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斑貌瓦小说散文新集》

（作者：德斑貌瓦  译者：丘文）

（六）总角之交

   此时虽己是静谧的深更半夜，因是月盈一号，并不会有恐惧的感觉，给人有着温馨的沉醉！月亮尽自已所有的威力散发着光茫。但它的光彩无力穿透貌鲁埃家门口<北斗>青龙树茂密的枝叶，在那大青龙树下是一片阴影，但这阴影的周遭却是一片明畅，故而并不影响这优美宁静夜晚的气氛，更使之优美怡人。坐在青龙树下一条长椅上的貌鲁埃心中对此感受不尽，心旷神怡。祈祷这么美丽的夜，千万别有人来搅扰，它周围的寂静宁谧。这寂静宁谧增添了这个夜晚的优美！

   貌鲁埃坐在长椅，烟枝一根接着一根，已有半个小时。不是倾心于香烟，望着明月手托下巴，但也并不像倾心于皎月和下巴，他想着什么事情？时而还叹大气，一定是回忆着一件痛心不愉快的往事。

   机关的假，回到自幼年居住的老屋，和这老屋相违已有七年，与自已坐着的长椅别离亦有这么长时间，像这样优雅的夜，别离了相当长年月，生活在他乡办公地，貌鲁埃常要回忆自已幼年的生活。不错，实在的，他的回忆和读者毫无关系，也许有些是想知通内情的。为这些读者陈述于下：

   明月当空的深夜，和自己的总角之交貌沙，在这长椅上闲谈的次数无法计算，貌鲁埃刻骨铭心，无法忘却。那样朋友俩欢快地，相处闲谈至深夜，时日也相当久，不下于十多年，可是貌鲁埃的心中似乎就是昨日前天之事。

   貌沙是个孤儿，六岁时父母双双因鼠疫而离世。貌沙般到舅舅家，还有两个弟弟也一样，貌沙舅舅的家和貌鲁埃的家只隔三四幢房屋，貌鲁埃和貌沙是玩伴，是缅甸学校同班同学，换到英文学校也是同班。

   他们俩是玩伴，顶牛伴，亦是互相协商的同伴。貌沙是位善辩之士，两人久不久就要斗气，但是，两人都无法忍受一天不相互说话，定有一人先开口。一个如说是白，另一个必会说黑，因而相互顶牛，这样的两个人会结成莫逆之交，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虽是怪事两人确实是情感深厚的朋友。

   貌沙英文读到五年级，照顾他们兄弟的舅舅又不幸逝世，貌沙三兄弟哀痛悲伤不已，两位弟弟一个是四年级，一个三年级。

   做为生活依靠的舅舅过世之后，只好去和寡妇姑妈同住，姑妈是位寡妇，靠煎卖葫芦爪煎饼，炸鱼，维持三个侄子上学。最小的弟弟上学前，早晨得先去兜售葫芦煎饼和炸鱼，二弟要煮饭，貌沙负责收拾家里该收拾的杂物，筹措一天的工作。

   卖煎饼的收入不敷支付学费，寡妇姑妈的内存慢慢地损少。貌沙到七年级时，一切都销售殆尽，貌沙也是个懂得人情世故，同情亲戚兄弟们的困境，退学进职场做了书记员工作。

   貌鲁埃虽然为貌沙遭遇处境伤心，但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睁眼视之。貌沙辍学之后，两人依然像以前，双双对对，进进出出，互相争辩。一人提出问题一人会给予答案，一人需要帮助，另一人会提供援助，两人几到同乐同愁之境。

   貌沙进职场三年多，貌鲁埃考上十年级进入了大学，两人只能以通信联系，直丁卒放假回家，听说貌沙染上肺病，可貌沙轻松回说不紧要。貌鲁埃可很是挂心，到处寻求探访治痨药方，放假天两人还是相携一起，在貌鲁埃家没见到貌沙，必定在貌沙家会见到貌鲁埃。开学了貌鲁埃依依不舍回学校。

   貌沙月薪少，弟弟们的学费高，操心之中加上疾病日愈严重，为治病请假，又怕被新人代替失去工作，请医看病负担不起，只好专力于工作，越倾力工作病情越是严重。

   只得把弟弟们停了学。省衣俭用地生活。闭门简出地生活，行动举止各方面都非常节俭，整区的居民都非常称赞他们，然而这些只是口惠而实不至。

   貌沙们的境遇使貌鲁埃感到悲楚万分。同样也只能是言语的安慰，其他也无能为力，家里给的只够大学的开销。从大学回来时，才能将貌沙迎到家里，和貌鲁埃相处的日子，貌沙的病似乎减轻了很多。

   貌鲁埃到大学二年级，一个月得到政府奖学金廾五块，貌沙知道了也为之高兴，貌沙需要时貌鲁埃可以给予援助了。可却是杯水车薪，怎能满足所需。

   有一天，貌沙去上班，听到经理说已经不需他上班的话，貌沙心里轰然一声巨响，问清因由，因公司遭遇亏损，上方下令裁简一些职员，和自已亦有三、四位同事同时被免职。伤心沉重地回到家。

   疾病加重尚不要紧，丢了工作意味着断粮，弟弟们虽然已到了有工作能力的年龄，但都还找不到工作，能够帮忙支持他们的亲戚没有了，貌沙烦心难解。

   最后只得跑去失业者们可依靠的仰光。寄宿在亲戚家找工作，多次都使他失望而归。亲戚们都不是富裕人家，无法长期养着貌沙，一餐饭都吃不饱的貌沙，怎能有能力去医自身的病。疾病怎会自行消退，一天天更加沉重。

   心恢意懒正要回转故乡，在一间仰光的什货店找到了小职员的工作，貌沙此时的快乐是笔墨难以形容的。心神得到高度快慰，虽然是件劳力的苦工，比起赋闲失业流浪，饿着肚子自是好得多。

   在仰光又可和貌鲁埃朝夕相处，同居一寓，两人都无限快乐，嘻嘻哈哈周游仰光城市，把两个弟弟和姑妈接到仰。貌鲁埃许愿他上完大学进入职场，就会让貌沙辞了工和自已同住，并下决心要好好为之治病，他正为此努力。

   貌鲁埃考完大学最后一场考试回到家乡，貌沙因工作劳累，又缺医少药，烦心的事情又多，就此倒床不起，不到一个月，貌沙可怜的一生就走到终点。从面世人生貌沙在哪个阶段，曾经有过安安逸逸，享受过人生？

   貌鲁埃大学毕业，只等找到职，和实现自已的愿望，只差那么一小步，只能悲凄地望空叹惜。但是谁能不缴纳死神的债务？

   貌沙回死神国度己经五年，貌鲁埃已是政府专职官员，此时，此地，怎能不会思念自已的总角之交。

   司晨啼了！庙里大木鱼晨梆声响撤云霄，貌鲁埃的思绪不断。

   1295多月甘达罗伽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