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同根生(伍全礼 洛杉矶)
本是同根生
(伍全礼 洛杉矶)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植的“七步诗”)
大自然造物真是又神奇又讽刺,所有动物一出娘胎就你争我夺。人类虽然有高智慧,但为财、为名、为权、为利、为色性、为个人主义,就会六亲不认互相惨斗,这样的例子不少。是否这也算是一种竞争,社会才会有进步?
漂泊海外的华人,中国改朝换代,何党何派执政大家都很关心。中华民国国民党,把清朝推翻。中华人民共和国共产党,没能把中华民国国民党推翻,只逼退到台湾岛。在国际上各自声明代表中国,各有各的友邦国家支持。海外华人,支持共产党政府的人叫红中国人,也叫左派。支持国民党政府的人叫白中国人,也叫右派。在各自文宣中,相互指责对方的不是,海外侨民身不在其境,听传言,不知就里,乌雅黑还是猪黑,谁是谁非争论不休。尤其是在不同派别学校读书的学生,被学校的教条、教师影响,像是被洗了脑似的盲目一边倒。虽住在同城市同区,但相遇不理不睬。有时对骂:走狗,尾巴,共匪,蒋匪……,时有小小冲击之事发生。有些同一家庭有孩子分读两派学校,也会发生不愉快的事。幸亏多数华人侨居它国,为了生活,做生意和小买卖,不愿多惹事生非,才未有明显对立的事件发生。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在腊戍市,左派中山学校,右派中华学校。两校的校址相当靠近,学生没有多条道路可以选择,到学校上课时常会在同一条路上相遇。由于校服不同,很容易就知道对方是读那所学校。人少一方快步走开,人数多的一方比较顽皮的学生,想表现自我,就故意去碰撞对方,向对方讲些刺激和嘲笑言语,演变成看双方互相不顺眼,对骂打架的事时有发生。
元月4日是缅甸独立日,市政府每年在独立碑公园举行记念仪式。举办少量各类运动比赛,各学校、政府机关、小区人士都去参加这个纪念活动。早上7点钟学生穿上校服先到学校集合。由两位高大的学生,一人手举缅甸国旗,另一人手举校旗,旗手后是鼓乐队,然后是学生整齐分两行平行,随鼓声踏步走向两哩左右远的场地去参加纪念活动。在各方有关人士演讲完毕后,就开始项目不多的运动比赛,然后颁奖。下午纪念活动结束,各校学生再次集合,排队走回学校才散队各自回家。中山学校的学生集合排队起步回校时,中华学校学生的队伍也同时以一定距离追随在后。在中山校队要进入回校的路段时,中华校队快步跟上,超越中山校队,整队横在马路口踏步,挡住不让中山队伍转入回校的路,有点扬威的样子。几分钟后走离,没有肢体碰撞,中山队伍也没做反系动作。这次中华学校带队的是一位的陈姓青年,说是中华学校的体育教师。其实他父亲是支持中山学校的,有两个妹妹也在中山学校读书。他是中华学校的嚣张激进份子,做出对中山学校挑战的小动作,引起了华人的关注和议论。
一天一位中山学校的学生傍晚在电影院,被一些右派青年故意碰撞想打架,因独行不吃眼前亏没还手。架打不成,但却接二连三的受到挑衅。左派青年闻讯,招集了多位吃过夜粥的朋友,傍晚也到电影院闲逛,(夜晚习武人练完功夫后肚饿吃粥,吃过夜粥就代表学过武功。)遇到挑衅者就给对方颜色看 。某晚几位左派青年去约另一青年出来会合,在屋前的路边拍手通知。那年头供电不足路灯稀少,晚上出街摸黑的机会多。这时从另一路段有一年青人跑出来,到了近身才知不是同路人但已无退路。被左方青年见到,发现他身上有铁器,搜到一个修车用的大板手,才知道是右派青年打算聚集生事。说时迟那时快,马上被左派青年修理,啪啪几声打倒在地。左派青年快速分散各自回家。次日早晨有人到左派饮食店,向店主通知说,你的一位工人昨夜被打躺在医院无法来上班。这事件搞到华人小区气纷紧张,有如暴风将起。其他族裔人士闻讯晚上也少外出,夜市营业大受影响。市政府知道后,传令左右两派侨领至市府坐谈,解决纷争。并警告双方如再有类似事件发生就关闭两所学校,至此两派争端才静下来。多年后军政府上台实行社会主义,所有企业厂商私立学校都收归国有,禁外语教学。听闻那位陈青年到缅泰边界参加了地方的一个武装卫队,婚后不久不知犯了什么事被枪决了,大好年华就此断送。
实行社会主义制度后,找工作不容易,钱途茫茫。不适应者,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许多左右派人士都纷纷加入移民的浪潮远走它国。不少人落脚资本主义的美国,生活安定,丰衣食足。有闲钱,脑内淡薄的颜色重新浮现,组织缅侨社团以及各侨校校友会,不定期举办一些活动。有一晚在某校友会练舞场所,有人带了几位从台湾来的远客,是二十多年前,从缅甸腊戍移居到台湾的前中华学校校长、夫人和学生。以前在腊戍时没来往,如今相见欢。蒋校长轻松客套的说,大家是炎黄子孙,不分彼此,要把不愉快的过去忘记,也算是做领导人迟来的善意吧。前入说,机遇好时得势不饶人。但山水有相逢,来到自由国家,大多数人士见识广了,开窍了,不再分你我。大家谈起旧日的往事都会心一笑,过去的恩怨情仇就在这一笑中随风而去。
发表评论 取消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