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爸咱妈

洛杉矶 谭月英 1/8/2012

    家父天生就一副俊俏迷人的容颜，英俊潇洒，众人眼中的“帅哥”，然非常遗憾美中不足拥有一双碍眼的“兜风耳”，他风流倜傥，博爱滥情，他不是拥有国父孙中山高尚情藻的博爱，而是对异性的博爱，由于他与一位家财万贯的贵介公子“李华林”成为莫逆之交，更是经常“出双入对”的“哥儿们”，因此亲友众口一词虐称他们“多金华林，多情瑞锦”，由于家父风流成性，招引了无数的狂蜂浪蝶，年纪轻轻便拥有一妻三妾，当然与古代帝皇拥有后宫三千佳丽美女，只是小巫见大巫！

    老爸命途多舛，一生坎坷，他慨叹时运不济，厄运连连，日寇南侵逃难，颠沛流离，饱经忧患，不幸逃至边界又遇强盗，被劫一空，死里逃生，撤回首都，那时在首都有幸认识了洪大夫，老爸经常往洪大夫诊所串门，不耻下问请教医学常识，日积月累，也让老爸懂得一些皮毛，亲友偶染小恙，他竟然头头是道提议服食那些药丸，俨如“黄绿医生“一名，可惜他错过习医机会，不然定能仁心仁术“悬壶济世”。

    日治年代，普通人们生活艰辛，识与不识者来求助家父，他必替人排难解困，尤其贫病交迫者，更义不容辞助一臂之力。

    有一年，突如其来的暴乱，我家惨遭无妄之灾，红玖茶室所有抬椅，营生炊具，杯盘碗碟，被砸个稀烂，继而上二楼我家住处，疯狂的要将铁闸砸烂，母亲当场吓晕，父亲兄姐拖男带女亡命奔向天台，攀爬到隔壁逃生，幸赖街角三轮车夫赶往求救军警，军警及时赶到，将失去理性狂暴的人群驱散，我们合家得以保存性命，老爸追叙惊悚往事时犹有余悸.母亲是虔诚的佛教徒，她深信善心种善果，事缘双亲应允了街角三轮车站所有的车夫们的请求，酷热天气可随时来红玖茶室冲个透心凉，口渴可随意饮杯茶，就凭这些小恩小惠，三轮车夫恻隐之心拯救了我们全家，不然合家必成为刀下亡魂。

    真难为母亲有个如此滥情的夫婿，母亲籍攻打四方城，浑忘父亲对她的不忠，令她伤怀揪心！二次大战期间，母亲施舍两副棺木给无以为生的贫困亲戚，她常鼓励我们做善事，千万勿视财如命，做个守财奴.母亲宅心仁厚，曾大发慈悲收留了两位生活潦倒的老妇, 一位是曾来我家做帮佣年迈的“阿婆”，另一位曾做过妓女，无儿无女，孤苦无依的寡妇，她是我们的街坊邻里，母亲不嫌弃她的卑微出身，反而深表同情. 多年后，两人体弱多病无法照料才让她们的亲戚领走。

    老妈最为人诡病的是她根深蒂固的封建重男轻女思想，还有不可理喻的溺爱男丁，义无反顾的一肩挑起不肖儿的娶妻育儿重担. 张口饭来，伸手钱来. 老妈此举造成不肖儿对家庭的极度不负责. 罔顾儿女的生活起居，学习. 俗语有云：“树大有枯枝，族大有乞儿”，幸亏谭家晚辈耻于做个乞儿，没玷污家族声誉。只有为数极少的不肖孙儿。迄今为止，生活在美洲的谭家后裔不疻心妄想奢望扬名立万于世，仅盼循规蹈矩，克尽公民之责，不作奸犯科，奉公守法，做个“美洲合众国”的一等良民，于愿已足矣。

    老爸遭遇两次劫难，死里逃生，多次的不幸遭遇，造成他一贫如洗，侥幸他豁达乐观面对厄运，首次是逃难时被劫一空，苦赏赤贫滋味，两次钞票作废，同样带来两次赤贫，形同废纸的毕生积蓄，老爸万般不舍也只好付之一炬，老爸向我们细述不堪回首的往事时，我似乎感受到他内心的血涙交流。老爸毫无恋栈的离开出生地，那是他认为没有生命财产保障的地方，毅然举家移民澳门，这号称东方的 Las Vegas，才让年逾古稀的双亲清茶淡饭饴养天年，实属人生中不幸中之大幸！