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三年荣获缅甸民族文学长篇小说奖

《碧蓝色甘马育》【廿二】

（作者:汝汝意《因瓦》译者:丘文）

【廿二】

    断电的第三天是星期四，是宇和纳的放假日，没得到休息的宇，只好开始洗澡的征程。

    要去纳娘家冲凉洗衣。

    宇认为同样要外出冲凉洗衣，他比较乐意去他朋友家。在纳冲凉洗衣时，他想和朋友开樽谈天。纳不想去，不想去的原因是；纳不回娘家已久，不见爸妈亦久了，不见兄弟姐妹也久了，纳顺从宇的意愿多了，这次可要宇顺从她的意愿。

“我不是因为不想去才说，你自已想想，杜恰利！你们家人多，连个坐位都没有，我不适应呀！你要洗的衣服又多，在我朋友家没什么问题，也没人，比较舒服。”

    纳不对坐立不安的宇说任何话，只是收拾着应该带的东西。

    “怎么样？杜恰利。以后你才一个人回娘家的好。”

    “喔……不好，宇呀，恰利就是今天想去，不回家已经久了。”

    “哦……和这位眷念亲人的‘杜谬七‘，可难说了！”

    纳嘟了咀相向。是的，是的，纳们是眷亲的‘杜谬七‘，眷亲的情感，宇怎么会知觉。宇没有兄弟姐妹呀！

    “我可不等到下午，今天是找的休息日，我下午要……。”

    “知道的，知道的，纳完全明白，已经全都安排妥当，洗完衣，冲好凉就回，在家为宇准备酒配，晚餐都会用篮子做好带回，纳完全安排了，不用你操心！”

    “这样就好，洗衣要快！”

    你看，这宇一说纳要回娘家，都是这个样。

    “吤……走呀！”

    “喔克……杜谬七领头走！”

    “宇喏！”

    纳们从楼上下来时，与纳们同样扛着大小包袱的那个哥温貌老师全家和老岳母，也为洗衣洗澡整装出行，在梯口整隊待发。

    “怎么样呢？”

    啊啰……希奇古怪，宇竞然会和那位补班老师打招呼！那个哥乐观就不用说了，在宇未召呼之前，眼镜闪光，咧嘴张牙地。

    “嘿嘿……要去当洗衣工，老师。就如坊间所说，会的本领不闲置，老师，內人洗的衣，我一点也不滿意，老师，嘿嘿……。”

    “太太去上班了，是吗？！

“赫赫……是的老师，老师今天也是休假日？大概也是要出去洗衣吧，赫赫……。”

    “是了，我非常灰心，要去太太家洗。”

    “嘿嘿……我们是要去不必客气的燕子湖，老师。去体会当年和爱人约会的情趣，和现下洗衣服的趣味有什么不同。老师。”

    哥温旺的胡言乱语，渗进了山尼的‘阿巴巴‘，山尼也一个小包袱，山尼是在和宇打招呼。

    “是山尼，他要跟你们去！”

    “是的，老师！他比较善于沟通，如果在燕子湖洗衣碰上麻烦被警察阻挡，可以由他去应付，老师！”

    山尼站到宇面前，说他自已头上的帽子，哦……原来这帽子是宇送他的圆帽‘扭牙‘礼物。

    “噢克……噢克，好看……适合山尼，好看！”

    宇还畅快地笑了。山尼不错！能使严肃的宇呈现笑容。纳们就将行动时，山尼对着纳手里提着的包包指着问！知道是替換的衣服就想强力夺取，用肢体表示他要替他们洗，他要拿去，他有力。多么可怜，纳执意不肯放手。

    宇对山尼的事娓娓述说不断，夏天去旅行，一定还要买礼物送山尼。

直到纳们走进小巷，背后还传来还未走出门的补班老师玩世不恭的嬉闹之声。

“伯伯……要不要跟，相约在燕子湖。在燕子湖相见，哥呀！嘿嘿，伯伯别失了缘遇！”

    波巴阵尴尬地站在走廊，笑望着他们。

    “有意思吗？伯伯。不洗澡吗？”

    波巴阵摇头。

    波巴阵全家下了一道命令，回家之前要各自想法，解决洗澡问题。当然波巴阵不在內。为烹调煮饭用的水，今天用塑料桶装回。家里哪会有波巴阵洗澡用水？不知应该如何处置。还是波巴阵以长者的身份帮解决了。年龄老了不洗澡也可以，最后是以擦身的方式解决了问题。心里可是想着上缅甸家园子里的那口冰冰凉凉的井水，多想去畅快地洗他一澡。

活到这么年龄，波巴陈从没为水纠结过，现在才领畧了缺水的痛苦。

    “伯伯，达达！……我们去了，请放心，除了伯伯，都是粗糠和碎米，粗糠和碎米……嘿嘿！”

    很会开玩笑的年青人，对那老妈多不好意思。波巴阵坐在走廊躺椅被留下。照例在他身旁有一只铝荼壶。夏天喝清茶的亨受，他儿子，孙子们是不会知道的，清茶会使体内清爽。冰块是一种热品，波巴阵不管天气有多热，流多少的汗，一到大热天，就会面对冰箱疯热的情况，昨晚还说呢，算命先生说他们有引进机器的命运，一定会是冰箱，大家也非常相信问卜，在仰光所有的算命先生，媳妇可能都问过。波巴阵经常听说，卜卦算命，先知者……全都有。全了。有个ED预知或先知者还得要三，四个月的预约。媳妇为等待约期，花了相当的气力。

买服装都要尊从算命先生的嘱咐，按照指示的颜色穿着出门。尽了……处之泰然了，波巴阵己是见怪不怪。为孩子去日本能顺利而施巫术，浪费了不少的钱。由从来不说话的儿子处，嘣出的一句话很务实，“以你去施术，算命，花的钱省下，早就有买冰箱的钱而且有余！”，做儿子的也期待有只冰箱，可以放置啤酒。期待的是全家，不知为什么大家都希望有只冰箱！？吤……就傢现在断电不就完了。他们的大冰箱能有什么？

    波巴阵斟一杯清荼喝了，然后靠上椅眯上眼，昨晚断电没电视机的挑战，能早些上床，但久久不能入睡，因闷热同时被做孙子的，到深夜不止的吉他声惊醒，晨曦初上时貌温旺那层的孩子，不停的开关风扇，还有不知什么东西吱吱地拉来拉去的声音，怎么能睡得着。当然是醒了。这些孩子放了署假，是波巴阵受罪之始，前个时期在未断电初，下层传呼电玲被全部按响，那些大人不就受了困扰。

“曼德礼首都西耶都的预卜星相文，命相预卜文……。”

哎啰……波巴阵日常的助兴节目单中，又添多这个新节目，嗯……如果是媳妇，一听到就会立即击掌召呼，跑下搂去买的。

    惯常的普通节目，一项跟着一项连续不断，波巴阵眯着眼静听，正要入睡时，因为一声汽车的巨响惊醒了，睡眼朦胧的波巴阵，当时的喧哗吵闹之声，只是他心烦焦躁的前奏，他还全不知道。

汽车巨响过后，抬不起来的头正挪向，听到一声持大的叫声。

    “阿加，白蓝们在家吗？”

    波巴阵整身颤抖，能使叫声震动这三楼的女人，会是那个！

    “嘿……珍珍，貌吞奈。”

    波巴阵急忙站起来，从走廊向下看，奇特的声音主人，是波巴阵的亲家，儿子的亲爰的丈母娘，阿加，白蓝，晶蓝们的婆婆，媳妇的恩母，前市长夫人杜名梅（或）杜杜梅昂首望着楼上，长发缠在梳上，肩披两条毛巾，不失前市长夫人的仪容，装扮适时的杜杜梅脸上，檀香粉的塗抹，似乎有什么出错的地方。是错了！当然是错了！前些时候曾听媳妇说过，说她母亲好像有返稚现象，有点癫病。正在吃药。

    “没人吗？！”

    为做儿子的前往讨亲时听到的，而且曾波巴阵吃惊过的声音又响了。不如她能大声嘶喊的波巴阵，对她摇了摇手。

    “吤……这样的话，把东西堆在这儿。”

    哎啰……佛爷……佛爷，波巴陈现在才注意到停在楼前的大‘多矶‘车，车上好多东西，她是否要来住这儿，突地波巴阵记起昨晚做媳妇的说过的一句话，近期家里进两脚动物会不吉利。

    隨车的小伙们搬下的东西，波巴阵注意地看了，嗬……是些花盆，常青树盆多到五十几盆，问题大矣！这些花盆要去放在什么地方？呵呵……一个蛋形镜子，带花雕古式的大橱子，不用想放在屋里，连抬上楼都不容易？嗝……嗝，还有几件棕榈箱，厕用便缸，唾液壶，石磨盘，也有按摩盒。

    照这样看，把她的东西搬进这层房，波巴阵们只有被挤出街边了。

    “嚇……小心点，别弄破那些花纸。”

    指手划脚地指挥那些搬运工的波巴阵的亲家，用她高调的声音向车里喊叫，东西还没搬完，还有些什么？

    唬……出现了！

    佛爷请救救弟子！

    波巴阵不相信自己的眼晴！

    从车前座两个小伙抬下的东西，是一件用纸花装饰的漂漂亮亮的棺材。？

唲……唲……尚未装过死人的，准备好要收敛死人的，一只棺材。佛爷……佛爷，这大嫂并非患返童病，不是临近疯癫，是疯了，严重的精神病。

    她疯了无所谓，这事做儿子的和媳妇回来，怎么解决？现在全楼只有波巴阵一个，不行！不能开门给这妇人。

    “赫，前座还有我的佛龛，把佛帮抬到我头上。”

    糟了佛龛也不小，此家小佛架那么小，波巴阵从上缅甸迎来的一尊佛像真身，媳妇的供品，消灾请愿品充满架上，

    “寺庙施主，请先开门，迎接佛爷！”

    阿弥陀佛，一向未曾建庙布施的波巴阵成了寺庙施主？！以前这妇人是怎么称呼他，只称宇巴阵。他称呼她杜名梅。年纪不相上下。

    “别偷我的东西！我会再下来，付你们的车租。”

    听……佛主的真诚信徒大姐顶着佛上楼来了，寺庙施主该怎么办？不给开门行吗！从走廊梯口接下佛龛，请到自家佛架，要她再下楼去。楼下还有卸着的她的东西，要去照顾才行，得这么说吗？哦……波巴陈的遭遇？以前独自存在，过份烦闷时会盼望客人，现在来是来了，可是个连话都不敢说一句的客人，这客人如果真要长远住下，波巴阵就该考虑是否应该返回上缅甸了。

    “买这么高的层楼，都是没远见的，多累呀！”

    到了，到梯口了！那声音说是女声，越近越刺耳。

    “吤……给我，给我，让我奉上大佛龛上。楼下还有东西和等着的车夫，不是吗！”

    “是啰……寺庙施主，供俸好佛真身，还有烦你绐‘名‘一杯水。”

    佛爷……还‘名‘呢！波巴阵把她的佛龛搁在客房夽椅的小桌上，赶忙去舀了一杯水，递给用两条毛巾擦着汗的尊者……

    “还没买冰箱呀！”

    哎啰……冰箱病可能是她家族的基因病症。

    “身体还健康，不是吗？”

    波巴阵的问候，一边用毛巾拭擦流到脖子的水，‘名‘点了头。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午后才能回来。”

    老太婆不断点着头，转身下楼后回头，对波巴阵严肃地说‘关好门！，尊命！尊命啰！波巴阵赶紧关了门，哼地叹了一口长叹！这剧他媳妇要怎么演下去，难以想像。不该进的两条腿要怎样驱逐，不知道！又是在断电天，嗯……首先要烦恼的，就是最早回到家的儿子。波巴阵的儿子要搬运这些东西上楼？！

不想听喋喋不休的做媳妇的声音，庆幸媳妇经常晚归的波巴阵，今天可期盼着媳妇玛珍珍早点回来；因有急事赶回家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