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共产党人治理”的印度大邦
苑基荣 察网
摘 要
略感遗憾的是,在科钦和卡利卡特的中国人很少,除OPPO等几家中资企业外,很难见到中国游客的身影。《环球时报》记者接触的当地司机和普通百姓,第一次都把记者当成“日本人”。喀拉拉邦旅游部前几年为吸引中国游客曾开通中文网站,但现在中国游客并不多见。据刘爽介绍,当地民众对中国的了解有限,到过中国的人也很少,他们更多的是从电视和网络上看到有关中国的信息,知道中国现在“很发达”。离开喀拉拉邦时,记者在想,从与中国有着“特殊关系”的喀拉拉邦来看,中印民间的交流还大有文章可做。
在印度喀拉拉邦,执政的是左翼联盟,左翼联盟中唱主角的是印共(马)。喀拉拉邦在印度名声显赫,被印度人看成是“富有、干净、好玩儿”的邦,因治理有方、经济发展有特色还被印度媒体冠以“喀拉拉邦模式”进行报道。这个别具特色的邦还与中国有些特殊关系,在郑和七下西洋期间,喀拉拉邦是船队重要的中转地。几百年前中国人留下的大鱼网至今还给当地渔民带来实惠。
近日,《环球时报》记者走访喀拉拉邦第二大城市科钦和第三大城市卡利卡特,走进印共(马)的基层支部,听当地人讲社会变迁,在历史和现实之间,对如何加强中印两国的交往,特别是民间交流也有了新的认识。
图片说明:图为印度左翼联盟的成员在喀拉拉邦科钦市组织活动。苑基荣摄
喀拉拉邦正执行第十三个五年计划
喀拉拉邦位于印度西南部,西濒阿拉伯海,面积3.8万平方公里,是印度第十二大邦。喀拉拉邦人口约3300万,其中58%为印度教徒,21%为穆斯林,21%为基督教徒。该邦官方语言为马拉雅拉姆语,首府为特里凡得琅。《环球时报》记者每次从新德里去马尔代夫都从这里转机。从飞机上看,特里凡得琅景色非常美,除海岸线和纵横交错的河流外,满眼都是绿绿的椰林。难怪喀拉拉邦别称“椰子国”,有数据说,全球60%的白椰壳纤维都来自这里。
喀拉拉邦气候宜人,文化发达,被看成是“完好保存印度梵文、古代印度医学、天文学和《瑜伽经》的地方”。在印度,尤其是北部地区的印度人把喀拉拉邦看成是旅游和疗养胜地。很多到过喀拉拉邦的人都说,这里是“印度最干净、最健康的邦”。喀拉拉邦第二大城市科钦给《环球时报》记者留下的印象是很现代,也挺“西化”,道路两边有很多高楼大厦,间或有大型商场、酒吧,也能看到教堂、清真寺。到了晚上,霓虹灯闪烁,街上车水马龙,很是热闹。记者选的宾馆位于科钦港入海口的一个人工岛上,可远望科钦新旧两大港口。各种大型货轮在拖船引导下进出港口,鸣笛声一大早就将记者吵醒。岛上还有科钦政府的行政机构,随处可见垃圾桶,街道和社区都被打扫得十分干净。
喀拉拉邦是印度第十一大“经济邦”,人均GDP3300美元,而整个印度的人均GDP约为 2000美元。上世纪50年代,印度共产党人开始执政时学习苏联经验,推出“五年计划”。目前该邦正在执行第十三个五年计划(2017年至2022年)。印度媒体在评价该邦经济时喜欢用“喀拉拉邦模式”等字眼。《印度快报》曾报道,喀邦人口平均寿命与欧美国家差不多,教育程度也不错。据印媒报道,喀邦建有11个工业区,有5000多个乡村图书馆,产妇在医院分娩率达到100%,该邦同时也是印度自杀率和人口出生率最低的邦,并正在努力实现成为印度首个“零无家可归者”的邦。喀拉拉邦有4个国际机场,这在印度为数不多。特里凡得琅、科钦和卡利卡特的国际机场新修的跑道和宽敞的候机楼都给记者留下很深的印象。科钦国际机场还是世界上第一个全部靠太阳能提供电力的机场,据说该机场由来自全球30个国家和地区的上万名海外印度人集资修建。
来自哈尔滨的刘爽和喀拉拉邦的乔伊在新加坡相识并结婚,他们回到印度发展已有十多年。他们选择喀拉拉邦定居除了因为乔伊出生在科钦外,主要还是考虑到这里生活条件好,气候也不错。乔伊从事信息技术行业工作,据他介绍,以印共(马)为主的左翼联盟(LDF)执政的喀拉拉邦大力发展科技产业,开办了印度第一个技术园区。目前该邦是印度第二大信息技术中心,邦收入的1/3来自信息技术产业,印度和很多国际科技巨头在该邦设有研发中心或工厂。乔伊不是印共(马)成员,但对左翼联盟在喀拉拉邦的治理表示很赞赏也很支持。他表示,受益于喀拉拉邦的发展,自己买了3块地,其中一块正准备建商场。
左翼联盟执政清廉,赢得民众口碑
印度共产党在喀拉拉邦的活动要追溯到反殖民运动时期。20世纪二三十年代,在现在的科钦、特里凡得琅等地区出现农民和工人的运动。1939年12月,左翼力量在喀拉拉邦成立共产党。1957年,印度共产党在喀邦选举中获胜,建立地方红色政权。上世纪60年代,印度共产党分裂为印度共产党(马)等党派。相关材料显示,目前,冠以“共产党”名字的几个印共党派的党员总数接近200万,是世界上非社会主义国家中最强大的一支共产主义力量。其中印共(马)占了一半,党员接近100万,其党旗上画着镰刀斧头。
在印度,左翼联盟的领导者是印共(马),左翼联盟里面还有全印共产党等其他小党。印共(马)力量最大,也是喀拉拉邦历次邦选举组阁的主导力量。印共(马)总部位于新德里,中央委员会总书记是西塔拉姆·亚秋里。亚秋里3年前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
【“中国共产党为中国设计的发展路径非常了不起!”】
让他难忘的是,上世纪80年代随印共(马)代表团访问北京时,还受到邓小平的接见。
在科钦,《环球时报》记者一出宾馆就迎面遇到一个由二三十辆摩托车组成的车队,每辆摩托车上都插着画着镰刀斧头的红旗。原来,宾馆附近有印共(马)的一个支部,而宾馆门前是支部成员每天升旗的地方。在支部书记库马尔带领下,一些人拿出党旗,神情庄重地围着旗杆站成一圈,当红旗升起时,人们举起拳头,齐声高喊:
【“共产党万岁!”】
库马尔告诉记者,支部每周一或逢国际劳动节等重大节日都要举行升旗仪式。
科钦码头装卸工人巴伊萨是码头工会的成员。巴伊萨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在他眼中,印共(马)修建港口,发展渔业和远洋运输,让像他这样的人富裕起来。科钦街头摊贩萨义德一早起来卖早点,说话很朴实,他告诉记者,左翼联盟的干部比较清廉,不要回扣,能让他安心做生意。
科钦司机拉马尔是有着20多年党龄的老党员,他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其所在党组织每个月,甚至有时每周都要开会,主要是研究和解决该地区出现的各种问题,帮助那些有困难的群众。拉马尔是左翼联盟组织的出租车司机工会中的一员,工会权力很大,有400多成员。工会经常组织活动,如与商家集体谈判,维护出租车司机群体的权益。从出租车司机到船主,从当地博物馆管理员到工人,从小商贩到店主,记者接触到的绝大部分印度人都对以印共(马)为主导的左翼联盟表示感激和支持。
走在科钦和卡利卡特的大街小巷,最明显的感受是,印共(马)的力量很强大。在科钦,道路两边的墙体上画着印共(马)的党旗标识和格瓦拉等革命者的头像。一些街边商店和栏杆上也挂着红旗或喀拉拉邦首席部长皮纳拉伊·维贾扬的画像。维贾扬是一名老共产党员,2002年被选为印共(马)中央政治局委员,也是喀邦左翼联盟的领导者。
在科钦的饭店和机场书店,还备有或出售马恩列毛等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在距离科钦市区两个小时车程的阿勒皮回水旅游区,大部分码头、商店、民居也挂着红旗。更有意思的是,当地人还将红旗或镰刀斧头的标志画在椰子树上,或将红旗绑在椰子树上。
在科钦,《环球时报》记者来到一个印有格瓦拉头像的街头建筑里,进门时还要脱鞋。得知记者来自中国后,几名年轻人显得很热情,介绍说:
【“这是印共(马)党支部日常组织活动的地方”。】
在一间面积不足10平方米的小屋里,昏暗的吊灯灯光照着四周墙壁上贴着的历届党和邦领导人以及列宁、格瓦拉等人的头像。很可惜,几个年轻人英文不太好,无法与记者进行更深入的交流。
在卡利卡特,《环球时报》记者遇到在迪拜工作、带妻子回国休假的夏尔马。也是党员的夏尔马在迪拜一家贸易公司当主管,据他介绍,海湾国家有大批印度人,从劳工到中高层管理人员都有。印共(马)国际合作局负责人马·巴比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喀拉拉邦很大一部分经济收入来自侨汇。数据显示,2008年,喀拉拉邦在海湾国家的劳工就超过250万人,每年侨汇接近70亿美元,位居各邦之首,约为印度侨汇总量的15%。2015年,喀邦居民存款总额为140亿美元,相当于印度所有居民账户存款的1/6。
谈到自己的家乡,夏尔马介绍,印度独立时继承的是半封建土地所有制,喀拉拉邦第一个选举产生的共产党政府推出触动地主阶层利益的“土地改革条例”,土改促进了该邦经济社会的发展。该条例1957年被修改为邦法律,最近一次修改是2012年。法律规定了一个家庭拥有土地的上限,没有地或地少者可以有偿租种或购买地多者的土地。夏尔马家就是租户,先是从地主家租地种,后来有了钱就买下土地。家境逐年改善,夏尔马也考上大学,走出国门,他告诉记者:
【“今天喀拉拉邦的良好局面应归功于印度的共产党人。相比印度其他政党,共产党人廉洁,有使命感,在政治、社会、经济等各领域进行了一系列改革,推动了喀拉拉邦的经济发展。”】
迎接过郑和,但中国游客还不多
喀拉拉邦与中国的关系非同一般。据史书记载,元朝航海家汪大渊曾抵达这里。明朝郑和七下西洋,前三次终点都是古里(即现在的卡利卡特)。1407年第二次下西洋时,郑和向古里国王宣读明成祖朱棣颁的敕书,赐给诰命银印,并赠给王公大臣礼物。为纪念这次到访,郑和还在古里竖起一块石碑,上面刻着:
【“其国去中国十万余里,民物咸若,熙嗥同风,刻石于兹,永示万世。”】
港湾、船坞、巨石以及一公里多长的防波堤静静诉说着卡利卡特当年的辉煌。由于港口淤积,大型船舶都转到科钦港停靠。防波堤上有几对年轻人在谈恋爱。港口有几个卖零食的小摊贩,但没什么人来买东西。
从第四次开始,卡利卡特和科钦还成为郑和船队向西出发的大本营。卡利卡特宾馆的一名服务员告诉《环球时报》记者,郑和当年登陆的地点位于卡利卡特南部11公里处的贝普里村,小时候他们的课本里还有郑和的故事,但现在据说没有了。
从记者在科钦住的宾馆,能看到海边停靠的大型军舰和货轮,以及矗立在海中的大鱼网,当地人称之为“中国大鱼网”,据说是几百年前中国人留给印度人的。用中国大鱼网捕鱼成了当地一大景观,外国人想要体验一下,还要交500卢比(约合50元人民币)。除中国大鱼网,当地博物馆里还能看到古代中国的瓷器和钱币。给《环球时报》记者印象最深的是,科钦国际机场候机楼也有中国古代建筑的风格。在科钦步行商业街的一家古玩店里,记者还看到一条二三十米长的龙舟,据说也是中国人留下的。
略感遗憾的是,在科钦和卡利卡特的中国人很少,除OPPO等几家中资企业外,很难见到中国游客的身影。《环球时报》记者接触的当地司机和普通百姓,第一次都把记者当成“日本人”。喀拉拉邦旅游部前几年为吸引中国游客曾开通中文网站,但现在中国游客并不多见。据刘爽介绍,当地民众对中国的了解有限,到过中国的人也很少,他们更多的是从电视和网络上看到有关中国的信息,知道中国现在“很发达”。离开喀拉拉邦时,记者在想,从与中国有着“特殊关系”的喀拉拉邦来看,中印民间的交流还大有文章可做。
【本文原载微信公众号“环球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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