑，却还能正常使用。再后来，儿子成家立业，他家里也整了一套充电式推剪。从此，他几乎不再进理发店，一切“头等大事”都由他老婆“代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