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校园里的“花骨朵”

～蔡子琛～

    仰光巴罕教室外，淅沥的小雨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绵延不断地下着，初二年级班下午的代数课因任课老师请假改为自习课，同学们都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埋头做老师留下的作业。
约过半个小时，大概是有的同学作完了作业，教室里开始有了低吟的交谈声和窸窣的走动声。此时，我也作完了作业，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一位清秀、娴静的她走到我的课桌旁，向我询问如何解代数题。数学是我的强项，见有人来请教，顿生自豪，三下五除二向她开讲。这是我头一次和与我年龄相仿的女生零距离的接触，讲着讲着，不由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心速不知不觉加快，语速渐渐慢了下来，仿佛要挽留住时间，祈望她能多作些许停留。题讲解完了，她欣然地冲我微微一笑，合上习题本……我想，完了，她要走了，心中不免泛起一点遗憾、一丝惆怅。不曾想，她并没有要走开的意思，娓娓地和我聊起了别的事情。我暗暗窃喜：哈哈，天逐人愿啊！可谓惊喜若狂。

    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雨中恳谈的一幕深深地篆刻在我的心底……

    从此我心荡神驰，脉脉地关注着她的一言一行；远远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可是，再也没有勇气主动向前跟她说说话，仿佛害怕别人窥视出我心中的秘密。她则心无芥蒂泰然自若，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忘记了那日雨中的促膝谈心，也没有察觉我的心迹。我有些失望，也有些迷茫，可是又久久割舍不下心中那份美好的恋情，不愿放弃。

    我开始更加努力用功地学习，学习成绩越来越好，以期引起她对我的注意；印染班服[注]时我选择了她的座位号“6”，好让她贴近着我、伴随着我；我喜欢文学写作，便偷偷给自己起了一个笔名，用的是她的姓和她性格“静”的组合，企望有一天在报章上刊载文稿让她领阅到我的倾慕。我清醒自己岁数还小，不是谈情说爱的年龄，只能期待着快快成长，默默地，但又是很执着地等待未来我能向她表白的一天。

    我们一天天在同一个教室里上课，一学期一学期同时升级，彼此也渐渐长大成熟，我虽然惦念，但也渐渐归于平复。到了高中，我们彼此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交谈自若。后来，我回国了，彼此再也没有来往。

    终归，心中美丽的花骨朵依然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没有绽开成光彩夺目的艳丽花朵，更没有结出丰硕的果实。也许，初恋就是这样；也许正因为这样，才令人陶醉，苦苦地追忆。

    在巴罕的小山坡上、在高解的小林荫里，演绎过多少这样的美丽故事，深埋在南中校友的心中。只要打开尘封的记忆，就会飘起醉人的馥香。初恋，是美好的，每一个人都有一份秘而不宣，不能为他人所知的感情世界，只有留驻在自己心底相伴终生，自己细细地品味、慢慢的咀嚼，体会人生那段美好的心境……

注：学生自己动手印染背心，作为参加校运动会的班级着装。

二〇〇六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晨曦熹微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