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三年荣获缅甸民族文学长篇小说奖

《碧蓝色甘马育》【十三】

作者:汝汝意《因瓦》

译者:丘文

【十三】

就在这时，使人惊心动魄的消防车警报尖叫声，惊动了安祥夕阳初下的午夜。

*     *     *

秒间，初呈静宓安祥的碧蓝色小巷，惊悚翻动了。

三楼各层住户惴惴不安动荡哄吵，各个走廊出现了人群。

消防车的警声不断。

*     *     *

火.....火...……

从双人座椅上朦朦胧胧地纳跳将起来，火……是吗！火，是的，警声不断。

“宇……宇。”

纳恐慌地叫，奔入睡房。

“宇……宇！”

“在这，在这儿，我在这。”

宇在走廊，紧拉了颤抖的纳的手。

“别怕！在那儿烧都还不知道？为什么？！火警声你没听过吗？”

“怕呀！宇。以为是在纳们的街，所以怕呀！”

“有什么好怕的？烧在本街又怎样？”

“喔……宇呀，不该说，不好说！房债还有四万没还清，宇呀！火烧了，这些房子会在风中消失，纳们要逃难，剩下的地和纳们毫无关系，地主是安蒂眉夷，火呀，请别烧到纳们的这条街。”

“说些什么？安静，恰利。嚯……消防车连续着来呢！”

纳双手遮住耳朵。

“往后就会经常听到这样的声音了。现在你看，冬季都没过，这声音就响了。”

“快春天了，冬就将过去。”

“照这样，春天去旅游都得坦心受惊。”

“怕的话你畄下，我是要去的。整年被关闭生活在这狭隘的小房子里，在这仅有的一个月假期，如果我们不出门，我们就不是人了。是禽獸类，与动物园里的禽兽有何差别？！”

说着就生了气的宇，使劲挥掌拍得走廊栏杆拍拍作响。

“我准定要去。就烧得剩下灰也无所谓。”

“会去的，宇呀！纳也希望出游！不过，……”

纳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纳不想听的消防警示声更响了！！

*     *     *

听到消防车鸣叫声，安蒂钦礼正在礼佛。唸完廾四物经，向四面八方分送驱灾祈祷之时，安蒂钦礼突地停了。

“闵呀……火……火”想要出声叫喊的安蒂钦礼，一时似有人掐住喉咙出不了声。

“姨妈，姨妈，听到消防车的声音了吗？不知在哪里烧？”

玛莺闵从睡房跑出，看到的姨妈“哎吔？”地叫了一声。

“姨妈，’哥窦支，哥窦礼’（缅民间神名）附身了，糟糕！正紧张时！”

到得姨妈身旁玛莺闵看见姨妈双眼园睁，赶紧摇晃双肩。

“姨妈，姨妈，醒醒。”

一醒过来，安蒂钦礼轰地站起来。

“闵……闵，赶快收捨东西！东西！”

“噢……姨妈，和闵们离远着呢！看不到火？来，到走廊去看看。”

闵扶着她姨妈到走廊，拿了床头的嗅剂，安蒂钦礼眯了眼嗅了药剂……。

“闵……火离我们远吗？看见火花就要收拾东西，听见吗？不是市场吧！”

“不是市场，姨妈！”

“火是非常快的，非常快！佛爷，佛爷，借佑伴爷的威力，生灵大众能远离火的灾难，祈祷信女住的这座远离火燄之灾。”

“不知道在哪儿烧？消防车和队员去的相当多！”

“嗯……遇上这种柴火之灾，住在这最高一层实在不容易。从楼上搬东西下去不容易，别说你一上一下，这楼除了价钱便宜，没有一样好的……。！”

“嚯……姨妈，街里的人往街头跑了，街头会知道在哪里烧的！”

“佛爷！佛爷！让它远些，让它更远，不是在甘马育镇区范围，别忘了那包裹！姨妈忘了，你不能忘，知道吗！”

“是！”

又一阵消防车的警示嚣叫，安蒂钦礼紧握着手中的小嗅剂罐。

*     *     *

一个小精灵为来到人世，闯进了母亲的肚间的事，致使哥温旺惴惴不安的坐家里，一听到消防车的嚣嚷声，哥温旺的那种嬉笑乐天的大喉声也出现了。

“呵……早开市，初春开场的序曲奏响了，来了！”

说着说着当哥温旺跑向走廊，孩子们跟着做父亲的跑去，此时妹埃拉扶木屏风，企图站起来，只觉自已的双腳不听使換，似是失去知觉，下半身瘫痪了，不能移不能动，整个下肢失去了力量。一听到火警妹埃就会有这种现象。妹埃在以前的住家，曾多次顶着包袱逃避火灾。

“火吗……是火吗！啈，哥叫……妈！”

躺在床上昏迷的魏魏，眼睛睁得大大地，准备走去走廊的做丈夫的，只好坐回妻子身边握紧她的双手。

“火很远，睡……睡，不然眯上眼，……魏瞇上眼。妈！”

为照看眯上眼的妻子，对母亲使了眼色，波叫也到了走廊。

“看得见火吗？哥旺！”

“看不见，大概在永盛那边探都（棕榈林），去的消防车相当多，这么烧法，不敢想象，必定一一片悽惨！”

叫又一辆消防车鸣叫着急驰而去。佑雅和名诺顿时叫了起来。

“老爸，是电视里的消防车，电视里的消防车！”

“吓……小孩们静静，波旺呀……听到这消防车的声音，人就恍惚成了另个样子！”

可以动弹了的妹埃也来到走廊，哥温旺看着妻子笑。

“妹埃呀！并不是你一个’变成另一个样’，我也一样，唉……不是像你怕火！哦……到这情景我的心就今叛逆！”

“波旺，又怎样了？”

“激起叛逆的事，恐惧我们补班教师的这种序曲有两项，这消防車的鸣叫，禽兽们的叫声，听到他们的声音，就想到将近春天了，一到春季我们的袋口就将羞涩，大家说一听到鸣叫声就会悲从心生，我一听到这声音，就易生气。想抓，抓了煮，煮了吃掉！”

“好吃吗？老爸？”

“会好吃，女儿！只要是肉，什么都好！”

妹埃如常只能睨眼而视。

“嘿，妹埃，照现况又是没有自已的房子最上乘了。如果现下有自已的房，心中必定七上八下，慌乱失惜，像一堆蚯蚓掉到到盐鍋，嚯……没自已的房就不用揪心，哈……。”

“去，……别来说这些没关系的话！”

“呵呵……糟糕！和这东西是无语了。嘿……波叫，来，我们到楼下去探听消息！”

哥溫旺叫姑爷正准备下耧，明知无法阻止，妹埃还是出言阻挡。

“貌叫也是，在自已家吧，为什么要去！”

“喔呱……至少可以知些原由，在哪儿烧，什么烧，损失多少，虽然与自已无关，做为一个真正的缅甸人想知道，哈……哈，知道了才好借题发揮写些评论文章，什么的……。”

“老爸，女儿们也要跟。”

“哈……我的女儿们都是巾帼英雌，吤……这趟别跟，女英雄们，下次才跟，老爸抓只‘奧儿’（缅语有气笛与布谷鸟多双重意义。）回来。”

“要煮‘奥儿’肉绐我们吃呵！老爸！”

“当然……当然！”

对着父女妹埃只得叹口大气。

消防车警声依然不断，车辆来回穿梭，要再受惊多少次，紧握走廊扶手，妹埃抬头望着天空。

*     *     *

在波巴阵的一层，被消防警笛吓坏的是波巴阵。坐在躺椅正眯眼入睡，消防警笛刺耳传入，使他记起日侵时期拉响的防空警声。

从躺椅上敏捷地站了起来，‘飞机！飞机！’没人理会他的声言。阿加，两位孪生，与她们的父亲都向走廊跑去。

电视机还没停，在电视前为他们熨烫衣服的山尼，看着急忙跑动的人，‘阿巴巴阿巴巴！‘地赶紧提问，跟在孪生姐妹后跑去了。

在这个时候整天劳累，此时一边看电视睡着了的媳妇，在地板上还发出了酣声。在她的梦中，像她的女朋友仲介，安蒂亲自驾着车，到处寻买冰箱呢！

“吓……这傢伙是这样，该对白蓝`和戚戚说明白。”

在走廊上阿加与山尼发生问题了，白蓝对山尼解说是有把握的。她指着客房里的日光管，然后做燃烧的手式，做驶车的样，嘟着咀表示警笛。山尼明白了。这么着山尼都明白了。别说他有多聪明，就从走廊起步跑去他母亲所在的地方。

“阿加……看见火焰吗？……近吗？”

“不近，爷爷。什么也看不见，只听拉警声！”

“不近不近地，不要等火球掉在自家屋顶那样，措手不及呀！”

“吓……爷爷也是，说这不吉不利的话。”

两位孙女不喜欢爷爷说的活。

“爷爷是过来人，爷在年轻的时候，那边村起火……。”

孪生姐妹俩绉著眉头跑回客房。波巴阵并不理会，还发声笑了。

“嚯……嘿……那边村火烧，这边村自是无碍，就回去睡了！年轻当是好吃好睡，爷的母亲‘嘿……巴阵，近吗？远吗。‘问了，从睡床上‘不近！不近！就不久就听见，‘火！火！‘的喊叫，起床一看，火球已到自家屋顶，是飞来的焰火，火势太大，火焰火花哔哩哔哩地四处飞舞，还好……村民们协力灭了火，只烧去了半边屋顶。不然整座屋将烧成灰，现在它还不近，不近，还是要提高警惕。”

波巴阵哼哼唧唧的话没人听，阿加邀他父亲作伴，

“老爸，到下边去看看。”

做父亲的就如住常一点头，跟着儿子去了。

“吤……父子俩要去哪儿？别下去了，守在自已的家，我心跳得利害……。”

嚯……杜威严来了，睡意朦胧，篷头散发，可她常用的掛袋包已掛在她肩上。

“下去看一会，才会知道实况！”

做儿子的此次却違抗了妻子的命令，下去了。孙子是在前面，乘机波巴阵也想去接触地气。

“嘿……阿加，爷爷也想跟，”

“哦……爷爷别跟了！”

波巴阵的话都未落地，媳妇的声音响了。

“黑黑暗暗地，跌倒了怎么办？！梯子也不好上下？”

“我眼晴还看得见！”

“梯子都暗暗的，爷爷！”

孪生姐妹中的一个也出来做导师，波巴阵没办法了。静寂了！她们是担心才说的，是关怀之心，她们担心也对，貌巴阵。你下去不幸滑脚一跤利索就此归西还好，不是的话还拖累他们长远服侍你，要怎么办？！

“老妈？你掛着包包做什么？收起来，不会有事！”

“不管怎样，这袋里都是人家的东西。值钱的，老妈赔不了，一危急先顾好这件！”

“叫安蒂卿代收着不是，老妈呀？”

“嗽！慌慌张张地时间也不多，以后就托她代管了。此后火事繁多更紧张，在她家只耍往铁甲万防火箱一放。”

“老妈，买一只小小的防火箱呀！”

“买不起呀！白蓝。你认为一只防火铁櫃耍多少？最少有三，四万！三，四万！”

“一只防火铗櫃要三，四万！是吗？”

“错了！”

听不懂孪生孙女中一位说的话，由波巴阵口中响了莫明的声音。做媳妇的不好意思‘要给的，爷爷。‘答了话。

“以前用不着那么贵！在我们乡下没这种习惯，百货店里很多极棒的防火铁櫃，铁是优质上等，价钱没多少。”

“爷爷，爷爷看见火烟嗎？爷爷说眼晴好，给看看。”

孪生中的一个乖巧地打断引开她爷爷的话题。波巴阵用手搭棚向天空望了又望。

“看不见呀，是不是！”

“是了，嚯……嚯，没看见吗？消防车多起来了，这是火势旺的徴兆！”

“嘿，小女孩！”

她母亲的阻止，白蓝女嘻笑以对，没放过戏弄爷爷。

“那边……那边，这不就是火烟？看见吗？爷爷！”

波巴阵找火烟，消防车的嚣叫乃不断，挎着一只袋的杜珍珍咀唸经咒，孪生姐妹俩高兴地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