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三年荣获缅甸民族文学长篇小说奖

《碧蓝色甘马育》【廿四】

（作者:汝汝意《因瓦》译者:丘文）

【廿四】

    此后合着极端闷热的气候，三楼六层的人们承受着，肩披两条毛巾的官太太杜名梅的煎熬。

    官太太到后的一天，天刚亮就以孪生小妹晶蓝的尖厉惊叫拉开序幕。

    波巴阵们都被惊醒了。那边同层的哥温旺们也听到了。

    “什么……发生了什么？晶蓝……晶蓝。”

    在厨房工作的做妈的首先跑出来。睡在客房的做爸的，这头敏捷快速滚爬着到女儿处。

    “老爸……老爸……你看……在这儿！”

    波巴阵心中突地猛跳，随儿子后脚踏进房，小晶蓝满脸泪痕紧抱着老爸，睡梦中惊醒的白蓝，朦胧胧地。她们的母亲此刻向床旁看着，她向床边波巴阵一看，阿弥陀佛，在棺材里，床边的棺材里，仰躺着熟睡的不就是佛爷施主，要说孩子受惊，是应该的？

    “妈……妈，您这是做什么？不祥的预兆，不祥的预兆！醒醒呀！”听到做女儿的生硬的叫唤，官太太才慢慢地睁开双眼。

    “起来呀……妈。不见您孙儿害怕惊恐的样子吗？为什么要这个样子睡觉？妈呀！不知什么时候拉出这东西，昨晚是塞在床底的！”

    “来……来，女儿来，到外边去！”

    流着满脸泪水的女儿，做母亲的叫出去后，做婆婆的却在棺材里纵声大笑，“阿哟哟！还说是班都纳英雄后裔呢！”。

    阿啰……这话不是连自已都打了脸吗？！还好，波巴阵没参和在里边。

    从那天那个时间开始，就经常听到孪生姐妹惊喊的叫声。因为不时会忽地夜间看到躺在棺材里的婆婆。

    还有，不止是他们的家人，还为同楼居住的人，带来多样的扰乱慌张；老太婆每天早上，随着做女儿的提莱篮出门，她堤着一只小儿篮出门，到市场去买回了市场里能做为佐料的所有的蔬菜，手握能为佐料的通通吃的口号，买来的一整篮蔬菜佐料，就在厨房里忙开了。该用开水烫的用开水烫，该煮的煮，生吃的摊开清洗。灶上的鱼酱锅已滚得沸沸扬扬。随她的意操弄着。家里没有其他人啰！至于波巴阵，佛爷施主老太婆，并不把他当回事。

    早晨十时左右，官太太的鱼酱佐料大战结束，一结束就用塑料提盒装上鱼酱，在另一铁盘装上各类蔬菜佐料后出来，对坐在走廊躺椅上的波巴阵伸缩下颚，表示要他打开梯门，波巴阵站起来开了门，她就会挺着陶扭扭捏捏地出去。到各户去分享鱼酱和蔬菜佐料。不知是何用意？如有布施的善心，当然要为之叫善哉的了，可是邻舍居家可无法安宁，给了鱼酱佐料，收回碗碟就该回的，可不是如此。

    进到房里要他们马上就吃，请求不马上吃也不行，强制要吃，现在大家都害怕她会来分享鱼酱，不怕的只有那貌温旺，其他人不用说，都害怕的。波巴阵也怕她。在狭小的房里，时而装睡，时而装捏佛珠念经，整天避开她，波巴阵受着重大的心理压迫，她一睡觉波巴阵就舒了一大口气，随她在什么地方睡都好，只有她睡了，波巴阵才能自由自在地吃饭，她一来打乱生活作习时间，人都感到有些不适了。

    有一个好处是，官太太的午睡时间非常长，这一点对波巴阵可是个便宜。

烤咸鱼的味，煮鱼酱的味，每天早晨就可闻到的刺鼻辣辣的味，连今天已是七天了。三角洲下缅甸的人一闻到了鱼酱味，饿虫就会孺动，上缅人波巴阵闻到鱼酱味不用说肚饿，食欲都减缩了。

    阿咪……做女儿的可很欣赏母亲煮的鱼酱，说是没人能煮出这样的鱼酱呢！对嗜好鱼酱的丈夫“老爸……妈的鱼酱煮得不好吗？不好吗……”地，嗯……妈会煮好吃的鱼酱呀！

    波巴阵的一个朋友老师说得对，‘逗‘（挑缀）的和‘吓‘（纵容）互为表里是没错的。

    波巴阵的朋友经常说……

    “嘿……巴阵老……男方与女方是有差别的，唬……男方的亲人说是给儿子吃，从乡下送来新鲜刚屠的一串牛肉，做妻子的对丈夫说，这……这是你母亲给的牛肉‘逗‘！‘逗‘的尾音，带有多少轻蔑，多少挑缀。”

    “吓……她方的母亲送来一包炒大扁豆，你一想她怎么说说？‘那′位大哥……在这里妈呀，说你送来你喜欢的，金龟婿喝棕榈酒的下酒料用，给了一包炒扁豆呢！‘，难得……难得，那就是‘逗‘方和‘吓‘的差别。”

    是哟……是哟。对啰……对啰，做母亲煮的鱼酱，是为了金龟婿嗜好才煮游，波巴阵可是‘你父亲要买楼房给你‘逗‘。

    “就这样……就这样，谁叫你是‘逗‘方，也只能是这样啰！”

    一阵刺鼻的鱼浆味闯进望着街外的波巴阵的鼻里，他台头看。

    “发什么呆？开门！”

    哎哟哟……请愿谅，是没看见。会开……会开。波巴阵赶忙起来开门。

    官太太奉着鱼酱盒一出，对面貌温旺那边的门也刚好打开，与肩挂一个书包，满脸推笑的宇温旺相会。

    “哈……婆婆，好香呀！这……是我们这间的份额吧，我等了好久了，婆婆。想出街前吃点，等不及了婆婆，现在要出了，嘿……嘿！”

    貌温旺的话，老太婆听了非常高兴。

    “给……给，去吃，我这小碟是要去给那父女俩的。”

    “哈……婆婆呀！春天要打雷了，不是父女，兄妹，最小的妹妹受大哥的照顾抚养，相依为命！婆婆。嗌……别去送了，他们不在，去旅行了。”

    “是……好，好，我是不好意思才要送的，不想送他们，我首次去送就受到那个恶脸人的呵责。”

    “原来是这样……嘿，嘿。”

    “还好，那个小女孩出来拿，这人还喊，他从来不吃鱼酱。没听说过，世上有不吃鱼酱的人？”

    老太婆本就褶皱的脸更是干瘪，板着脸回厨房，为另一间去拿鱼酱，哥温旺对波巴阵眨了一眼，为换鱼酱盒盘回房去了。稍停又出来。

    “老伯……怎样？两人单处，话该投机，哈……哈。”

    波巴阵皱了眉，灰心地“好了吧！？”，哥温旺哈哈笑了。

    “老伯……我岳母也有心病呢，因为多了一位挑战者，哈……哈。”

    “嘿……等下被老太婆听到，你背后的门洞开着，别这样，不好意思。哥温旺呀！”

    “吓……吓，岳母大人……来关门啰！我要出去了！”

    “貌温旺，去哪？教书吗？”

    那边的老太婆来关门，波巴陈故作不知地问。

    “不去教书，伯伯。要去钱市场，没教书的机会已久了，嘿……嘿，四月份，伯伯。是我们的臻尽月，近年头要去找钱，只有三天余粮了。”

    看着嬉笑着下楼去的哥温旺，波巴阵似乎难以理解地呆视着。

    “那孩子去吃了没有？”

    嚯……官太太又出来了，“去吃了！去吃了！”波巴阵赶忙回应，她才出门蹬楼，要不然会去敲对面哥温旺家的门。去强制人家吃她驰名的鱼酱。

    等一下，她上楼的话，会去哪儿？那小女孩夫妻不是说不在吗！哦……想必是那边一层的处女姨姪处！可处女姨姪此时已到市场去了。今天是斋戒日，那就说不定了。仰光除了结夏守戒日外，斋戒日没什么特别，斋戒日亦可买到鱼虾肉类，想买的各类蔬菜也齐全，市场是关了，大街傍的菜市是永不休市的。

    在上缅甸斋戒日前一天，就要准备斋戒日的粮食，斋戒日有的店都休假，鱼虾肉类不屠不卖，只有顶着些蔬菜走街的女小贩的叫卖。

    嗯……瞧那官太没马上下来，今天应是斋戒日，可能迟迟下不来了。波巴阵关了门。

    “在做什么？在下神吗？”

    一听到人都会恢心的佛爷施主的声音，波巴阵在关门时听到，也听到从录音机传出的神鼓曲，老处女们大概乐于奉神之道，是在拜神或做什么，不知道？多不好意思！好了，好了，这事与波巴阵无关，自个儿关了门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