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与童年(美国 洛杉矶 苏顺路)

编辑:缅华网 文章类型:缅华文苑 发布于2012-01-30 18:28:47 共1966人阅读
文章导读 二战与童年(美国 洛杉矶 苏顺路)

 

二战与童年

美国 洛杉矶 苏顺路

    当今七十多岁的人,对二战总有多少记忆。 我出生于一九三八年。 四岁那年,举家逃难到县城。 我家住在缅甸伊江三角洲渺茗县城对岸龟雷村正中,整个村落只有一条红泥石路,由南向北,快到北头,分伸向东,终点建有佛教寺院,佔地寛广,政府小学即建在院内。

    到了一九四四年,在缅甸战场,盟军处于反攻阶段。 当时英军战机常来盘旋侦察,目标是县城中心码头,日驻军及军火库。 由于日军无高砲防备,飞机飞行很低,几乎从郊区树林擦梢而来。呼啸刺耳,令人心惊胆颤。

    记得一天下午,太阳尚未落地,黑乌乌的轰炸机突然轰鸣而至。阿姨飞速提着筛子,里面是她一个月大的女婴。十二岁的姐姐,怀抱两岁大的小弟飞快奔向屋后防空洞。最后是母亲拉着我的手跑。我们未及入洞,一颗炸弹在附近爆炸,地动山摇,母亲慌忙护着我卧倒在地。啪的一声,一块银元大的弹片落到我们身边,烧焦了铺在防空洞周围的防潮谷壳层。 母亲不停地嘴念佛经,把我拖进防空洞,这是我幼时最惊险的一刻。 等飞机消失,我们回到屋里,米缸盖上又发现同样大的多刺弹片。那是一次最猛烈的轰炸。当场炸沉了浮在水面的日军码头,可见其威力之大。幸亏多数炸弹掉落水中爆炸。少数落地弹中,有些也没有开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一会二哥从外面跑回来,顺手提起水桶往江边跑,他提回了一桶活鱼,只见几条大鱼颜色乌黑,硝烟味浓,不停地翻滚挣扎。母亲叫二哥赶紧将鱼扔回江中。江水多,流动快,或许它们不至被毒死。

    姐姐和我入读政府小学。学校里只有一位中年老师,三十多个学生。姐姐四年级最高班,我幼稚园最低班。记得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地里的稻谷已收割。干枯的田地里遍布金黄残杆,田边的野花中蝴蝶与蜻蜓结伴飞翔。一天中午放学,我们抄短路,穿越田野回家吃午饭,走到半路,忽然听到空中飞机轰鸣,田野平坦空旷,毫无遮身掩体,只有拼命往家跑。倾刻,飞机飞到头顶,撻撻撻撻劈头盖脑,用重机枪往县城方向狂射。姐姐护着我,大家伏身贴地,不敢动荡,飞机绕了好多圈,每到头顶,猛射不止,最后一圈扫射完毕,抛下许多弹夹,扬长而去。幸亏一个也没有伤着,可吓坏了我们。

    一九四五年中,日军船队一船接一船驶向海口。我家也从江边迁至寺院附近。似乎好久没有听到飞机轰鸣。一天下午,晴空万里,突然听到机声传来,与往常一样,人人纷纷躲进防空洞。奇怪,听不到扫射轰炸声。我们恍然大悟,日军不是撤走了吗?忽然有人高声大喊:大家快出来看哟,飞机抛下许多钞票。我们一个个从洞里爬出来,只见蔚蓝的晴空中,无数的彩纸随风飘荡,阳光照耀下,闪闪烁烁,美不胜举。不一会,彩纸纷纷散落家前屋后,大家争先恐后,追逐收拣。原来是英军撒下的传单,宣告日本已经投降,第二次世界大战胜利结束。整个村子一片沸腾,男女老少欢呼雀跃,奔走相告,好不热闹。

    我一生历经无数幸福时光,有个人的,与大家共同参加村庆城欢。缅甸独立节。祖国国庆节。移居香港后,欢度春节。移民美国后,喜渡圣诞节,均回味无穷。然而,七十多年来,唯独幼时亲历全世界人民共同欢度二战胜利,其规模之大,场面之广,印象之深,空前绝后,终生难忘。当时人们突然从战争的阴影解脱过来,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枪林弹雨,惊恐万状,不会随时受到死神招唤。不论那个国家,种族,肤色,语言,文化,工农商学兵,富翁与穷人,甚至乞丐,人人喜气洋洋,眉开眼笑,无限放松。那种情景,没有亲身经历,实难体会。我有幸幼时初忆,见证这段历史。

    愿世界远离战争,永久和平。

    结束语:我们村有个富翁,名叫宇巴辣,他在村中心江边建有漂亮住宅,两层洋楼。他是缅甸家喻户晓的爱国开明人士。二战期间,他家有个印籍中年男傭,常见他手提雨伞,渡江访友,并不引人注目。二战结束。英国人回到缅甸,来到渺茗。第一个将其送回英国。原来他是英国人撤离缅甸前埋下的情报员。日军在渺茗的一举一动,均由他即时发报给英军驻印度总部,有效打击渺茗日军,功不可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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