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三年荣获缅甸民族文化长篇小说奖

《碧蓝色甘马育》

作者：汝汝意（因瓦）

译者：丘文

笫三楼右边上层。

早晨五时半拉开铁折门的声音；是杜钦礼的朦眬梦境中，地震后发出的轰鸣。尽量克制自已的惊恐，忽地出现在清醒的脑中的记忆，五时半这是那边廂顶牛汉的老婆，下楼去开抽水机的声音，就此把那嗡嗡响的地震声拉回到现实中。

佛爷……佛爷，就将地震了！就将地震了！如果真个強震的话，所有合同逮筑楼将完全塌陷。住在最高层的人将屍骨无存，圣主们，高僧们，请别放弃众善男，信女呀！佛主。救救命呀！佛爷。哥支叫呀！爷爷叫呀！……请别只看不管。<那茄扬>神主，请保佑女儿们！

闵闵，小女孩，小甥女，快收捨东西。先拿那个包包呀！有这小包包才能延续你我的前程，知道吗！？省吃儉用我们姨甥两人的储蓄，儲蓄下的一切，闵……甥女，熨斗要拿，风扇要拿，衣服也要拿，缝纫机头要折了拿走，哎呀……最可惜的是，厨子里的碗碟盃盘，是父亲母亲时代，不舍得用，儲集下来的，这些怎么办？留下的话将会全部粉碎报销。要怎么办才好！我的小猫味呢？怎么办。我的孩子们将要受灾殒。

圣主圣神们……姨甥两人临此灾难，是因为您们！因为您们。噢……其实，我的姐姐，我的妹妹，我们的甥女；这个孤儿，无所依靠的可怜的，让她一生住在自已的家自已的窩吧！父母亲埋首的地方，别使它有所捐伤，没有反对将这些变卖分取的人，还得要求他们等待父母亲逝世过周年再说，为卖去屋和地分遗产，而喋喋不休，多不好的一群，我却悲戚地哭成个一泪人。

哎啦啦……光管，电灯泡不断晃动着，大概地震了，是的，地震了。大楼要塌，这楼塌的话，礼坦市场也会塌，市场一塌店也会塌，店里好多货品，布料服裝，檀香木块，酸豆汁缶头，淹芒果酸，不行呵！市場不能塌！闵……闵呀！想想办法，姨妈怕极了！

“姨妈，姨妈又来了！姨妈。”

咀巴中含含糊糊，不清不跫说看话，杜钦礼细小的身子，玛莺闵用力地推醒了她。

杜钦礼张开眼晴，照往常“咽”“嗯”地哼着坐了起来。

“善哉！……善哉！……好累呀！给姨妈一杯水。闵。”

从床边桌上的土质水壶里，玛莺闵往铝杯倒了水，像那些醉汉，杜钦礼习惯把饮水放在身边睡觉。土货水壶太重，做甥女的曾建议，改用型料水壶，杜钦礼不采纳。因为嫌有塑耕味，其实是塑料壶价贵，土质壶比较便宜。水杯也是铝杯就好，不用买钢杯等的了，曾买了一只钢杯，现在还放在櫃子里。只为客人想喝水时用。不管只二个人或多人，在这年代要会节儉，省用才刚好。

“姨妈也是，叫你别仰看睡，就是不听。仰着睡姨妈就会这样！”

“不是啦！是梦，梦了就会这样！”

脱了那件汗湿了的前古时代红色的蜂窩洞汗衫，杜钦礼不管它有多旧，只是为那不褪色的羊毛感到骄傲，是她睡觉时常穿的暖身衣件。

玛莺闵为避免听姨妈常说的地震梦语，走出了房间。

“姨妈……闵煮着猫食，姨妈的孩子们早就在乞食了。”

虽然没机会重述她的梦语故事，听到猫咪们的叫声，杜钦礼面颜开朗了，用她细小声音<咪咪>一响，各级年龄大小的十只猫跑了过来。

“雄顽皮，雌顽皮，天还没亮，你们就饿了？你看……姨妈都梦得多累，地震……你们知道吗？在梦里！”

很好，很好！等到愿意听姨妈讲梦中地震故事的听众了，姨妈一边清理房间一边敘说着，……。猫们围在周边喵喵直叫，要不有姨妈它们在玛莺闵身边，吱吱喳喳地什么事也做不了。、

杂务没做完，遇姨妈入梦境的早晨，要去推酲，倒了水给她，和她搭讪，这又多了一件工作。如果是在傍晚或半夜就好，姨妈如一发出呜哇鸣哇的声音，推醒她给她水喝，然后姨甥两人同唸一会佛经就可入睡。

早晨杂务多；晨时四点半玛莺闵起床，一起床首先要做的事是吃药。什么药？是泻药同时是瘦肚腩的硫酸镁<泻盐>，甘草，消化盐<叶沙>，酸柑水，按成份混合的药。天天按时服此药，便秘者会顺顺利利便出，大肚腩的，肥胖的，会缩肚消瘦。是市场里卖草药的大姐指点的。玛莺闵常犯便秘，是否因为整天坐在市场的关系，或因厌恶市场的公共厕所，整天忍着不上厕所至，不知所以，很不礼貌，她便秘到四天才上一次厕所。为上厕所还得做各种前导。喝多量温水，喝多量冷水，这还不行，不行怎么办？用国外進口的通便丸，这才行。问题是常用通便丸，又有会引来肛门癌的说法。

还有，去买通便丸又有一5使玛莺闵又佳堪的问题，走到下楼印度人药店，“一粒通便丸。”一说便会回问，“大人还是小孩？姐姐。”（通便丸原来有大人用，小孩用之分。），在这个对候耍回说“是大人”，玛莺闵羞得满脸通红。

大声地“大人，大人。”像是生气地，那小印度就会会意地微笑着开药厨门，拿出通便丸药袋递出时还晦涩地笑。比这更重要的是价钱太贵，大人通便丸一粒五块，为上厕天天通便，那每次要花五块钱。每上一次厕要五块钱，那不行！做姨妈的为甥女的病寻找省钱的药方，这儿就攀上了市场里与自已同类型的国产草药店老板老处女，从她那儿得了药方。甘草消化盐一块钱，泻盐二块钱，可以对四碗药，酸柠檬半粒二块钱，总计六块钱，一碗药才一块半钱。喏……不是节省很多了吗！还有这药还能消肚腩瘦身呢。

玛莺闵从前年开始发胖，肚腩隆起，跟年龄有关系（姨妈五十年的话），玛莺闵该是卅多，但是不像别人有生育的处女，自然不能让肚皮隆高。处女怎能和老妪相似。处女应该平腹细腰，身材苗条，这是姨妈说的。不管年岁有多大，定要坚守处女的矜持。姨妈直到现在还画眉，还化妆，还塗淡淡的口红，穿淡艳色的衣服，身材也和年轻吋一样瘦小玲珑。（其间，姨妈肚腩厚了！）这是为什么？女人不管老少年纪来了肚腩会厚，肚孑会凸出，这是常态呀！这样老少有什么差别，哼……老了才知成家的味道。噢！……不对，是按埋说的。要是被姨妈知道，思绪都会被粉碎……玛瑞闵。

姨妈将她的一生为玛莺闵做着牺牲，是太爱玛莺闵了。姨妈的妹妹，玛莺闵的母亲临盆逝世后，玛莺闵就到姨妈的手。所以姨妈其实也是玛莺闵的母亲。姨妈的话玛莺闵一定得听，姨妈一辈子不离开我的话，玛莺闵一定得记得。玛莺闵怕姨妈（时而对姨妈失去信心外），也爱姨妈，比对现下还活生生地与后妈在一起的爸爸，对姨妈更加亲热爱护。

姨妈的药对玛莺闵还不错，到目前还适用，早晨起来喝一杯，约四十五分就上厕，只一次。不再有第二次，不用去上市场的公厕，这是玛莺闵最为高兴的了。

四时半起床，喝了药之后，玛莺闵洗脸刷牙，玛莺闵姨甥的牙膏是最好的，杜钦礼产品，盐与灰用玻璃瓶蹍得细细的牙膏。这牙膏是他们祖祖辈辈相沿应用的最好的产品，杜钦礼赞誉有加。牙刷是永不须用钱买的自身的手指。

洗脸的时候，（根据姨妈的铁律）玛莺闵不用肥色，因为六时以后是要洗澡的，不能消费两次肥皂。用的是符合卫生健康的“加勃利”肥皀。

洗刷之后玛莺闵洗米下鍋。米是<波珊眉>香米和<埃玛塔>长占米混合的，从合作社领来的长占米卖了，买香米吃但说不动，劝说买一只小的电饭煲，煮饭会快些，也不行，不喜欢用电饭煲煮的飯，因出鍋是团团的。对电飯鍋的售价，杜钦礼当然不喜欢。不吃香米饭怕用费高，照她的话，在现时代要能节省，要能检点才会刚好。就是这样。

用上电炉还真费了一段说服的时间，她只高兴用土灶呢。是在计算电费，当煤价和电费一比较，才算出电灶的经济，而遇上常常断电，要用煤灶煮饭时，还常唠唠叨叨地，怪那电灶有什么用？说今晚先洗米下鍋浸着水也不行，一定得在早上下锅，在还没盥洗之前不能开电，听说没洗脸之前不好上。

饭鍋上了，就要准备炒饭和煮猫食，薄薄地切一粒红葱，剩饭与盐巴拌好，摆上马豆煎饼，（蒸珍珠豆要很早下楼去买，因不放心甥女，另煎豆十鈸要五块钱，在炒饭中杜钦礼只参少许马豆煎饼。）

猫食并不很特殊，碎禾和着虾壳，些许盐下水就行。时而杜钦礼发了极大的善心，可能参一些牛肉丝，这可是特别待遇。准备好这两鍋，玛莺闵还有的就是收掊猫屎，洗猫食盘。在厨房里一角铺两条麻袋做为猫睡的地方，放欽水一怀，食盒，可是，猫们并不全到厨睡，姨妈与玛莺闵爱的小雄猫兄弟，母亲猫都睡在姨妈和玛莺闵的床上。还好！没在床上拉撒，会去厨房或走廊完成。（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