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斑貌瓦小说散文新集》

（作者：德斑貌瓦  译者：丘文）

（九）直布兑<缅历十一月>

   冬季要结束了，春天快到了。太阳神的热晖（如新时代人们的心愿），黄色，带着炎黄的炎热飞翔的孔雀，（如世俗人们所愿），日愈一日地热乎，以前茵绿的树叶们，因为太阳的热力，己呈黄澄澄，暗红色，有些随着热风扫袭飘飘落地。

   没有了叶子的木棉树和刺桐树却都开着红艳艳的花朵。黄雀们展开了它们的欢宴，杜梨紫葳花开，连<阿杜宁神>（名叫雅富多的神）心中会起涟漪。刺桐，木棉盛开时，也会使全缅甸学生的心情产出变异，木棉树开花后不久，就像<阿杜宁>神的军队和<帝茄敏>发生战争，刺桐木棉花开不久，缅甸的学生们要拿起铅笔，墨笔，钢笔等武器，和所谓考试的敌人战斗。如把刺桐花，木棉花说成是考试战役的前奏，是不会错的。貌鲁埃学生时代就曾将刺桐花和木棉花做为一个标志，见到刺桐和木棉花，会使他忽地发冷颤，出一身冷汗。拼命地熟读应试功课，后悔前一段时间对功课疏忽。

   长辈大人们以为，学生时代是没有任何牵挂操心的时代，是最好的人生过程，最快乐的人生时段，不久不久他们会这么说。这些话都是每日赞许的话，没有一点同情心的活，没有实际根据的话，妄称学生时代没有任何牵挂者，要他和将进考场的学生们的心境，暂时搀位看看，就会体会到学生们，此时有多么的忧心，在考试之前直布兑月，希望他们能到大学旅游参观，学生们的艰辛苦难就会显示在眼前。

   直布总月内找一天，到大学里去看看，那边就是大学的教室建筑，这只是晨时四点钟，可以看见大家已经起床，点了蜡烛在自己狭小宿舍里温课，在他们心中，如有火山暴发，是一般眼光看不见的，虽然在温课，但放不下心，怕给舍监们看见，得用被盖遮住烛光，噢……孽债，孽债！此时长辈们正在酣睡呢！

   天亮了也不知天亮，心只在课本上，早茶钟声敲响，亦不肯从原坐位站起来，以为会浪费了时间，到了喝茶的茶室，也不像以前久坐不起，不像以前一个对一个用面包削丢掷嬉耍，不再像以前和朋友们摆龙门阵，匆匆地喝吃赶紧回到宿舍。

   至宿舍正专注于书本，又响起早餐钟声，多烦心的事，不能好好安心温课！到了餐厅大家会面，除了商讨课本，并无谈论其他话题的时间，吃着饭也是考试的事，占据了他们的心。

   为了舒展坐累了的身躯，走到燕子湖畔，也不能如心所欲地散步，

   那个考试广场如影随身，眼里看不见燕子湖，看不见湖中的小舟，只见堆积如山的书本，只见那个<考试>的魔相。

   从燕子湖畔又回到宿舍，换衣进入冲凉房，一般的时候学生们会歌声嘹亮地边唱边冲凉，现时他们不能唱了，只是回馈着那应该默念的课文，冲凉房的歌星们不见了。冲凉房显得寂寥了。

   如厕时也不像以前，在厕所墙上画画，写诗作赋。重温默念着的是课文。

   吃完晚餐，各自匆匆回到宿舍，那间印度人的茶店，不再像以前热闹，那些有茶瘾非要喝茶不可的，也匆忙地喝了就回宿舍，不再像以前坐在茶店，争论国家大事，不再评说电影细则，不再讨论燕子湖畔美艳姑娘们的事，以前经常玩纸牌的，翻书的，都去温课了。整个大学范围寂寥无声，考试神魔的威力惊天动地。

   深夜向有关方面租用手电筒，都愤愤于为什么要那么早熄灯。大家用被盖遮了所有的窗口，点了蜡烛在自己宿舍读书的，在宿舍走廊灯下温课的也不少，大家的心都贯注在书本里。

   上了铺位就能入眠吗？大多都难以马上入眠，都想着考试的事情，到深夜一，二点才睡得了觉。

   上了床不马上就能入睡，因又想着考试，眼晴晃悠合不上，就是合上也不见得能熟睡，奇奇怪怪的梦又闯入脑里，在考试的那天，因为迟到，不能进考场。因为试题太过困难，没一题答得上而汗流夹背。因为考试不得力，发榜时没有自己名字，受刭父母的谴责。各种离奇古怪的梦都会出现，惊醒时全身汗湿。要是梦幻成真，那不很是糟糕。想着再也无法入眠。考试这只魔鬼多么虐待学生。

   直布兑月对所有的学生，是阴沉不快的月份。失眠使眼锅深陷，没有一个是欢快活跃的，也见不到往常那样换穿各式各样花式服装的，<波给>都远离了头蜡，大郁篷头散发，就像大学府范围的缘树，因太阳热炎豪晒而枯黄萎缩，在大学里的学生们，也因为考试的威力而枯萎了。这是所有的学生无法躲避的。

   有什么个做父母的，有什么成家了的，有什么工人，能有比学生们更加辛苦，说学生时代最为无牵无挂的话，没事实根据，貌鲁埃毕业离校己有八年，但直到现在，一到直布总月，就对目已学生时代，为考试而承担的忧心，想到还会心惊胆战。考试的震撼人心，惶惶不可终身。

   就像自己以前承受过的惶恐，现在承担湟恐的新一代学生们，从遥远的上缅甸区，深怜惜。祝那些学生们能战胜考试这只魔神！从遥远的地为他们祈祷。

德加多学府  周年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