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童年

苏顺路 洛杉矶 2012.9.6

    一九四四年至一九四八年, 我在缅甸渺茗县对岸龟雷村度过了难忘的童年。那时, 自己无忧无慮, 一心爱玩, 动乱的二战环境, 穷困的生活处境, 並沒有阻碍贪玩心态, 可谓回味无穷。

    当时, 我们喜欢三, 五成群踢足球。一粒快烂的橡胶小球, 往往成为我们的好玩具。要是有小朋友拿到一粒纲球, 那怕绒毛已脱, 我们高兴万分, 六个小朋友, 分成甲, 乙两组, 抽中签的小组成骑士, 骑在另一组运气欠佳的” 马” 背上, 只要骑士们成功空传纲球一圈,” 马” 匹就要移动一个位置。要是其中一个接不到球, 他们就要做” 马” 。有时沒有球, 我们玩跳马, 一个小朋友弯下腰, 双掌撐膝, 另一个跑过去, 双掌按背, 跨跃而过, 轮流遊戏。

    有一次, 家长给小朋友玩废弃单车金屬轮圈, 他用一根细竹做棍, 沿亍滾动奔跑, 招呼我们一起玩, 毫不自私, 反正金屬圈不会滾烂。

    我们经常去湖边挖粘泥, 回来搓泥弹, 一搓就是几百粒, 在太阳下晒乾。顺便动手捏小鴿子, 尾尖上和肚后穿孔洞, 晒乾后咕咕吹响, 真好玩。晒乾的泥弹, 四粒一堆, 每人三堆, 一字摆放, 我们从十米远处, 用较大的泥弹冲击, 击中一堆, 后面各堆,全归己有。输光的可借, 不记账, 还不还无所谓。

    臨近泼水节, 我们几个小朋友相约, 到郊区农民叔叔家要竹子, 粗一点的, 我们自制水槍, 泼水节一到, 个个手提水槍喷水取乐。细小竹子则自制竹槍, 到野外採集青色野果, 碗豆大小, 长结成串, 塞进竹管做子弹, 可射远, 有声响, 槍口还冒烟。因担心伤着眼, 家长不给玩, 必须偷着玩。

    我们生长在大江边, 不分男女, 五六岁即学会游水, 因天气炎热, 每天下水游泳, 当着冲涼。家前屋后, 到处长满参天大树, 我们时常爬上爬下, 特别是生长在江边的大树, 枝繁叶茂, 我们放心在上面玩耍, 因为掉到江里, 不会受伤。

    每年五月到九月, 为缅甸雨季, 经常下倾盆大雨, 我们光着身子, 在雨水里你追我跑, 特别舒畅。

    同龄女孩一样贪玩, 可玩法大不相同。她们喜欢跳绳, 单人. 双人或集体跳。她们经常收集圆石当马铃署, 每人六粒, 一字等距离摆放, 然后在十米外画起跑线, 口令一响, 爭先恐后, 跑去揀马铃署, 来来回回, 比赛输贏。还有一种有趣的遊戏叫斗鳼, 两个女生面对面蹲地, 口令一响, 摇摆双腿, 不停地相斗, 两边均有加油队呐喊助威, 短则两三分钟, 长则七八分钟, 直至双方筋疲力尽, 一方倒地, 才算结束。女生也喜欢玩跳高, 两个女生面对面坐地, 双脚伸前, 脚趾朝天, 搭桥升高, 再加两双手掌, 其他女生腾跳飞过。还有一种遊戏叫跳房, 她们在地上画长方大格, 内分许多横格, 拿陶片仍进格子里, 单脚越过陶格, 跳到尽头, 回来取陶片出格。

    我们家乡有一种高大乔木, 所结果实, 像巨大豆夾, 内有成排大豆, 缅语叫“多”, 成熟后採下来, 须用锤子敲开, 取出比银元还大的扁豆, 成圆形。男生拿“多” 成排立地, 从五米外双手握“多” 旋转冲击, 击倒多少归自己。女生玩“多”, 可复杂多了。一个女生将“多” 立地, 另一个将“多” 顶在前额上, 从五米外走近, 小心蹲下, 斜视立“多”, 低头冲击, 然后揀“多” 回原位, 将“多” 挾在脚趾间, 单脚跳过去击倒, 第二次跳回来后, 将“多” 放在脚背上, 单脚跳过去冲击, 然后脚趾踩压自己的“多”, 单脚滑拖回来。沒有击中或途中“多” 脱落, 均告失败, 让对方来玩。

    一九四六年, 我家由村东迁至村北江边, 我揀到一粒空心大铁球, 大小重量与现在的篮球相当, 记得上面还残留一些深红色漆跡, 听说是飞机上的一个零件, 非常轻盈可爱, 扔进江水, 漂浮滾动, 我天天抱着游水, 浮力大, 身体不会下沈, 我如获财宝, 爱不释手, 现在还十分想念。
总之, 童年时代, 我们玩耍项目众多, 玩具简单, 许多玩具需要自己制作。归纳起来, 有以下几个特点;

    一, 体力运动多, 脑力运动少, 经常是满头大汗, 几乎无一日不出汗, 因此, 体康身健。

    二, 户外运动多, 室内运动少, 经常光头赤脚, 顶着太阳, 踩着大地, 与大自然零距离接触。

    三,单独玩耍少, 集体遊戏多, 群策群力, 互相配合, 彼此团结友爱, 感情深厚, 从不吵咀打架。

    四, 不怕风吹雨打, 太阳晒, 不怕水急浪高, 不分树上地下水里, 到处都是我们运动的好场所。身体抵抗力和免疫力特别強, 不易得病。

    我清楚记得, 自己五岁至十岁, 只得过几次沙眼, 需要用盐水清洗, 用过一次老和尚所赐眼药。生过一次水痘, 用清水冲洗脓泡。还有一次免费接种牛痘, 预防天花。从不打过针, 吃过西药或中草药。沒看过医生, 沒去过医院。

    回顾自己的童年, 沒花一分钱买过玩具, 沒花一分钱看过病。其他同龄儿童也一样健康。沒经历什么疾病痛苦,充满快乐。

    现在我们的孙子一辈在过童年, 家中各种玩具堆如山, 五彩缤纷, 种类繁多, 数不胜数, 全部以高价购买, 智能度高。他们体力运动少, 脑力活动多。户外运动少, 室内居留长。激烈运动少, 静坐时间长。外面下雨, 躲在家里。日晒涂防晒油, 下水擦防肤膏。生下来即打各种预防针。常见父母带他们去看医生。但愿他们健隶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