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往事之佛国的青春岁月(林枫)

编辑:缅华网 文章类型:缅华文苑 发布于2013-07-05 13:19:58 共1933人阅读
文章导读 少年往事之佛国的青春岁月(林枫)

 

少年往事之佛国的青春岁月

文/林枫

用一朵花开的季节

走过一段孤独迷茫

的青春岁月

   ——《自题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段青春,这段青春十有八九都很迷茫。

    我的青春,是在佛国缅甸仰光的大金塔下,伊江之滨度过的。


    我从小丧母,体弱多病,没有兄弟姐妹,孑然一身,寂寞孤独,性格内向、胆小、自卑,常常一个人对着天空发呆,胡思乱想。小学时爱看大陆出版的连环画,比如《三国演义》、《水浒传》等;到中学开始看各种小说:从武侠、言情到各种纯文学书籍。可以说,书籍,是我这一辈子的另一个终生伴侣。


    我依稀记得,大约在我高小5年纪时,我的第一篇百字左右的小日记《我们的家》,获得老师的表扬,登在学校的黑板报上。有意思的是,我居然会在这篇小日记中,虚构情节说,我的爸爸妈妈如何爱我,我每天放学回家,妈妈就做好好吃的饭菜等着爸爸和我回来一起吃。我们的家,如何幸福美满。最后还不忘表示,我长大了要报答爸爸妈妈的养育之恩;而实际上那时我母亲早已在我7岁上小学那一年,在福建老家病逝。我父亲一天到晚忙着生意,基本上不管我,把我寄养在堂哥堂嫂家。堂哥堂嫂那时新婚不久,还没生孩子,对我很好。我在日记中所表露出的,其实是一种视兄嫂为父母的感情。

    老师的鼓励和表扬,对我的后来喜欢写作的影响很大。学校里不少同学都知道有一个叫“友文”(那时我名叫林友文)的“小不点”,日记写得好,经常得到老师的表扬。


    到上初中时,我的写作迎来了一个小高潮。在同学中间,“名声”更大。

    那时,华中校方的教学规定:班主任每周要布置学生写周记,语文老师则根据授课要求,不定期布置学生写作文。当同学们都在为写周记和作文头疼时,我却能以极大的兴趣和热情,按质按量完成。作文的篇幅和长度已经能写到千字以上。初中三年,我具体写了些什么,已无从回忆;而记得的是,我的周记和作文同样不时受到老师的表扬。我年年都是班上的语文科代表。当时的班主任孙友利老师甚至于在班上夸张地说我是“我们班的小鲁迅”。偶尔,班上的同学会投来羡慕的眼光,有时会有女生拿着语文课本找我问这问那。这一度让我的虚荣心暗自得到某种满足。其实,就我当时那水平,也就比他们多看了几本书,作文多写了几个字,能给她们什么帮助?相反,由于我身体瘦弱,皮肤白皙,总是被安排坐在最前排,摸样儿有点逗人怜爱,颇受同学们的照顾;特别是有那么几位女生,更是把我视为小弟弟予以保护关爱。比如我的缅文不好,她们就主动手把手地教我读写。这几位初中时对我特别关爱的“大姐大”似的女生,直到现在,尽管相隔天涯海角,各在一方,偶尔她们还会给我打来国际长途问候。这种同学乃至异性之间纯洁的友爱之情,令我难忘。


    进入高中,我的写作进入一个“爆发期”。高一那年,华中举办了一次以“中缅友好”为主题学生征文比赛,题材不限。我的一篇小说《邻居》有幸得了个三等奖,奖品是一部大陆简体版的《西游记》。小说内容是写我的堂兄嫂和缅甸邻居和睦相处的一幕。


    上世纪1960年代,华中校园内文艺气息浓厚,教学大楼钟楼底下的过道,几面大黑板每周都登有学生的文章,课余经常引来同学们围观。教学大楼一楼两边的走廊,还有各个班级的文艺壁报。我记得,比我高班的陈铁民学兄,他那篇模拟鲁迅《阿Q正传》笔法写的《阿O外传》小说,在学校的大黑板上连载时,轰动全校。还有一位陈启予学兄,文风犀利,文笔独具一格。他曾经在仰光《人民报》上和南中的王东白兄有过一场“激烈”的笔战(具体原因内容,我已想不起),缅华文坛为之一时轰动。

    如今,东白兄和我同在昆明,是好朋友。一次,我向他回忆起当年和启予兄的这场“笔战”,他一笑而过,说那时大家都年轻气盛,互不相让,也没什么!启予和铁民两位师兄当年曾经给我的文章提出不少具体的指导意见,对我多有帮助。我至今怀念这他们。铁民高中毕业后,好像到下缅甸的勃生地区任教,一度还和我有过书信和诗文联系。我至今还珍藏着他送我的一张生活照片。照片上的他神采奕奕,青春帅气,照片背后的题词是“愿你永远保有爽朗的笑声。”


    高中时期的男女生,都先后进入青春期,他们心中的那颗“爱情树”,都在悄悄地发芽开花。尤其是爱好文艺的青少年,在他们的习作里,闪闪烁烁地增加了不少这方面的内容。

    郭沫若翻译的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的书在文学青少年中传看,篇首的那首诗:“青年男子谁个不善钟情?/妙龄女人谁个不善怀春?/这是我们人性中的至洁至纯;/啊,怎么从此中有惨痛飞进?”更是不知打动了多少少年少女的心!


    正是在这个时候,我莫名其妙地喜欢上初二年级的一个小女生。在我眼里,她美若天仙,天真活泼。有段时间,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牵动着我的心灵。害得我为她日思夜想,神魂颠倒,不知为她写了多少首情诗;什么“心中的女神”、“玫瑰”、“彩云”啊等等,寻章摘句,把所有能赞美的诗句都倾泻给她。我把其中的一首,以“夏雨”的笔名,投到仰光《人民报》的文艺副刊(诗题忘记了),居然被登了出来。我高兴得睡不着觉。

    我的“反常”行为很快被林君发现。林君是我的同班铁杆文友加好友,比我大两岁。他反对说,那姑娘鬼灵精怪的,和你性格相反,你们不般配;但经不住我的请求,他同意“帮”我一把。在他的策划下,我多次利用课间休息,制造偶然与她碰面的机会,而每次我都心虚地对她不打自招的说,“好巧啊,刚好碰见你。”如此三番五次,这丫头似乎看穿我的把戏,说“那么巧啊?又是你!以后我就叫你'刚刚'算了,怎么样?”说着噗嗤一声,嫣然一笑。我顿时面红耳赤,不知所措,败下阵来。后来她碰到我,反客为主,就大声呼我“'刚刚',我们又碰面了。”搞得我再也不敢跟她“玩”这招,从此对她敬而远之。一旁看着这一幕的林君,禁不住捧腹大笑。

    我情窦初开的搞笑的初恋,就这样匆匆结束,无疾而终。

不管怎么说,当年那位“小女生”像个密码,激活了我的创作灵感。我的创作成绩“军功章里有我的一半,也有她的一半。”

    感谢那位“小女生”!


    高中三年,我在学校的黑板报和《人民报》副刊,先后以“杨岸”、“夏雨”和“郁文”的笔名(不久我和林君转学到南中,索性改名叫郁文),发表了十多篇诗歌和散文。《人民报》副刊的主编,缅华著名诗人尹文琴老师曾经在副刊上发小启事,约我去报馆编辑部和他面谈并领取稿费;可不知为什么,我竟然胆怯不敢去。不过另一位编辑胡裕武老师约我,我却去了,几次到胡老师住的仰光18条街上段家拜访他,得到他的许多鼓励和帮助。

    1964年秋,我回国前,把我在仰光所写的日记、文稿和我在《人民报》发表的诗歌散文剪报约五篇,全部寄送给林君留念。不知道他还是否保存着。

    谁的青春不迷茫!当你老时,回忆起它,失落之外,还有温馨。那么,就让我慢慢吟诵爱尔兰著名诗人——叶芝的诗《当你老了》,来结束这篇回忆吧: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意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袁可嘉 译)


 


2013年7月

写于昆明文瑞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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