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岁月的追忆——侨生的钳工生活
晨阳
上世纪70年代,姑娘找对象,解放军可是香饽饽,闽南话传说,嫁给解放军,有得吃又有剩。进国营工厂当工人,有固定收入端铁饭碗,也是青年男女所梦寐以求的工作。1975年,年近而立的我,从“半个兵”的建设兵团“土楼”医院调回厦门,进入厦门郊区唯一的国营企业——厦门郊区农械厂,“抹黑手”当工人。
厦门郊区农械厂,位于厦门市灌口镇李林村牛坞。从杏林曾营工人宿舍9号楼二楼面积仅有20余平米的家中,我骑单车需约30分钟去报到,厂部劳工分配我到“电机车间”工作,并安排我在3人一间的集体宿舍下榻。
“电机车间”生产和维修电机,沈主任是一位从海军退伍的印尼万隆归国的侨生,也是我的师傅。或许是“侨”的缘分,我们一见如故,他安排给我一个工具橱,带我到工具仓库领取铁锯子、榔头、螺丝刀……等。
师傅告诉我钳工的基本功:榔头要砸的准;螺丝既要拧紧,又不能把螺丝拧断;铁锯要把铁条锯断又快等等。动口容易动手难,师傅从废弃物里拿了根铁条,在老虎钳上夹紧,三下五除二就锯断了。我跃跃欲试,拿着铁锯,往老虎钳上夹着的铁条使劲,锯片断了,师傅说,锯时来回摆动要直,东歪西拐,锯片就易断,而且握铁锯及站的姿势要正确,眼看手到须配合好,这样才不会锯歪,产生废品。根据师傅所说的要领,我学会使用铁锯了。
车间生产三相电机,从镀锌片的切割到电子芯片的成型冲压,不定时晚上加班将铝锭开高火炉融化,浇注电机转子,绕匝漆包线及嵌入,均由我们齐心协力去完成,我什么活都边学边干。记的每当开完高火炉后,满身大汗,厂浴室没有热水供应,我们以生铁放至炉中烧红,拿回宿舍放至有水的桶里“嗤”一声加热后洗澡。虽然我们都付出了辛勤劳动的汗水,当一台台电机诞生走出车间,我们每个工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颇有成就感。
由于我在岗位上认真、细心地边学边干,表现良好,1977年2月,被厂里评为积极分子出席厦门市郊区工业、财贸学大庆会议。经厂里同意,我们一行4人,还到南平、福州等兄弟工厂去参观学习。
后来,厂里为农业机械化生产形状如船的拖拉机,称“机耕船”, “水”陆两用,农忙时下地耕田,农闲时在马路上行驶载货,深受农民兄弟的喜爱。因人手缺乏,我被调到“机修车间”,重新当学徒,学习修理机耕船、拖拉机、柴油机等等。这个车间,除了手抹黑,干完一天的活,工作服都沾满油污。在师傅们的言传身教下,我也学会了一般的修复处理,有一次竟然还开着修理好的机耕船奔驰在马路上。
工厂周日休息,周一复工。1977年前,我与父母亲同住在杏林曾营工人宿舍,一房一厅蜗居7口人,浴室、厕所是共用的,周六下午回到家,我只好到附近的纺织厂、二化纤厂或电厂去痛痛快快地洗热水澡;晚上睡觉水泄不通,我铺钢丝床睡在过道。若外婆从高浦来过夜,更是拥挤不堪;1977年后,家母厂里又分配了离家不远4楼的一房一厅,成了我们的洞房,居住条件也有所改善。
1979年搬家至厦门岛内,住进夫人工作的大同中学(当时是厦门四中)宿舍里。当时,农械厂周末休息及周一复工有“解放牌”厂车接送,于是,我也跟着厂里的汽车往返。直到1980年,调到厦门汽车修配厂工作,才终结颠沛流离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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