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缅甸发现中国︱昂山素季之父对缅甸独立有何贡献

编辑:私家历史 文章类型:历史回眸 发布于2015-01-22 12:53:24 共2415人阅读
文章导读 在缅甸发现中国︱昂山素季之父对缅甸独立有何贡献

 

在缅甸发现中国︱昂山素季之父对缅甸独立有何贡献

朱诺 2015-01-19 17:14 来自 私家历史

    战后的缅甸与几年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日军撤离仰光前,炸毁了城里的主要电力设施,港口和铁路也遭到毁坏,粮食和医药用品短缺,街道上到处是垃圾以及倒塌房屋的瓦砾,脏乱的卫生状况使得各种传染病流行。缅甸北部的主要战役地区情况就更糟了,古都曼德勒几乎没有剩下一幢完整的房屋,战死者的尸体以及饿殍横陈街道,无人收拾。

    英国人的白皮书规划了缅甸渐进式独立的道路,在重振经济、重建基础设施、协调好各民族关系之后,再安排民主选举,由缅甸人自己决定是留在英联邦里还是彻底独立。  

    但昂山不认同这个渐进的方式。他认为,缅甸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英国人的占领。把英国人赶走了,缅甸的一切问题就会自动解决。尽管在新的殖民政府中,他没有被安排重要的职务,但是,他在民众中仍然有着强大的影响力,他要利用这种影响力,让英国人知道,他们留在缅甸的成本要远高于卷铺盖走人。    

与英国签订昂山-艾德礼协议      

    昂山提出了自己的独立时间表,这与殖民政府的白皮书有很大的差异。缅甸总督在伦敦的支持下,坚持英方的立场,毫不让步。昂山则在私下组织罢工罢课,并暗示殖民政府,武装起义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英国军方的强硬派早就想搞掉昂山,他们抓住法庭重新恢复工作后审理的第一起案件——昂山在战争初期亲手杀死过一名抗日武装的首领,希望借此将昂山打入监狱,使其丧失在民间的影响力。这起案件的目击者和证人是“三十志士”中的一位,昂山过去的战斗伙伴。他在证词中叙述,昂山当年以临时军事法庭的名义,判决了那位抗日领导人的死刑,并亲手执行。他用随身佩带的日本军刀,捅进那人的身体,却没有致其死亡,昂山随后示意旁边的士兵帮他结束了那人的生命。如果按照正常的法律程序,昂山被判刑在所难免。

    但是,昂山经过充分的审时度势,算定了英国人不敢真的将自己置之死地。全国性的抗议游行风起云涌,缅共组织的武装反抗也箭在弦上,英国在缅甸的军队兵力有限,邻居的印度也在大闹独立,尼赫鲁早已发出声明,不会支持印度军队去缅甸帮助英国人镇压昂山的队伍。形势既然如此,不如主动出击,昂山径直来到总督的办公室自首,表示案件中所述的一切均属实,自己愿为过去的行为负全责。

    这样的问题实在棘手,缅甸总督不得不向伦敦请示应该如何处置。要么抓捕昂山从而引发缅甸全国性的武装暴动,要么就是与他合作,稳定缅甸的乱局。当时英国本土及欧洲的战后重建工作已经千头万绪,英国政府实在是无暇仔细考虑殖民地的问题了。伦敦传来的第一封电报示意缅甸总督按法律将昂山抓捕,还不到24个小时,第二封电报又传令,取消第一封的决定。缅甸总督被调离,新的总督蓝斯爵士(Sir. Hubert Rance)上任,英国人正式开始考虑放弃缅甸了。

    昂山继续组织全国性的大罢工,并提出了四项要求,包括重新选举国会;英国应同意缅甸在1948年1月30日之前独立;新缅甸将包括所有山地少数民族;以及缅甸重建不能只给英国公司商业机会等。蓝斯上任不到两周,就与昂山成立了新的临时政府,同时也是缅甸独立的筹备委员会,蓝斯任主席,昂山为副主席。然后,昂山坐上飞机,前往伦敦。他要直面英国政府,提出他的独立主张,并得到英国人的签名背书。

    昂山在伦敦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代表团在伦敦受到了隆重的接待,31岁的昂山所到之处都被英国人以“尊敬的阁下”相称,让他有一种昂首挺胸的自豪感。英国政府基本上全盘接受了他的要求,并表示愿意在联合国提名独立后的缅甸成为成员国。昂山与时任英国总理的艾德礼(Clement Attlee)签署了“昂山—艾德礼协议”,协议中明确表示,独立之后的缅甸政府将在英军退出后全权接管缅甸的军队,缅甸将尽快成立一个制宪委员会,新的国家宪法需要上交英国国会审核通过,新选举的缅甸议会将决定是否留在英联邦当中,其他有关经济、少数民族和军队建设的条款留待以后详订。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昂山的计划向前推进,但是,昂山心里清楚,此时,自己面对的最大敌人已经不再是英国人了,而是自己曾经的同志、现在的竞争对手们。

昂山面临的挑战:缅共与少数民族

    在缅甸共产党的初创时期,昂山曾经是发起者和早期领导人之一,后来由于投奔日本,他不得不退出了缅共。不过,他与缅共的领导人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私人关系,战争后期他组建反法西斯联盟时,也曾邀请缅共领导人加盟。

    但是,战时主动站在盟军一边参与反法西斯战争的缅共却希望独立之后的缅甸没有任何英国人的痕迹。这一次,在昂山与艾德礼签署协议时,缅共与昂山彻底决裂了。他们认为,这份协议是昂山等人“拜倒在帝国主义面前”行乞的结果,尤其是协议中允许英国军队在独立最初的三年留在缅甸土地上帮助缅甸培训部队,以及未来可能的英缅军事联盟等国防条款,被认为是英国意图颠覆缅甸主权和昂山等人投降的证据。

    在此之前,缅共就已经对全国党员发出了“不惜武装斗争,夺取最后胜利,赶走帝国主义者,将英国人和所有外国人的资产国有化,砸烂旧的官僚制度,建设一个人民的政府”等指示。昂山与英国人的协议中,没有没收外国人资产的条目,独立后的立法机构甚至还将保留数个苏格兰商人的席位,这在缅共看来,根本不能算作真正的独立。(昂山没有处理好与缅共之间的矛盾,缅甸独立后不到一年,缅甸共产党领导的部队就打响了反抗联邦政府的第一枪,武装斗争一直延续到80年代末期。)

    昂山的另一项挑战是少数民族问题。昂山希望缅甸周边的山地少数民族能够和缅甸本部的缅族人一起独立,成立缅甸联邦。为此,从英国回来之后,他马不停蹄地邀请了掸族、克钦族、钦族等民族的领袖在掸邦小城彬龙举行了一次会议,并于会上签署了著名的《彬龙协议》。协议决定,以上述几个民族为主的省邦将与缅甸共同独立,并将于独立后享有充分的自治权力。

    但是,克伦族的领导人没有签署这项协议,他们只是受邀列席了会议。一直以来,克伦人一直希望英国政府允许他们建立独立的克伦民族国家,他们将自己看作缅甸的巴基斯坦人,愿意从独立后的缅甸联邦中分离出去。当他们的诉求没能得到英国政府的考虑之后,克伦人组建了“克伦民族联盟”,提出了设立一个面积远比现在的克伦邦大得多的自治邦地盘、保留独立的克伦军队、在联邦议会中占有25%的席位等要求,但这些都没有获得临时政府和独立后的缅甸联邦政府的同意。

    昂山也没能解决克伦人的问题,克伦民族武装也在缅甸独立后不久起义,曾一度兵临首都仰光。还是英国帮助缅甸联邦政府击退了克伦武装,同时也背叛了抗日战场上并肩战斗的“克伦兄弟”。克伦民族解放军与缅甸政府军之间的战斗一直持续到现在,他们一度是缅甸境内最大的反政府武装,全面停火协议至今仍未达成。

    1947年4月,缅甸独立前的制宪议会选举中,昂山领导的反法西斯联盟大获全胜,克伦民族联盟与其他几个反对党抵制了这次会议。议会成立之后的第一个议案,就是通过了独立后不加入英联邦的决定。这个决定虽然让英国人感到面子上不大好看,却也无能为力。      

昂山遇刺,缅甸正式独立      

    1947年7月19日早晨,筹备政府的总理昂山正与内阁的7名部长、几名副部长在仰光秘书处的大楼里开会。10点37分,一辆汽车从正门闯入,直接开到了大楼前的广场,3名荷枪实弹的刺客跳下汽车,冲上楼去,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挡,就冲进了会议室。大概是听到了枪声,昂山正推门而出,想看个究竟。刺客们首先撂倒了他,接着向屋内连续扫射,几分钟后,刺杀行动结束。昂山和4名部长当场毙命,其余的同志们也受了重伤。


 仰光的秘书处大楼,昂山在这里被暗杀。

    昂山的命案在缅甸引起了极大震动,他遇难的日子后来被定为全国性的“烈士纪念日”。凶手们很快就被抓住了,幕后的指挥者也随之被揪出。始作俑者原来是缅甸自己人——昂山的竞争对手吴苏。尽管有英国军官为其提供了武器,不过并没有证据表明,英国政府直接插手了这一行动。

    吴苏是一名彻头彻尾的机会主义者,他曾在战前担任过殖民政府的总理,1941年,他前往伦敦与丘吉尔首相谈判缅甸自治问题,在没有得到任何正面的回应之后,他又到里斯本与日本人进行了密谈,试图在日本占领缅甸后为自己捞取一个美差。但是,他的行动被英国间谍发现,英国人将其逮捕并流放到乌干达4年。

    吴苏于战后回到缅甸,重新步入政界。他组建了爱国党,成为反法西斯联盟的主要反对党。他曾与昂山一起去伦敦,参加了与艾德礼的谈判,但是,他却拒绝在昂山—艾德礼协议上签字,理由是昂山对英国人让步太多。他还曾呼吁抵制了当年4月的制宪会议大选,就在大选前不久,他曾在街头被刺客枪击,虽然没有丧命,却失去了一只眼睛。凶手没有被抓到,但他却在心里对自己的政敌咬牙切齿。

    吴苏最终被法庭判定有罪而遭到了绞刑。而昂山的遇难则使独立前的缅甸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他的小女儿、后来被他的“志士”同志关押并软禁了20多年的昂山素季,当时刚刚度过自己两岁的生日。本来只有昂山能够平衡住的国内各种势力,现在更加吵吵嚷嚷,争论不休。半年之后,印度的民族解放运动领袖甘地也遭遇了昂山同样的命运,这或许多多少少地预示了独立后的道路不会一帆风顺。

 

仰光的昂山纪念碑,一般来说,每年只在烈士纪念日开放。

    很多尚未梳理清晰的问题一度中断,蓝斯爵士赶忙找来社会党的领导人吴努取代了昂山的位置,一切都在混乱和仓促中继续推进。缅甸人从占星大师那里择出了良辰吉日,将缅甸正式从英国人手中独立出来的时刻定在了1948年1月4日凌晨4点20分。

    末代总督蓝斯爵士实在弄不懂缅甸人为什么会挑一个这么早的时间进行交接,但他又别无选择,只好穿上大衣、戴好礼帽,坐上自己的豪华劳斯莱斯,穿过在街头欢呼雀跃、一宿未眠的人群,穿过黎明前的黑暗,来到仰光苏雷宝塔旁的费迟公园。一众英国殖民政府的官员和缅甸新政府的成员们早已等候在此,蓝斯爵士挺直了身板,保持着自己一贯的绅士风度,与大家一一握手,然后,他发表了一通离职演说。紧接着,大英帝国的“联合杰克”旗被缓缓地降下,缅甸新联邦的国旗徐徐升起。

 


末代缅甸总督蓝斯爵士与缅甸总统苏瑞泰在独立日的升旗仪式上。

    对于缅甸人来说,这个日子意味着62年的外族统治终于结束了。人们在公园四周载歌载舞,燃放鞭炮,鸣响喇叭;缅甸年轻的政治家们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光,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狂喜的心情。对于英国人来说,日不落帝国又失去了一块曾经属于自己的殖民地,一些官员的妻子忍不住暗自抽泣。几个月前,这样的剧情在印度也曾经上演过,50年后,类似的场景还将在香港再次重复。

    蓝斯爵士与缅甸新总统苏瑞泰和总理吴努握了握手,然后,坐上劳斯莱斯,驶向不远处的仰光港口。在那里,等待着他的最后一队英国士兵站在伯明翰号巡洋舰上,乐队奏起“友谊地久天长”(这首歌的苏格兰词原意应该是“一去不复返的日子”)。蓝斯爵士和妻子登上轮船的甲板,像62年前的锡袍皇帝和素葩遥莱一样,一去不复返地离开了缅甸。

 


仰光费迟公园广场上的独立纪念碑,这个公园现在改名为马哈·班都拉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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