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短篇小说:同色相融(丘文译)
作者:貌德伦(叫实) 译者:丘文
所有普罗大众莫不以灵和形两种元素构成的动物。那种所谓人的动物,有由心灵主导形体的时候,有时心灵也会随形体的主异而行。钱财富有的某些人会沈缅在物形的后面不能自拔。要说为什么,那形之物(物件形体)不是均可用金钱买到吗。所以,凡具有财富的某些人,都会有追求时兴流行的物质的倾慕心。虚荣心。羡慕心就是由心理意愿和精神产生的倾慕享受的思想,所以说人心有时会被形的物质所主宰。在一个名叫萨达基利的小区,哥盛伦和哥吞达可是富裕的两家人。他们住在一条十五尺宽的小路的那一边和这一边。只隔着一条小街而门面相望。两家都是富裕人家,但一家和一家从没来往。没有旧时在学校结下的冤恨,也没发生过任何不可协调的大小事。然而,在物质的占有欲和享受上,相互攀比的心早就从起跑点启动后的途中,同性相交的哥盛伦和哥吞达的内室,都极积全力站在丈夫的一边,自古就有的习俗,两位夫人全部继承维持了下来。
「哥盛伦……」
「什么事?丹钦。」
「那边屋的机动车号是“1/m”日本制造。你可是知道啰!」
家里从头到脚穿三码布的”习俗”,向哥盛伦撒娇。不愿承受比自已在物质上占先的玛丹钦,下了一通命令似的撒娇,哥盛伦是无法违抗的。
「好了,明天就去买一辆日本车。」
哥盛伦的回答像天上降落的甘露,沁进玛丹钦龟列的心扉。
「哥吞达……对周围应该打开眼,竖起耳尖,我真的说都不想说。」
「哈……珍夷呀!你没头没脑地。」
「这儿,哥吞达我从没认为你会这么呆头呆脑,啈!那对面叫丹钦的女人,去看看她的耳饰,是钻石……真钻。啈啈啈!」就如此哥吞达已心领神会。不久就要给他的“玛恒底蒂威”美艳耳洞中的金饰换成钻石了。
此种永不停止的攀比,像叠起的戏剧高潮不断上廾。更加奇怪的是,只隔着一条小路的哥盛伦和哥吞达的住家门前,都有一条木榻,坐在木榻上向路的那望去,可以看到对家屋前的矮木榻,那木榻虽无生命,被有生命的哥盛伦,哥吞达们拖进线圈里,不期而然地被网罗成了攀比战场。
就如所有的有钱人,弹弹台球,喝喝啤酒,哥盛伦最终爱上了酒。小区里有両张台球桌,哥吞达从不和哥盛伦同台,没有交织的两个人,可都养成一个喝酒的共同嗜好。从会喝酒的层级同时挤进了嗜酒的层级。那时,“傍晚时不期然”的歌曲所唱的,日斜了风就起。因此在屋前的那两张木榻赛场,多了一项比长短的项目。
「嘿,丹钦,酒配还没来?」
「吖!快了,快来了!等着煎鸡胸肉呢!」
坐在屋前木榻上的哥盛伦的声音似比需要更高,而妻子回应的嗓门,也故意提高到对面能听到的调门分呗。竖在哥盛伦面前的可是价格不斐的“嗨高玛辛娜威士忌”。同样哥吞达在门前木榻竖了一瓶“格凌瑞雅威士忌”,用上好的酒配,享受“色叶”王级的全部享受。详细地思考的话,两个心力软弱的动物的比赛的过程中,谁都把那流着馋涎,在一旁伺机而动的灾难忘了。不管你有多大的财富,物体的存在会有多少时间。能得到有求必应的欲望,比什么都没有时更会澎涨。好运不会像星星永远地闪亮。命运的转换不会有预兆,人是一种任何东西都不可预测的动物。这样的话,一个人的前程像是一张易于褪色损废的水彩画。嗜酒的哥盛伦和哥吞达的经济慢慢地走向下坡。此外,还搂着运命中的五大敌人。不久,哥盛伦的“维巴基利”小区,命运恶作剧抛出的一场意外火灾而成了灰烬。日见晚遁的不确定的世界无常,哥盛伦和哥吞达由拥有到贫穷。世间事有时会像梦一股破碎不是吗。现在哥盛伦家族和哥吞达家族成为了无家可归的穷人。以前奇异底存在的两张木榻,现在也奇异地没被火神吞食。哥盛伦和哥吞达的房子成为灰烬之后,除了园子和木榻,另尚存的一个就是哥盛伦和哥吞达不能不喝酒的恶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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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区的救助,政府有关救济机构的支持,建给的一间虽然不是屋,可以遮阳栖身的茅房。就像哥盛伦一样有一间茅屋一张木榻,哥吞达也同样拥有。但是直到现在他们心中还没有的是悔悟。为什么……
「唉……丹钦,我很想喝酒,你如有钱给我吧!」
无知比穷更甚的哥盛伦,在灾难不幸中还向妻子要酒钱,承受不了穷困的玛丹钦,
「这儿!哥盛伦,你怎这么无知?人还在吃救济饭包,还来讨酒钱?奇怪了!」
「我……我……不喝酒会死的。丹钦。」
哥盛伦的话,没有一句可以打动丹钦的同情。
「不管你成为没酒喝的死尸,还是喝了酒而死的死尸,我一点也不在意,就是这样。」
玛丹钦斩饤截铁的话,哥盛伦屈服了。失望了。在酒欲焚烧中想到一件事,哥盛伦的眼晴越过小街望问哥吞达的家。
「咳……完了……道……」
在哥盛伦的视觉里,看见哥吞达坐在他的木榻上喝酒。哥吞达的脸上表现出“虽剩船壳,旌旗不倒”的表请。这场景对哥盛伦来说,好像看到了恶魔心惊胆战,失却后悔心的两个人,心中的感受各异。不知错不知悔的低贱的人。所拥有的钱财物质损失了,灾难中还抱着互相攀比的心。这种攀比心是躜入黑暗的自尊。虽然知道对面木榻上喝着酒的哥吞达,是在故意显耀,更是坐卧不安。无计可施之下拾起地上的空酒瓶装上清水,然后坐到哥吞达可见的木塌位上,一杯一杯地喝着清水让哥吞达看。但是,哥盛伦心中不肖哥吞达,以水代酒作态给他看,可水不是酒,水只能是水不能满足哥盛伦的酒欲。咀里酒呃不断,手开始抖动。又怕让哥吞达发觉他的诈局。每次斜眼看哥吞达,只见哥吞达镇定地坐在那喝洒。喝不是酒的水的哥盛伦,开始失去定力,从手抖颤到全身开始抖动,像神附了身,咀巴也……
「我想喝一杯真酒!」
喃喃低声的索求,真实上哥盛伦也须要一杯酒。哥盛伦的眼晴不时茫茫,脸色苍白无血色。
「我……我……我到吞达处自甘作贱,讨一杯酒?」
哥盛伦的自尊低落到这样的地步,虽有这样的想法,最终还是无数次极力地推翻了它。情况越来越严重、一阵阵似要虚晕在木榻上,心身成了哥盛伦要问哥吞达讨酒喝的摧促力,时而又抜河般游移不决地推翻。这时一杯真正的酒是哥盛伦生命最重要的物质。抖擞萎靡在木榻上的哥盛伦从木榻艰难底颤抖着下来,把几乎崩倒的身躯靠着木榻稍作休息,咬着牙根用踉跄的脚步度过了那一条小街。
十五尺宽的小路,哥盛伦跨越这小街,就像走在大沙漠那样辛苦。他的自尊崩溃成一片片留在了木榻上。他现在走着向另一个木榻去的路,慢慢移动努力,终于到了哥吞达的园口,靠着园门柱喘大气。起初就暗中观察的哥吞达,对到他家园门口的哥盛伦……
「嘿,盛伦,你为了什么事来站在我家门口?没有你来站的理由,你和我什么时候有过交往?」
哥吞达咀里喷出的每句刺耳讥讽的话都刺在哥盛伦的身上。哥盛伦无法反咀相诘。用一只无力的手示意,走问哥吞达的木榻,失却平横踉踉跄跄跌到哥吞达的面前,急支撑坐下。抬头望了望哥吞达的脸,哥盛伦的眼晴泛着自悲的阴影。哥吞达说……
「喂!我问的你回答呀!你为什么要到我这儿来?」
哥吞达的笫二次问话,哥盛伦动了动咀,脑中用尽全力对哥盛伦吐了一句话。
「请给我一杯酒,吞达。」
「什么话!盛伦,让你喝一杯酒是吗?那么容易,盛伦,酒要用钱去买,任何地方都不会白得!」
这时哥盛伦的脸更显苍白,手脚更急促地颤抖。
我……我……没钱呀!」
「没钱就别喝吗,别喝,为什么这么不要脸,到我这儿讨酒喝。」
哥盛伦失望了,刚才说的琊些话,用尽了平生之力,最后无奈双手合什看着哥吞达的脸。
「哈!哈!哈!哈!盛伦……盛伦……你什么时候都赢不了我,你现在认输了,是吗盛伦。」
哥盛伦急点了一下头,不期而至的泪珠同时滴在了他的腿上。这泪水是否因为认了输,或因乞到一杯酒,只有哥盛伦自已才会知道。
「让我问一个问题,盛伦。刚才我看见你也坐在木榻上喝酒,是不满足才来向我乞酒吧?」
「水……水……。」只有说这话的力气。人和心都撤底崩溃了。
「说什么……喝水让我看?!哈,哈,哈,哈……多可怜呵!好吧,敌人放下武器投降都要原谅,你向我认输,我给你喝一杯,好吧。」
哥吞达从他竖着的酒瓶倒给了哥盛伦,哥盛伦用他颤抖的手接过杯,赶忙凑到口猛然喝尽一滴不剩。
「啊!现在才舒适呀!。」
从哥盛伦口中吐出的声音,不再像刚才,已是变得钢硬铿锵。从哥吞达面前突兀站起,似是突然得到了新的力的源泉。注意哥盛伦的整个奇异迅速变化过程的哥吞达非常惊奇,其实,让哥吞达惊奇也是应该的,哥盛伦毫无血色的脸,立马泛满红润,从一个四肢颤抖的,恢复了个普通行动敏捷的人,此后用感谢的眼神瞧了瞧……
「非常感谢,吞达,请允许我告辞!」
看着告辞转身而去的,不再是来时脚步踉跄,行动艰难,现时越过约十五尺宽的小路的哥盛伦的背影,哥吞达的眼眶充满泪水,自然而然流下。这流泪的因由,是以为取得对哥盛伦的胜利,事实上是自已输了,或是他领悟到感受到了这个道理。当强撑的一股气松懈,哥吞达的手脚就开始渐渐颤抖,「卑劣者输,诚善者赢」这句儿时常听说的谚语,现在又在耳边响起,世间有时好像以为自已赢了,其实他们实际是个输者,有不胜枚举的这样的人。现在,极需一杯真正的酒的哥盛伦和哥吞达斟给的那一杯酒杯里的深遂的隐义,哥吞达之外恐怕没人能算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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